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首陈楚生《某某》,陈楚生独坐高脚凳,以未插电形式演唱这首写给胡桃的歌。其他六人默默上台围坐,用手机闪光灯代替荧光棒。
第十一首是胡桃的《融冰期》。当唱到“十五岁迷路的猫撞进山洞”时,他突然抬头,目光穿过舞台灯光投向胡桃。后者正蜷缩着肩膀微微后仰,如同被意外惊动的幼猫——这一瞬的对视里,警觉与依赖在无声中交织。
陈楚生倚着立麦拨动琴弦,冷白灯光将他修长的影子投在地面。唱到“病房有人偷塞水果硬糖”时,他的左手忽然从牛仔裤口袋抽出,指尖虚握成拳,在胡桃掌心轻点三下。胡桃怔愣半秒后抿唇轻笑,而他始终垂眸专注弹奏,仿佛这个动作只是琴弦震颤的余韵。
舞台右侧的王栎鑫在“坠落时有人接住我的失控”尾音处踉跄后退,黑色马丁靴重重踩响地板。张远几乎在同一秒抬手虚扶他肩膀,却在触碰前收住力道。王栎鑫借势转身,与张远击掌时挑眉一笑,将失控的意象揉碎成兄弟间的嬉闹——观众席爆发的掌声恰好掩盖了两人衣袖摩擦的窸窣声。
张远突然跃上音响设备,单手高举直指顶灯,如同在虚拟榜单上刻下“热搜词撞上奶油冲锋”的金色印记。苏醒从舞台暗处抛来一顶鸭舌帽,帽檐翻飞的弧线被张远凌空截住,反手扣头时痞笑定格——这个即兴动作让导播手忙脚乱切了近景,却意外拍到他后颈未擦净的奶油渍。
俞灏明站在胡桃斜后方,唱到“银河碎成我们肩头的雪”时忽然抬手,指尖掠过她飞扬的发梢。胡桃条件反射般仰头承接“雪粒”,其余五人默契地同步仰首——灯光师慌忙将追光调成冷蓝色,却不知这临时起意的“星河”早已被七双眼睛里的光点亮。
苏醒摘下麦克风架高举过头,金属支架在顶灯下折射出七道狭长的光。“春天是七双手捂热的信封”被他唱成宣誓般的宣言,其余六人依次伸手虚托这无形的信笺。最终七双手叠成塔状时,苏醒突然挑眉喊出“拆信啦!”,扬手的瞬间——陈楚生腕表反光恰好刺入镜头,恍若春日冰棱炸裂的闪光。
场灯熄灭的刹那,胡桃弯腰拾起不知谁遗落的吉他拨片,抬头时撞见七道身影在昏暗中模糊成温暖的色块。导播切走的镜头外,王栎鑫正用袖口擦汗,张远扯松了领口蝴蝶结,而苏醒对着耳返嘀咕“下次绝对不穿高领毛衣”——这些琐碎的真实,比任何特效都更像春天破冰的声响。
演出结束之后,大家带着满满的疲惫与喜悦送走了坚果乐队。节目组十分贴心,给每个人都送上了大礼包和红包,这份意外的惊喜让众人的心情又多了几分愉悦。在简单吃了顿温馨的晚饭后,大家都早早回到了宿舍,准备好好休息一下,回味这充实又难忘的一天。
喧嚣过后,宿舍的氛围逐渐安静下来。胡桃盘腿坐在上铺,周遭的空气仿佛都凝结了,只有那从窗户缝里钻进来的丝丝寒意,肆意地在房间里穿梭。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陈楚生军大衣的铜纽扣,那纽扣在月光下泛着冷冷的光,宛如一泓深不见底的寒潭,就像她此刻有些复杂的心情。无数的思绪在她脑海中翻涌,那些被尘封的回忆,像是被这纽扣的寒光给唤醒,正一点一点地侵蚀着她的心。
王栎鑫倒挂在对面下铺,发梢几乎要扫到苏醒泡着枸杞的保温杯。保温杯里升腾的热气,原本应该是带着温暖的气息,可在这略显压抑的氛围里,似乎也被凝固了,不再向上飘散,只是在杯口处徘徊,仿佛也被这沉重的气氛给束缚住了。
陈楚生摸出根烟咬在齿间,没点燃。他的眼神深邃而又复杂,像是藏着无尽的故事。王栎鑫的指节在铁床架上敲出断续的节拍,那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像是在给即将揭开的伤疤打拍子,一下又一下,敲得人心慌意乱。
“我妈怀我的时候,我爸的建材厂刚接了个大单。” 胡桃的声音轻得像雪落窗棂,不仔细听几乎难以察觉。她微微抬起头,目光有些空洞地望向远方,仿佛穿越了时空,回到了那个时候,“他们去普陀山还愿,在送子观音前吵了一架 —— 我爸想要男孩镇宅,我妈想用孩子拴住暴发户。”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苦涩的笑。
张远的充电宝突然从床缝滑落,“啪嗒” 一声掉在水泥地上,蓝光在水泥地上滚出个颤抖的圆。那光芒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刺眼,仿佛是黑暗中突然出现的一道闪电,打破了原本的宁静。苏醒赶忙弯腰去捡,后颈的观音吊坠从衣领滑出来,在黑暗里晃成一道银弧,那银弧闪烁的光芒,就像是在这压抑氛围里的一丝微弱希望。
“我是剖腹产的,比预产期早了二十天。” 胡桃的指甲陷进掌心,她似乎想用这种疼痛来掩盖内心更深的伤痛。她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护士说我在保温箱那周,我爸在澳门输了套别墅。”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几乎已经听不清了。俞灏明腕间的红绳突然绷紧,勒出一道新鲜的红痕,他紧紧地握着拳头,似乎在为胡桃的遭遇感到愤怒和不平。
王栎鑫的敲击声停了,整个房间陷入了一种更加死寂的沉默。陆虎把羽绒服拉链拉到顶,布料摩擦声像呜咽,那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仿佛是在为胡桃的悲惨童年哭泣。
“六岁生日那天,我妈给我套上哥哥的旧球衣。” 胡桃突然笑出声,可那笑声里没有丝毫的喜悦,睫毛上的霜花簌簌掉落,“她说这样爸爸回家时会多看我两眼。”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渴望和失望,那是对父母关爱的渴望,以及一次次失望后的绝望。陈楚生的烟嘴 “咔” 地裂开,薄荷爆珠的凉意漫过舌尖,可这凉意却无法驱散他心中的愤怒和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