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慈被她这话吓得脸都白了。
慌忙伸手将窗户嘭的关上,随后惊魂未定的看向魏婕妤。
“我的小祖宗,这话也是能说的?当心隔墙有耳啊!”
说皇上不是明君,真是要掉脑袋的话。
魏婕妤垂眸,“外头院儿里的奴才这会子都去午歇了,这里就只你我,怕什么。”
闻言,念慈面露无奈,柔声劝她。
“奴婢知道婕妤自入宫以来,颇觉得这宫里与您所想不同,难免心中落差大,可您也不能说这样的气话呀,非议皇上,那是大罪,婕妤您万万不可因一时脾性,让人拿了错处,那也是会带累家中的啊。”
提及娘家,魏婕妤眸子动了动,才低声应了句,知道了。
她不能带累娘家,哪怕心里不快,也得忍住。
见魏婕妤听进去了,念慈才笑着岔开话题。
“思薇今儿把您新裁的衣裳取回来了,是您最喜欢的竹青色,您现在可要试试?届时中秋宴会,您就穿这身吧。”
“也好。”魏婕妤点头。
很快,念慈就叫了思薇进来,伺候着她换上了新衣。
看着铜镜中的倩影,思薇赞道,“婕妤平日就是不爱装扮,这装扮起来便如那山间清泉,清丽动人。”
“油嘴滑舌。”魏婕妤嗔了一句,但面上还是露出了浅浅笑意。
在铜镜前转了个圈儿,仔细打量着这身衣裙,随后轻点了点头。
“倒是不错,中秋晚宴就穿这个吧。”
“嗯!”思薇附和,随后看向旁边桌上摆着的两匹布,“其实皇后今儿赏的这两匹料子也不错,奴婢觉得湘妃色那匹,也是衬婕妤的,如今还有时间,不如让针线局赶制出来,婕妤也瞧瞧?”
她提起,魏婕妤的目光就随之落在了那两匹布上。
不知怎的,这颜色让她想起了谢玖,脑海里飘出个娇娇媚媚的影子来,登时让她皱起了眉头。
“就穿青色的,我不爱湘妃色,况且,皇后今儿赏我东西,也并非是好心,你们把未央宫的赏赐都收起来吧,我是不会用的。”
思薇忙收起笑意,点头应是。
见她拘谨起来,魏婕妤敛了敛眸子,还是解释道。
“我不是冲你们发脾气,只是皇后今儿同我说话又赏了这些,实则是想推着我和谢婕妤打擂台,我虽不工于心计,但这些浅显的手段还是看得出,皇后居心不良,日后未央宫的人,都少沾染。”
话及此处,魏婕妤停了停,才又道。
“至于谢氏,我虽不喜她,可她也从未害过我,我与她井水不犯河水就是,只是倘若她欲行不轨,无论是对谁,被我撞见,我也一定不饶她。”
“婕妤这么想是对的,咱们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念慈在旁柔声道。
魏婕妤点点头,不再多言。
而彼时未央宫里,皇后正查看底下送来的,中秋宫宴的菜单。
“就这样安排下去吧,不改了。”
“是。”大宫女银杏欠身,接过单子,退了出去。
听云端了茶过来,“娘娘润润嗓子吧,安排了这许多事,歇一会儿吧。”
皇后接过茶盏,浅抿一口。
随后便问起,“陈才人那边,东西送去了吗?”
“已经送去了,陈才人聪明的很,想是明白了娘娘的意思。”听云道。
皇后掀了掀眼皮子,眸中冷意有些浓,“这个魏氏,实在不识抬举,既如此,本宫也懒得在她身上花心思了。”
今日上午一番口舌,皇后明显看出,魏婕妤是个油盐不进的,根本不想去对付谢玖。
“她且有傲骨呢,不过也是入宫的时日不长,等以后慢慢被磨平了棱角,想再来求娘娘提携,那就晚了。”
听云嗤笑一声。
随后又提起,“娘娘上回传话,让府里安排人进宫,今儿府里也回信儿了,一切安排妥当,中秋宫宴,便带人一道入宫,届时,还请娘娘接应一番。”
闻言,皇后端着茶盏的手顿了顿,垂下眸子。
片刻后才道了句,“本宫知道了。”
“娘娘别伤心。”听云察觉她的情绪,“这新人入了宫,也是受您拿捏的,她不敢不听话,家里头的人,也在老爷手下呢。”
皇后点点头,转而继续去看账册了。
操持宫中所有事务,也是累,这一忙就到了傍晚。
与此同时,谢玖给文熙公主上完课,也才回宁华宫。
今儿自然也没时间学规矩了。
上午在御前伺候笔墨,下午去了公主那里,安排满了。
不过同之前不一样,今日意嫔那边没派人过来,说要晚上学规矩。
昨天吃过亏了,想来是老实了。
“婕妤,承明殿来人了。”圆脸小宫女阿秀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春容望她一眼,摆摆手,“知道了,你先去吧。”
随后,立即扶了谢玖起身。
主仆出了门,就见外头候着的是庆冬。
“奴才给婕妤请安!”庆冬上前,笑眯眯的行礼,“皇上说今日见婕妤穿艳色也好看,特选了几匹料子让奴才送来,给婕妤裁衣。”
边说边让后头捧着东西的小宫女上前来。
“还有些耳坠、戒指、簪子什么的,皇上说都给婕妤戴着玩儿。”
听他说完,谢玖脸上便甜甜笑起来,瞧着高兴又有些害羞。
“劳烦公公替我谢恩,皇上赏的这些,我都喜欢。”
庆冬应声,又说了几句漂亮话,收了谢玖的打赏,便告退了。
回屋。
谢玖看着桌上那一堆东西,心说今日那几滴眼泪珠子算是没白掉,换了不少东西来呢。
就是不晓得赵行谨对她那番表现,信了多少。
但无论多少,都不打紧,这想要钻进一个谨慎之人的心里,总是要多费功夫的。
慢慢来。
“婕妤今日随皇上去了承明殿,奴婢盯着后头,见皇后把魏婕妤叫走了。”晴芳开口,说起宫里的动静,“魏婕妤在未央宫待的时间不短,走时还拿了好些东西,当是皇后赏的,奴婢想,她们莫不是联上手了。”
她说起,谢玖倒是不急。
“联手不联手的,也就那样,除非魏婕妤改了性子,不再像御史大臣似的盯着皇上,否则她要得宠,难。”
几番接触下来,谢玖多少摸索出赵行谨的喜好,反正绝对不喜欢老学究。
这事儿犯不上操心,谢玖转头对春容提起白天在福康宫的事。
“今儿在太后那里,玉淑长公主忽然提起谢家族中女子的事,你好好查清楚,不要惊动了我爹,这里头估么是有蹊跷,我猜着,那族妹退了婚,怕是要掉头往宫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