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话的人无疑就是大理寺的人,而谢锦并不意外对方会这么快发现她与四王子间的事。
她笑了起来,抬头望向说话的人,“有什么好解释的,四王子欲无故杀仆,本王劝诫未成,发生了些争吵罢了。”
那人听完后点了点头,立刻掉头对戎猊国的二王子开口:“王子,永亲王已经说明原由,只是争吵而已。”
刚失去妹妹的二王子正是悲愤时,哪里是好说话的,便一步不让开口质问:“这样也并不能洗清永亲王的嫌疑。”
“我的阿妹初来贵国,哪里有什么仇人,唯一和她有抵牾就只有永亲王,请贵国彻查此事!”
谢锦微微叹了一口气,知道这件事是隐藏不了,她干脆直接跪下,对着谢璋开口道:“陛下,臣确实有罪。”
谢璋眼皮跳了跳,保持着笑容开口,言语中有着维护之意,“你又有何罪,方才不是已经将事情说明了吗?”
谢锦垂着头,声音清晰有力,“但臣有一事未言,昨日臣见四王子无故欺辱我大荆人,想着向前阻止,谁知四王子竟然直接当着臣的面将人活活打死。”
“臣气不过,于是寻了几个人将四王子打了一顿,但臣保证四王子只是皮肉伤,并无性命之忧,仵可为臣证明。”
谢锦话音刚落,谢璋还没开口,那厢戎猊国的二王子便跳出来大声说道:
“你都承认对我阿妹生了歹意,还不承认是你杀了我阿妹!”
“……”
谢锦侧头睇了戎猊国二王子一眼,眼底带上讥讽,心想这大块头还真是只长肌肉不长脑子。
她慢悠悠地开口:“王子此言差矣,本王若要杀她,昨日就应该让人直接将她打死,何必放人回去后又将人溺毙于水中呢?”
“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但是本王为表对戎猊的诚意,愿自请禁足在府中,待真相水落石出!”
戎猊国二王子被谢锦这一番话说懵了,准确来说,在谢锦自己说出找人打了四王子一顿之后她就有些懵了。
而此时,谢璋的声音慢慢响起:“怎么?朕的永亲王已经做到这个地步,王子还要抓住不放吗?”
二王子额角落下一滴汗,“当然不是,永亲王有此诚意,戎猊并无异议。”
谢璋颔首,“那这件事就这样定了。”
“永亲王暂禁在永亲王府,真相由大理寺查明,朕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谢锦并不担心这个罪名会安在自己的头上。
准确来说,她并不担心戎猊国四王子的死会安在大荆的王姬头上,这对谁都不是一件好事。
若真与她有关,她还会怕戎猊国会借机生事,但这事确确实实与她无关。
因此这桩罪,无论如何都绝不会落在她的头上。
而她自请禁足,一是在皇姨母面前示弱,让皇姨母彻底偏向自己这边,就算皇姨母疼爱她,她也不能任由这份疼爱慢慢消磨,二是就要堵上戎猊国的嘴,以免对方一直抓着不放。
朝会结束,谢锦回到王府。
一群群甲兵将王府团团围住,让王府生出不少慌乱。
这样的场景很快就惊动了花父。
花父抓住谢锦的手,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锦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都、都给围起来了!”
谢锦安抚着花父,将事情娓娓道来。
怕人不信,又加了一句,“父亲您看围着我们的人都是哪些人?”
花父看了看,“是……似是陛下的亲卫。”
谢锦微微点头,“是皇姨母叫人围的,您且放心没事的。”
花父想着陛下往日对自己女儿的偏爱,稍稍安下心来。
这王府一围,谢锦就彻底闲了下来,除了不能出门,一切都挺好的,反正王府也够大,不会让她过于无聊。
只是现在她还有一件事要处理。
谢楚二人一起坐在厅堂中,谢锦开口问道:“今日静湖的事,你有发现什么吗?”
楚恨别思忖片刻,“现在只知道那些所谓的异象,不过皆是人为,荷梗渗血是有人在里面洒了特殊的药粉,至于白莲盛开则是有人将花放入了水中,可现在并非莲花盛开的节气……”
这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但这在谢锦看来也不是什么神奇的事,只要温度湿度适宜,也不是不可以让莲花在别的季节盛开。
“且还不知晓是谁做的,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楚恨别的声音再次响起。
谢锦眉头紧锁,这才是她真正关心的事,她并不觉得这是一场恶作剧。
但是那个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现在还不知晓,谢锦只能吩咐道:“让下面的人将嘴巴闭死,这件事莫要传到外面去。”
楚恨别颔首应道:“我想亦是如此。”
若真是人为,怕是不会单单只有她们王府,谢锦想了想,又叫暮水使人去外边打听打听,看有没有别处也有如此异象。
这甲卫只是来守着谢锦,对于其他人并不会管制进出,所以也没有多少不便。
谢锦才被禁足,那厢司马英就闻声而来。
而楚恨别已经离去,倒让她们姐妹儿俩有时间好好叙叙旧。
司马英今日没了往常那种吊儿郎当的模样,眉宇间似乎带着担忧。
谢锦仔细看着她,本以为对方会因婚事所扰清减几分,但不仅没有,反而看上去还胖了几斤。
看到这,谢锦忍不住笑了起来。
见谢锦笑,原本发愁的司马英也笑了起来,“都被禁足了,你怎得还乐得出来?”
谢锦捏起一块花朵形状的甜口果子放入口中轻轻咬了一口,香甜软糯。
“发愁也不能让我出去啊,再说现在我还乐得清闲,往日哪有今日这般空闲。”
司马英也是心大的,见谢锦不放在心上,她也没了担忧,“也是,自从做了官之后,咱们也难得聚在一起,现在正好可以好好说会儿话。”
“只是可惜了,不能出去玩乐。”
谢锦想起那件事,望着司马英,“你呢?”
“你的婚事打算怎么办?我可听闻你母亲,是一步都不肯退让的。”
司马英眼睛往上看,一片落叶从枝丫脱落,慢慢往下飘,这次提及婚事她似乎并没有那么大的反应,“不退就不退呗,谁让今生她做了老娘,我做了女儿,没办法。”
“你打算认命?”谢锦问。
司马英点头,“大不了多找几个温柔小意的偏房,来抚慰我这个受伤的心。”
谢锦想到那天匆匆见到的她那未婚夫,凶神恶煞,蛮横至极,顿时对她口中的话保持怀疑。
“你确定你未来的正夫,容得下你那些风流行径?我记着他似乎不像是个好相与的。”
谁知司马英想都没想就否认了,“没有。”
谢锦挑眉看她。
司马英支支吾吾地开口:“倒也没有那么不好相与。”
看她这般态度,谢锦确实没想到,难不成这两人还真相处出感情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