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那边好像吵起来了。”
赵牛忽然碰了一下徐良的肩。
顺着赵牛所指的方向望去,徐良微微眯起了眼睛。
从刚才开始,漕运船的粮食便已运送完了,船上的水手、舵工、护槽队的护卫也陆陆续续下了船。
只见吵闹的地方围着几个身形魁梧的大汉,看他们的装扮,似乎是护槽队的护卫。
被几个大汉围着的,是一个抱着孩子的老汉,还有一个正抓着老汉领口的,尖嘴猴腮、体型瘦弱的男人。
“老东西,竟敢偷老子的荷包!你是不是活腻歪了!嗯!?老子问你,荷包里的银子去了哪里!?”
尖嘴猴腮的男人声音尖锐,恶行恶相。
那老汉吓得跌坐在地,又被那尖嘴猴腮的男人揪着领头提起来。
“没有……我没有偷你的东西!”
他只能无力地争辩,目光朝周围打量,期望有什么人能救自己。
但周围站着的,大多都是灾民,他们麻木地望着这一切。
“没偷我的东西,为什么老子的荷包在你兜里?你今天必须给老子说个子丑寅卯来!”
尖嘴猴腮的男人挥舞起拳头作势欲打,吓得老汉不住地护着面门。
“哎,你这人,怎么打人呢?”
一个护槽队的护卫伸手制止住了那尖嘴猴腮男人的暴行,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
“且容我说一句公道话!既然他偷了你的银子,你让他还你不就是了?”
“好,我就给孙大哥一个面子!”
尖嘴猴腮的男人一把将老汉松开,眯着眼睛冷笑:
“还钱!我荷包里有二两银子,都被你偷了!只要你把二两银子还我,我就既往不咎!”
“对,只要你给王老弟二两银子,这事就这么过了,”
“我……我没钱……我没钱啊!”
老汉抱着孩子,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我饭都吃不起啦!哪还有钱啊!二两银子,我去哪里拿出二两银子来啊!”
“少废话!还钱!把老子的二两银子还来!”
尖嘴猴腮的男人面露狰狞:
“你要是不还老子的钱,就拿你女儿抵债!”
一边说着,尖嘴猴腮的男人伸手便朝老汉怀中的女孩抓去。
“我……我不……我没偷你的银子!不……不要抢我的二丫!不要抢我的二丫!!!”
老汉哭着将怀中的女孩搂紧。
那女孩已经吓得浑身颤栗,抖如筛糠。
周围围着的那几个大汉还一言一句地劝道:
“你偷了人家的银子,拿孩子抵债也很合理嘛!”
“二两银子卖一个孩子,赚了!你去牙行卖女儿,也就能卖一两银子,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被卖去大户人家,也未尝不是好出路嘛……”
被尖嘴猴腮男人和几个护槽队的护卫围着,老汉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眼见怀里的女孩便要被抢了去。
“王老四,那狗东西是个牙子。”
赵牛齿间“嗤”出一声不屑:
“刚刚我看见王老四往那老头怀里塞了一个荷包……我已经有段时间没见他了,没想到他现在还做着这样的勾当。”
转过头,却看到原先徐良所在的位置已空了,赵牛一愣,视线一转,却看到自家老大正缓缓朝着那几个围着老汉、尖嘴猴腮男人的彪形大汉走去。
“他偷的二两银子,我给了。”
徐良朝王老四丢了两枚银锭过去:
“放他们走。”
接过徐良抛来的银锭,王老四表情懵了一下。
随后,他下意识地将目光朝身旁的那几个彪形大汉望了过去。
那几个彪形大汉齐齐将不善的目光朝着徐良望了过去。
见状,徐良的目光顿时变得有些玩味。
丢这二两银子出去,主要目的就是试探这个人牙子和这几个护槽队护卫的真实目的。
尤其是这几个围着老汉和王老四的护槽队护卫。
这支漕运船属于侯家,这几个护卫肯定也跟侯家有关系。
他们做这种事,究竟是求人,还是来求财的?
若是求财,他们拿到这二两银子便会走。
若是求人……
那就有意思了。
他们要人做什么?
“小子,你是做什么的?”
一个护卫站了出来,将徐良望着那老汉的视线挡住:
“多管闲事,找死是不是?”
“这小子好像是那边施粥的。”
另一名护卫望着徐良的脸,语气不善。
“滚!施你的粥去,敢影响老子的事,老子活剐了你!”
几名护卫凑在一起,在徐良跟前拼成了人墙。
“我有些不明白了。”
徐良双手环抱胸前:
“那个王老四说,那老汉偷了他的钱,我替那老汉还给王老四,有什么问题?而且……这关你们什么事?”
“你小子找死是吧?滚!再不滚,老子弄死你!”
一名运漕队护卫呲牙上前推了徐良一把。
没推动。
徐良的游龙步法升到LV1后,下盘稳若磐石,根本不是一个小小的护槽队护卫能推动的。
“哟呵?还是个练家子?”
那护卫脸上似有些挂不住了,伸手招呼:
“这小子刚才打我,兄弟们都看见了,给他长长教训!”
几名护槽队的护卫有些犹豫,毕竟总舵把子三令五申,不要节外生枝,这种情况最好就是不要和这个来历不明的家伙起冲突,
反正王老四本来就是他们找来的“掌活的”,他们也没亏,还赚了二两银子。
但目光扫到徐良身后的粥棚,想到徐良和那边施粥的人有关,心里的不满“腾”一下就冲了上来。
就是这帮施粥的家伙,害得他们被总舵把子甩了脸色!
现在这个施粥的跑来主动找茬,不揍他一顿,如何能出得这口恶气?
“小子,既然你找死,我们就成全你!”
几个护槽队的护卫当即将徐良围了起来,一个个摩拳擦掌,面露狰狞。
“慢着!!!”
却在这时,一道洪亮的声音响了起来:
“官差办事,闲人避让!你们想干什么,敢殴打官差么!?”
几名护槽队的护卫将目光朝出声之人望去,只见急匆匆赶来的赵牛手里举着一张刻有“衙”字的令牌,不由脸色一变。
“刚才你们说……我找死?”
徐良面露冷笑,掀开衣服下摆,露出了腰间刻着“班头”的腰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