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动手了。
宋芸突然想到一句话。
高级的狩猎者,通常会以猎物的方式出现。
现在,谁是猎物呢?
她眼露关切,快步上前扶住“老太太”的胳膊,将人从地上扶起来。
周围都是好意关心的人,“老太太”也都一一回应,“我没事,就是扭到腰了,没什么大事。”
“多谢多谢,不用你们送,让这姑娘送我一程就行。”
宋芸求之不得,但嘴上却说,“要不让这位婶子送您吧,家里还等着我买菜回去呢。”
宋芸越是这样说,“老太太”越是笃定自己的伪装没有被看穿,“她”很有自信,毕竟之前那么多次,没有失败过。
“姑娘,我家就住这附近,你扶我回去,我不会亏待你的。”
周围人也说,“是啊姑娘,这里你最年轻,你就好人做到底,把老人家扶回去吧。”
宋芸最讨厌被道德绑架,但今天被绑架的感觉还不错,她一脸为难,最后“不得不”点头应下,“好吧。”
宋芸扶着“老太太”离开供销社门口,围观的人也散了个干净,走了十几步,宋芸问“老太太”,“大娘,您是住在毛巾厂家属区吗?”
‘老太太’摇头,指了个方向,“我住那边。”
宋芸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那边离毛巾厂家属区有一段距离,是一所小学附近。
不过宋芸猜测这家伙就是随手一指,他的目的地不可能在这附近,否则灰宝昨天过来时不可能闻不到。
正如宋芸所料,直到穿过先前他指的那个街区,他的脚步也没有停下去。
宋芸忍不住问,脸上现出不耐烦,“大娘,你家究竟在哪呀?这都走多久了?”
“老太太”侧头看了宋芸一眼,眼神幽暗,“快了快了,就在前面。”说着假装体力不支,想要抓住宋芸的手。
宋芸预判了他的小动作,率先抓住他的胳膊,让他的手没办法作乱,“大娘你怎么了?是不是太累了?要不我去看看附近有没有人愿意骑车送你。”
“老太太”忙说,“不用不用,就快到了,我能走。”说完赶紧转移话题,“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在哪里工作呀?”
宋芸说,“我姓胡,在朝西公安局上班,平时就理理资料什么的,挺轻松的。”
姓胡?肯定是胡光明那疯狗的亲戚,哼,那胡光明表面看起来铁面无私,实际上和那些人也没区别,都是一样的货色。
“原来是公安啊,难怪这么热心肠。”“老太太”笑容古怪地说。
宋芸笑了笑,没接这话。
又走了十分钟,“老太太”指着一条窄巷说,“就在里面,你扶我进去吧,我实在走不动了。”
宋芸只能一脸‘不情不愿’地扶着‘老太太’走进窄巷。
宋芸在取用过高级营养液后,原本就比一般人要强的耳力目力,变得更加灵锐,刚走进巷子没几步,她就听见了一些不太对劲的声音。
声音很轻,似乎是女人虚弱至极的哀泣声。
巷子很窄很荒败,一共有三户人家,但能住人的就只中间那一户,一头一尾两户的房子破败不堪,连屋顶都毁了大半,一看就是这场运动造成的遗迹,也不知这些房子的主人还没有机会再回到故地。
到了中间这一户,“老太太”终于停下了脚步,从兜里掏出钥匙,“姑娘,麻烦你了,帮我开下门吧。”
宋芸接过钥匙,假装没看见“老太太”脸上怪异的笑,拿着钥匙走到门前,将挂在门上的锁打开,顺手推开院门,露出院子里乱糟糟的景象。
“老太太”走上前,“我这腿疼得厉害,你扶我进去吧,我有好东西给你。”
宋芸面露喜色,“什么好东西?”说着她很自然的扶住“老太太”的胳膊,将人搀扶进院里。
到了院中间,宋芸松开“老太太”的胳膊,左右四顾,一脸好奇,“你家里怎么这么乱?”
“老太太”的手伸进衣袋里,笑着说,“我这就给你拿好东西。”
说完从衣袋里掏出一个手帕,对着宋芸的脸一扬,他自己则用另一只手紧紧捂住口鼻。
宋芸被兜头洒了一脸粉末,她及时闭气了,只有少量粉末钻进鼻腔中,是迷药,药性很强,能让吸入药粉的人瞬间失去意识。
当然,宋芸不会,她的身体和普通人不一样,一般二般的药物对她不起效。
宋芸就那样站着。
在“老太太”嚣张的五个数倒数后,依然笔直的站着。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老太太”,伸手慢慢抹去脸上的粉末,声音平淡无波,却又压迫感十足,“这就是你给我拿的好东西?”
在“老太太”震惊的目光中,她慢条斯理地拍掉身上沾染的粉末,“我是该喊你石大娘,还是石文强同志?”
石文强此时才意识到,真正的猎物,是自己。
原本佝偻的老太太,瞬间直起了腰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掏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尖刀,尖刀速度极快的刺向对面笑盈盈看着他,却让他倍感羞辱和愤怒的女人。
如果说先前是以玩狩猎者游戏的心态在面对猎物,那么现在,他只想立即杀死眼前这个危险的女人。
他的速度确实很快,看得出来是练过的,但宋芸的速度更快,在尖刀距离她小腹还有两公分时,她伸手钳住了石文强的手腕,用力一掰,石文强的手腕骨被生生掰断。
石文强也是个狠人,手腕骨被掰断也只是闷哼一声,并没有惨叫出声,且迅速反应,另一只手又拿了一包什么东西朝宋芸洒来。
是一包棕红色的粉末,宋芸一直提防着,这次是一点没吸到,并抬脚将石文强踹飞出去。
石文强自己也是练武的人,可他现在被一个女人一脚踹得飞起来,然后重生砸在一堆长毛的破烂上,这怎么可能,一个女人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力量,连他都没有这样的力量。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石文强嘴角溢出鲜血,胸口和腹部剧痛难忍,可他依然没有痛叫一句,用单臂撑着身体,努力抬起头,死死盯着眼前一步步朝他走来的女人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