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老万那边的进度已经挖到了一米多深。他一边挥动着工兵铲,一边对白芳炫耀道:
“白小姐,你瞧瞧,咱平时练的力气可不是白搭,关键时候,这效果就凸显出来了。你看他们俩加一块儿,挖掘速度还赶不上我一个人呢。不过奇怪的是,都挖到这个深度了,里面还是实打实的黄土,啥都没有。咱们找的这个位置到底对不对啊?可别忙活半天,成了给古树免费松土了。”
白芳微微摇头,目光在四周逡巡一番后,又挑了个侧面的位置,指给老万。老万二话不说,抄起工兵铲,那动作如疾风骤雨般上下翻飞,看得人眼花缭乱。
我手指着老万,对棍子说道:“瞧见没?你还成天笑话人家胸肌大没啥用,就会吸引中老年妇女。现在你看看,关键时候,这胸肌就是力量的象征,差距一下子就出来了。”
正说着,老万突然扯着嗓子大喊一声:“嘿,有发现,你们快过来。好像挖通了,下面是个空洞!”
我们瞬间停下手中动作,闻声迅速赶了过去。白芳眼疾手快,掏出强光手电,猫着腰探身钻进洞里,向下方照去。
片刻后,她钻了出来,神色凝重地对我们说:“如果我没猜错,应该就是这儿了。我看到下面有条很窄的甬道,路面是砖石铺就的,一看就是人工修造的,绝非自然形成。待会儿下洞都小心点,不该碰的东西千万别碰。”
话虽如此,可当这条通往地下的神秘地道真真切切地出现在眼前时,我内心还是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望着这个深不见底的黑暗洞口,紧张感也如潮水般涌来。
这里面究竟隐藏着什么?要是卦象的提示没错,这下面的世界,必定暗藏玄机。
就在我沉思之际,老万往手心啐了两口唾沫,提着工兵铲,撅着屁股就要往洞里钻。
白芳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拦住:“现在不能进,得等里面的空气散一散。这种地方,虽说不一定是阴穴古墓,但很多地下建筑常年与外界空气隔绝,都会产生有毒气体。咱们先在外面等等。要是还不行,就戴上防毒面具。”
老万抬手狠狠一抹额头的汗珠,那汗珠像是被他的烦躁给逼出来的,豆大颗地滚落。
他扯着嗓子嚷道:“嘿!我说,办个事儿咋就这么费劲呢?咱直接杀进去,大干一场不就完事儿了?管他什么脏坑净坑,但凡有那些妖魔鬼怪敢挡咱的道,我抄起铲子,一铲子就把它给拍个稀巴烂,事情不就结了嘛!你瞅瞅现在这情形,连喘口气都得跟做贼似的,小心翼翼,真是窝囊透顶,难受死个人!”
我们几人在外围寻了处地儿坐下,烟雾在指尖缭绕,一颗接着一颗地抽着烟,脑袋凑在一块儿,紧锣密鼓地商讨着一会儿下去的方案。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白芳那白皙的手轻轻捻起一根蜡烛,动作优雅又带着几分神秘,抬手一扔,蜡烛稳稳落入洞中。火苗欢快地跳跃着,并未熄灭,这表明里面的氧气含量还算充足,人进去基本没什么性命之忧。
我心里清楚老万那火急火燎、莽撞冲动的性子,生怕他一马当先,闯出什么大祸来。于是,我深吸一口气,率先俯身,手脚并用地爬了进去。
白芳身姿轻盈,像一只敏捷的猫,紧紧跟在我的身后。
棍子挠了挠头,笑嘻嘻地嘟囔着什么,也跟了上来,他那瘦高的身形在这狭小的洞口显得有些滑稽。
老万则在最后,像一座沉稳的小山,压阵断后。
从洞口一进去,便是一个斜向下的土质斜坡,陡峭得很,每爬一步都得小心翼翼,稍不留神就有滚落的危险。
借着微弱的光线,还能瞧见上面树木粗壮的根系,像一条条张牙舞爪的大蛇,蜿蜒盘踞在土层之中。我们顺着斜坡艰难地向下爬了三四米的深度,脚下的触感陡然一变,变得平坦又坚硬,凭感觉判断,应该是到了甬道。
我抬手把头上的探灯亮度调到最大,刹那间,刺眼的光芒照亮了这片昏暗的甬道。只见地面是由青砖铺就而成,可这铺设的工艺实在是不敢恭维,一点都不规整,那些青砖形状各异,奇形怪状的,有些地方甚至是用断砖勉强拼接起来的,一看就知道整个工程做得粗糙至极,像是赶工完成的。
整个甬道空间十分逼仄,差不多也就一米见方的一个小方形。这样的空间,我们在里面爬行倒是绰绰有余,坐着也还勉强能行,可要是想直起身子站起来,那简直是天方夜谭。我忍不住瞧了瞧棍子,心里暗自想着,他那瘦长的个子,在这狭小的空间里,肯定憋屈得慌。
我举着探灯,向甬道深处照去,里面黑黢黢的,根本看不了多远。我又打开强光模式,可还是无济于事。只见整个石道中弥漫着一层浓稠的白色雾霭,像一层厚厚的纱帐,严严实实地遮挡住了视线。
那雾霭仿佛有着吞噬光线的魔力,照过去白茫茫的一片,根本看不清深处到底隐藏着怎样的秘密。但我能真真切切地感觉到,整个甬道是向下倾斜的,仿佛在无声地引诱着我们走向未知的深渊。
老万在后面不耐烦地催促起来:“大有,你倒是快点儿往前爬啊!在这儿磨蹭什么呢?别磨磨蹭蹭的,像个娘们儿似的!”
我皱了皱眉头,没好气地回道:“你别吵吵,催什么催!洞里边儿有一层白色薄雾,前面啥情况都看不清,咱下来可得谨慎点儿,别到时候丢了小命!”
我转过头,看向白芳,眼神里带着一丝期待,问道:“你在这方面经验丰富些,以前到地下的时候,也碰到过类似的情况吗?”
白芳轻轻摇了摇头:“这个很难说,有没有危险现在根本看不出来。有些情况是水汽造成的,就像你之前起卦算出来的那样,地下可能有水,说不定还有活水在流淌。这地下深处冬暖夏凉,和外面的温度一对比,差距可就大了。这洞口封闭了几百上千年,突然打开,和外界一通,气息猛地一变,那高湿度的地下空气就凝结成了水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