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娇夫文里的乡下未婚妻(16)
杜大成和杜夫人互相对视一眼,不知道儿子为何突然问出这样的问题。
管这白糖究竟是谁做出来的,跟他们又有何关系?
以杜家如今的近况,这白糖也只会买这一次,以后断不会再买。
“明天起,你若再出去喝酒,我便打断你的腿!就是因为这黄汤喝多了,让你问出这等胡话!”
杜大成狠拍一下桌子,怒声道。
杜怀衣对他的态度却不以为意,面上神情丝毫未变,只胡乱又抓了两块白糖糕塞进嘴里。
等艰难咽下后,才接着道:“你们不知道吧,这金贵的白糖和那精盐,全都是苏衾做出来的,是苏衾啊!”
“这怎么可能!”杜大成满脸不信,只当杜怀衣喝傻了,是在说胡话。
“她一个乡野女娘,书都没读过两日,怎可能做出白糖这等金贵的东西来。
我看你真是喝酒喝昏了头!”
杜怀衣抬手抹掉嘴角残余的渣子,讽刺地笑道:“我就知道你们不信,我刚听说时,我也不信啊!”
“不仅这白糖、精盐都是苏衾做出来的,她如今还准备在上京最繁华的地方开铺子,位置都已经选好了。”
他的眼神逐渐涣散:“足足四间铺子打通,那样大的铺面用来卖妆粉之物,杜家最鼎盛的时候,都拿不下那样大的四间铺子……”
杜怀衣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几乎只有他自己能听到。
面上也只剩下颓丧和苦笑。
杜夫人坐在一旁,听儿子这样说,心里头也难受的紧。
“若早知道那苏衾这般本事,当初娶了她就好了,这白糖和精盐卖的这般贵,每日还供不应求,这得挣多少银钱。”
“再加上那即将开业的妆粉铺子,那小女娘可不就是个金娃娃吗!”
杜大成闻言眼珠子一转,放在桌子上的手也慢慢紧握成拳。
他思考片刻后重新抬起头,看向杜怀衣:“既然如此,那便让怀衣娶了她不就行了,两家的婚约如今可是还在的。”
杜怀衣全身一震,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随即他突然开始张嘴大笑,越笑越疯癫。
直到一口气上不来,吐出刚才吃下去的糖糕。
他咧嘴看着杜大成:“父亲,您莫不是傻了,苏衾如今是王净檀的人,如何还能看得上我这个废人。”
杜大成看着儿子这般狼狈的模样,心中也知如今的怀衣跟王家那位大郎君相比,自然不可相提并论。
只是……
“怀衣,你与苏衾二人自小有婚约在身。只要拿出当初的定亲信物和文书,她就是不嫁也得嫁!”
“苏衾只是一个普通女娘,又不是贵族女郎,名声于她而言十分重要,若是坏了名声,还怎么在这上京做她的生意?”
杜怀衣抽搐的身体猛地顿住,眼底也慢慢生出一丝希冀。
他抬头盯着杜大成:“父亲,您这是什么意思?”
杜大成坐直身体,认真道:“怀衣,你只要大张旗鼓去求娶苏衾,让所有人都知道,那苏衾乃你名正言顺的未婚妻。”
“等她进了杜家的门,不管是白糖精盐,还是其它生意,就都是杜家的了,那可是如流水一样的银钱。”
王净檀坐在书房作画,笔尖下一朵朵栩栩如生的桃花依次绽放。
绚烂如粉霞的桃花树下,一名少女倚树而立,含笑着看向远方。
“大郎君,不好了,外头出大事儿了!杜家那位派人来接亲,如今就堵在王府大门口!”
行棋慌慌张张推开书房的门,连通传都没来得及。
实在是此事事关重大,他需得立刻通知大郎君,一刻都不敢耽误。
“什么意思?”王净檀手中画笔一顿,一滴染料落在画上。
“接亲?府中近日哪有女子出嫁?”
“是……是……”行棋哆哆嗦嗦,终是说出了口:“说是来接苏女郎完婚。”
“砰——”
王净檀狠狠拍在桌子上,桌上的笔筒被震落在地,价值千金的狼毫笔撒了一地。
骨节分明的手用力到指节青白。
手的主人面容看似冷静,眼底汹涌的怒意已然压不住。
“杜家这是在找死。”
冰冷的声线从薄唇中溢出。
行棋被眼前的大郎君吓着了,浑身不受控制地发抖。
向来喜怒不形于色,天塌下来眉头都不皱一下的大郎君,竟会如此失态。
行棋紧跟着王净檀往外走,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王净檀快步走到王府门前,垂在袖中的指腹还沾染着墨渍。
他掀起眼皮,淡淡扫一眼一片大红的迎亲队伍。
“你们今日来王府,是要迎娶谁?”
杜怀衣坐在马上,看着一身锦缎青衣的王净檀,竟是咧嘴一笑。
如今的自己已是一滩烂泥,是上京中最大的笑话。
他怕什么?他又何可怕!
不过一条烂命,如今的杜怀衣无所畏惧。
杜怀衣直勾勾盯着王净檀,眼神避都不避。
“王大郎君这不是明知故问,我自然是来娶我的未婚妻,苏衾啊。”
见他这般恶心嘴脸,王净檀垂在袖袍下的手紧握成拳。
“杜怀衣,你嫌命太长了。”
“哈哈哈哈——”杜怀衣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双手一摊,哈哈大笑。
随即他左右看一眼围观的百姓:“怎么?我来求娶我的未婚妻,这有什么问题吗?”
“按照新朝律法,我此番行为合情合规,王大郎君何故这般威胁我?
王氏一族便是再势大,还能无视王法,当众杀了我不成?”
杜怀衣如今已是半疯癫状态。
他今日既然敢带着迎亲队伍来王府,便已经是孤注一掷。
周围百姓听完他的话,皆都议论纷纷。
“这人说的倒也没错,若真有婚约在身,来娶亲确实没甚不可。”
“这既有婚约,那定然是跟女方约定了成婚日程,可如今看来,这新郎像是突然就上门来接亲,王家像是一点准备都无。”
“你们怎的不奇怪,他那未婚妻为何会在王府?”
“这谁知道呢,无论如何,这王家不能阻止人家未婚夫妻成婚。”
这些议论的言语皆都传入王净檀耳中,没有一个字是他想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