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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夏,你觉得呢。”
一道成熟厚重的男声拉回了花祈夏的神思,她眨动眼睛,望向后视镜里的男人:“抱歉闻人先生,你刚才说什么?”
坐在她身边的盛修撕开一块巧克力递过去,“怎么一上车就在发呆,在想什么?”
花祈夏扫过车里的另外七人:他们在前天完成了第三轮匹配前的测试题,现在一同坐上了前往团建庄园的车。
燕度抱着胳膊仰坐在最后排睡觉,他前面坐着注视窗外的乔星灿,不过对方看风景看得似乎不大专心,游离的目光时不时就飘向某个方向。
他的腿伤还没好,脸色还有点儿憔悴苍白,头发也长了些,显得人年纪更小了。
乔星灿身边搭着银灰色的拐杖,比起后排鼻息沉缓的燕度和对面自带缄默气场的谢共秋,乔星灿这边的安静仿佛更落寞些,阳光洒进车窗,又被他的拐杖折射成黯淡的灰蒙,尽数落在他身上。
黎胜南和陈聆枫坐在一起,前者兴奋地拿手机贴在玻璃上拍拍拍,脸恨不得也贴上去,陈聆枫看向前排的花祈夏,笑着替她解围:“闻人问我们对这次团建游戏的看法。”
盛修:“比起让那位王子再搞出一些无聊的游戏,我宁愿现在就接受你的游戏规则。”
正戴着眼罩“酣睡”的燕度懒洋洋举高一条手臂,嗓音还带着哑意,“同意。”
听见有人“吐槽”她的偶像,黎胜南“嗖”地盯住前面人的后脑壳,又转头看看燕度,嘴巴嗫嚅了好半天,似乎觉得他们说的实在有道理,委委屈屈不敢反驳。
“啧,你这人。”
花祈夏拧了盛修胳膊一下,“不要拉踩。”没看见学姐已经把你记到暗鲨名单上了么,再看燕度,后者已经抱着手臂又睡了过去,黑色的眼罩下只露出半段高挺的鼻梁。
“嘶。”盛修收回胳膊,压低声音咬牙:“好疼!”
花祈夏极度敷衍地胡乱给他揉了两下,潦草地:“不疼不疼……”
后排谢共秋弧形完美的唇轻轻压成一条无色的线。
“游戏规则是按照我公司正研发的互动游戏改编的,希望大家多提意见。”
闻人清和谦逊地,“Rebel的测试结果已经在昨天导入到了游戏引擎中, 创建了和游戏设定中类似的拼图单元,在我们到达之前,这些模型已经被制作成九张10x10的金色信封,藏在庄园的角落中。”
陈聆枫接过他的话道:“我们的匹配结果,就在这九张封面写有自己名字的信封里。”
花祈夏觉得挺新鲜:“那我们只要找到自己的信封就好了,是这个意思吗。”
“没那么简单。”
闻人清和轻乐了声,“大概率你会找到其他人的信封,而真正的游戏规则是——双方之间不允许无偿赠与或无偿交换信封,且交易双方无权处置除二人之外的其他人信封。”
盛修多了两分兴致,从后视镜中睨了后排几人一眼,“怎么?只能抢吗。”
黎胜南:“哇。”
花祈夏:“哇哇。”刺激。
没想到啊没想到,浓眉大眼的闻人总裁比王子还会搞事情。
她扒着前排座椅探出头:“闻人先生,可以偷吗。”万一她找到的是燕度或者谢共秋的信封,生抢的话恐怕有亿点不现实。
谢共秋也抬眼望过来。
“当然可以。”
闻人清和笑了,“游戏原本的定位立足于真实的商业贸易与竞争,利益置换和投资组合是故事的主线,不过根据我们活动的自身情况,游戏规则有所变动,大家可以随意发挥,各凭所能。”
花祈夏啧啧叹服,这哪里是游戏,简直就是这些上层商业大亨们的微缩版商贸沙盘。
她才不相信这些人有谁真会用最简单粗暴的抢夺方式拿到信封,恐怕又是一场场暗流浮动的商海交锋。
——当然那就不是花祈夏能看得懂的了。
她现在更关心万一她的信封真的落在其他人手里,她该怎么悄悄偷出来。
“夏夏。”黎胜南问花祈夏,“如果你找到了我的信封,我可以用三……两本绝版现代兵器火力史和你交换吗?上面有王教授的亲笔签名哦。”
“……”花祈夏眼皮子跳了三下,“学姐,你还是来抢吧。”我保证一推就倒。
还有……谁是王教授……?
黎胜南说不上是庆幸还是遗憾地咂咂嘴坐了回去:“好吧好吧。”
新奇而刺激的游戏使得这场本就与众不同的团建更令人期待起来,花祈夏看着车上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低头给白鸥发了一条消息——
【花祈夏:学姐,你到了吗。】
过了几分钟,白鸥给她传来一张照片:是一套印有F国皇家舞蹈学院的黑色练功服,在夜色悬挂的单人房间里,被灯光拖曳一道金影。
【白鸥:【图片】【图片】[微笑.jpg]】
她仿佛都可以想象得到白鸥穿着这一套象征权威与才能的衣服,在光洁静谧的舞蹈室里抬腿、下腰、优雅地推掌穿手的样子。
【花祈夏:[为你打call.jpg]学姐要一切顺利呀~】
【白鸥:嗯嗯!】
她没有和白鸥聊太长时间,对方刚到F国事情繁多,恐怕都不能正常地休息,而花祈夏也正回味着白鸥离开前一天在礼堂问她的那句话——
她会主动离开活动吗?
在这之前,花祈夏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在觉醒之前,她是为了学分主动进入剧情“圈套”的倒霉蛋女配。
在觉醒后,她依然没有摆脱剧情的枷锁,甚至在最初的一段时间中,准确的说是在燕度出事之前,花祈夏总在冥冥之中认为,自己是不是就是为了主角团们的光环而存在的——
就像花明宇和赵玫下岗前那段时间:为老国营厂辛劳了半生的两个人,半辈子人生都和工厂紧紧相连,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们离开了厂子该怎么办。
那段时间二人愁云惨淡,脸上都是前所未有的茫然和忧郁,像鱼离开了水,好像一切都不知道该如何运转了,好像卡顿的机器,再也不知道明天该做些什么。
——可现在,车笛花店里花团繁茂,生机盎然。
“到了。”
就在花祈夏第一次开始思考这个问题时,盛修的话在耳边响起,“苞苞,我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