床幔摇曳,难耐的声音在殿内回荡,为浓浓夜色增添了一抹春色。
不知过了多久,床幔打开,露出千弘赐精壮的身体,皮肤上遍布抓痕和吻痕,叫人不忍直视。
安水宴眯着眼,从背后搂住他的腰,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阿赐,我累。”
“乖,我去叫水。”
拍拍他的脑袋,千弘赐宠溺一笑,神情中满是餍足。
他过去命令守在殿门口的小太监,又折返回来。
几息后,小太监提着冒着热气的水桶进来,给浴桶里加满水,耳边是二人嬉笑声。
他全程低着头,不敢乱看。
作为唯一一个知道他们关系的人,他要做的就是谨言慎行,不能踏错一步。
一步错,步步错,他只会落得被灭口的结局。
备完水,小太监悄无声息地退出去。
千弘赐一把抱起安水宴,赤着脚走到浴桶旁,两人一起浸入水中。
温水冲刷去两人身体上的余韵,安水宴缩在他怀里,状似无意地感慨。
“阿赐是皇帝该多好,我就不用应付陛下了。”
千弘赐当即紧张起来,“皇兄他招你侍寝了?”
“陛下若要招我,我怎能不去?”安水宴没有正面回答,“阿赐,皇宫好冷,没有你,我该怎么办!”
一颗晶莹的泪珠落进水中,溅起阵阵涟漪,同时搅乱了千弘赐的心。
心尖如针扎般密密麻麻地疼,他顺着他的长发,轻声呢喃:“对不起,对不起阿宴......”
怪他无权无势,无法把阿宴夺回来。
如果皇位上坐的是他,他的阿宴是不是就不会受委屈了?
可一想到千颂承的凶残,千弘赐立马打起退堂鼓。
他太清楚自己几斤几两了,他不会是皇兄的对手,若是不安分,甚至最后还会落得五马分尸的下场。
光是想想那个场景,他就不由得颤抖。
听着他的一句句道歉,安水宴不耐烦地皱起眉头,双眸阴郁如墨,勉强咽下到嘴边谩骂。
废物!连争夺皇位都做不到,还说什么喜欢他!
当真是廉价的感情!
要不是千颂承油盐不进,他早就放弃千弘赐了。
压下心中的厌烦,白皙的双臂攀附上千弘赐的脖颈,他柔声细语地安慰。
“阿赐,错的不是你,怪只怪我们无权无势,没有办法反抗。”
千弘赐的心顿时一片柔软,他的阿宴一直如此善解人意。
爱意流淌,他的眼眸熠熠生辉,眼里倒映着安水宴的脸庞,似乎白得发光。
“阿宴,你等我,我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
他紧紧搂住他纤细的身体,像是要把他嵌进血肉里。
安水宴没想到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千弘赐还是不开窍,他真想撬开他这个榆木脑袋看看里面装了什么东西。
他到底懂不懂,在这个皇权至上的时代,没有权利,即便富可敌国也能任由上位者拿捏!
所以他要权力!至高无上的权利!
而不是和他搞什么私奔,一生一世一双人,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
不想让他看出端倪,安水宴闭上眼,谎称道:“阿赐,我困了。”
千弘赐心疼地亲吻他的额头,“睡吧,阿宴。”
他已经想到救出阿宴的办法了。
阿宴不想牵连他的家人,那就死遁好了。
只要离开这个吃人的皇宫,以后他就能和阿燕做一对恩爱的夫夫,没有人能再阻止他们在一起。
将安水宴放在床上安置好,千弘赐迫不及待从密道离开。
他要找谋士好好计划一番死遁之事。
密道的门关上,安水宴从床上坐起来,重重冷哼一声。
除了在床上有点用处,那真是毫无用处。
?
千颂承没有立后,按照家世,安水原和安水宴位份最高。
之前都是安水宴压在安水原头上,因此云华宫无人问津。
如今君越正得宠,根据规矩,各宫的妃子都得来云华宫请安。
君越坐在上首,一身青衣衬得他越发气质出尘,仿佛一棵挺拔的青竹,高洁不屈。
捻起一块糕点放进嘴里,他的视线不着痕迹地扫过所有人,内心冷笑连连。
千颂承倒是好福气,纳这么多人也不怕吃不消。
也是,都用不了,根本不带怕的。
“之前听闻原公子身体不好,我们便没有来打搅,如今一见,气色倒是好了不少。”
说得好听,不过是在找借口。
安水宴得到千颂承另眼相待,这群人为了巴结他,自然对安水原不冷不热。
说不上欺负,不过是无视罢了。
但孤立无援的滋味并不好受,比明里暗里的欺负,更折磨人的精神。
因而君越对这群人的态度也算不得热络,只是扯了扯唇,冷冷清清敷衍,“承蒙挂念,如今已无碍。”
察觉到他的冷淡,其他人故作不知,继续说说笑笑,场面热闹非常。
“有什么好得意的,不过是一次恩宠罢了!”
在一堆说闹声中,刻薄的话语格外明显。
众人寻声望去,不出意外,便是武将世家出身的惠妃。
君越放下糕点,拿起帕子擦了擦手,轻轻一笑,“一次恩宠的确算不得什么。”
“想必说话这位,一定很得陛下宠爱吧。”
惠妃脸色一僵,谁人不知陛下除了进过两位丞相之子的宫里,对其他妃嫔几乎是视而不见。
这番话说出来,无疑是在嘲讽她。
她依旧嘴硬道:“陛下那是忙于政务,无暇来我宫中。”
不过是些无伤大雅的酸言酸语,君越也懒得同其他人扯皮,不作回答,将此事作罢。
然而他的息事宁人在惠妃看来就是不把她放在眼里。
她不屑地撇撇嘴,“得了恩宠就是不一样,态度都比以前硬气了。”
啪——
君越重重砸下茶杯,脸上的笑容越看越阴冷,“说完了吗?”
惠妃唇瓣嗫嚅,想开口,却发现自己浑身冰冷,止不住地发抖,巨大的压迫感迫使她发不出声。
其他嫔妃纷纷低头喝茶,视而不见,生怕他们的火烧到自己身上。
他们的位份都不如闹矛盾的这两位,可不想凑上去充当炮灰。
“兄长这地怎地这般冷清?不见一丝人气。”
安水宴身穿红衣,张扬明媚,眉心的红痣更是显得他像个年画娃娃,分外可人。
他坐到上首的另一边位置,与君越平起平坐。
君越浅酌一口,“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