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敦化站,人潮涌动,嘈杂声如汹涌的潮水,似要将整个车站的屋顶都掀翻。空气中,汗酸味与各类食物散发的气味交织弥漫,形成一股令人窒息的味道。然而,最引人注目的是,站内四处都是身着便衣的人,他们看似漫不经心地在人群中走动,可那警觉的目光,以及时不时向四周扫视的动作,无一不在透露着,他们在寻觅某个至关重要的人物。
就在这时,陈皮阿四眼角的余光瞥见不远处,两个便衣一左一右紧紧架着一个光头。光头的脸上写满了慌张,但仍强装镇定,故作轻松。他们的动作看似自然,却在手上盖着一件衣服,像是在刻意隐藏什么。陈皮阿四心中陡然一紧,一种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他本能地意识到,事情恐怕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这个光头不是别人,正是地下钱庄老板楚光头。此前,他与吴邪等人有过交集。在便衣警察的威逼利诱之下,他最终没能坚守底线,选择了出卖吴邪,将吴邪等人的行踪毫无保留地透露了出去。楚光头心里清楚,自己放高利贷、倒卖文物的那些勾当,随便哪一项都够枪毙好几回了,他满心想着,只要提供了有用线索,兴许能保住自己这条命。
便衣警察们依据楚光头提供的线索,早早就在车站精心布置下了天罗地网,就如同老练的猎手,静静地等待着吴邪这只“猎物”自投罗网。然而,他们万万没有料到,吴邪凭借着前世的记忆,根本没走吴三省安排的路线,早早察觉到了异样。吴邪巧妙地改变了行程,让便衣们的如意算盘彻底落了空,只能在原地扑了个空,满心的期待化为泡影。
与此同时,陈皮阿四这边的处境也不容乐观。他和小哥以及自己的伙计们,正打算搭乘这趟绿皮火车前往下一个目的地。他们在人群中小心翼翼地前行,每一步都走得极为谨慎,生怕引起便衣的注意。此刻的他们,每迈出一步,都仿佛是在万丈深渊之上走钢丝,稍有不慎,便会坠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当他们经过那两个便衣和楚光头身边时,陈皮阿四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几乎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他能真切地感受到便衣那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像两把利刃,直直地在他们身上扫过。他强忍着内心的紧张,面上装作若无其事,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继续向前走去。小哥则一如既往地沉稳冷静,面无表情,仿佛周围的一切危险与混乱都与他毫无关联,他就像是一座屹立不倒的冰山,不为外界所动。而伙计们也都低着头,刻意压低自己的存在感,装作普通的旅客,大气都不敢出,不敢有丝毫懈怠。
终于,他们有惊无险地登上了火车。随着火车缓缓启动,车轮与铁轨摩擦发出“哐当哐当”的声响,陈皮阿四这才长舒了一口气。他心里明白,这一次,他们算是侥幸逃过了一劫。但他也深知,未来的路还很漫长,危险就像甩不掉的影子,依旧如影随形,随时可能再次降临。
楚光头看着陈皮阿四和小哥的蹬上火车背影渐行渐远,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他刚才就觉得那个老头和戴兜帽的年轻人有些眼熟,此刻才猛地一拍大腿,恍然大悟,想起来这二人正是道上赫赫有名的陈皮阿四和北哑。
“警察同志!”楚光头急忙伸手拉住身边便衣的胳膊,神色慌张,眼中却又带着一丝邀功的急切,“刚刚过去的那两个人,和吴邪、吴三省肯定有关系!我之前在一些事儿上见过他们,绝对错不了!”便衣警察一听,原本就锐利的眼神瞬间变得更加犀利,仿佛能洞察一切。他立刻对着对讲机急促下令:“所有人注意,目标可能已上车,马上登车排查,务必不能让他们跑了!”
刹那间,敦化站的站台上一片骚乱。一群便衣警察迅速朝着绿皮火车奔去,他们脚步匆忙而有力,皮鞋与地面猛烈碰撞,发出急促而密集的声响,如同密集的鼓点,敲打着紧张的节奏。
此时,火车内的陈皮阿四敏锐地察觉到了异常。他透过车窗,看到窗外飞奔而来的便衣,脸色瞬间一沉,变得阴沉无比。他迅速压低声音,对小哥和伙计们说道:“情况不对,准备跳车,动作要快!”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火车缓缓加速,还未完全驶离站台之际,陈皮阿四率先起身,动作敏捷得如同一只猎豹,朝着车窗边奔去。紧接着,他一个利落的翻身,毫不犹豫地从车窗跃了出去,身姿矫健,全然不像是一个上了年纪的人。小哥紧跟其后,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动作轻盈而迅速,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伙计们虽然稍显慌乱,但在这万分紧张的氛围下,也都咬咬牙,硬着头皮依次跳下车去。
落地的瞬间,几人都凭借着丰富的经验,顺势翻滚了一圈,以最大程度地减轻冲击力。随后,他们迅速起身,朝着车站外的小巷拼命奔去。身后,便衣警察的呼喊声和脚步声越来越近,仿佛是死神逼近的脚步声。
陈皮阿四一边跑,一边从兜里掏出手机,拨通了和尚的电话。和尚正带着几个伙计按照第二方案行动。“马上开车到东出站口接我们,动作快点,条子追得太紧了!”陈皮阿四喘着粗气,语速极快地说道。电话那头的和尚简短地应了一声,便迅速挂断了电话。
几人在错综复杂的小巷中左拐右拐,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和多年闯荡江湖积累的丰富经验,成功地甩掉了大部分追赶的便衣。等他们气喘吁吁地跑到东出站口时,三辆黑色的面包车早已稳稳地停在那里。车门“哗啦”一声被迅速打开,几人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迅速钻了进去。
“去长白山,越快越好!”陈皮阿四喘着粗气,他深知,长白山之行充满了未知和危险,必须提前做好周全的打算。小哥则静静地坐在一旁,眼神望向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他的眼神深邃而神秘,让人捉摸不透。伙计们也都心有余悸,小声地讨论着刚刚惊险的一幕,回想起刚才的生死瞬间,仍感到一阵后怕。
随着面包车越开越远,城市的喧嚣渐渐被抛在了身后,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浓郁的山林气息。清新的空气透过车窗,弥漫在车内,但这并没有缓解众人紧张的心情。他们心里都清楚,长白山的秘密正在等待着他们去揭开,而前方,还有更多未知的危险和挑战在等着他们去面对。陈皮阿四坐在飞驰的面包车上,随着车身的颠簸,他的心绪也渐渐从刚才的惊险中稳定下来。此时,车内除了发动机的轰鸣声,便是伙计们偶尔的低声交谈,他深吸一口气,从兜里掏出手机,拨通了吴三省的电话。
“嘟嘟嘟……”电话那头只有单调的忙音,始终无人接听。陈皮阿四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他把手机拿在手中,轻轻敲打着膝盖,脑海里开始不由自主地复盘这一系列发生的事情。
他太了解吴三省了,那家伙狡猾得如同一只老狐狸。他们师徒二人相识多年,情谊虽有,但在这复杂诡谲的盗墓江湖里,更多时候是互相算计、互相提防。这次吴三省安排的路线,说得好好的让他在指定地点接应吴邪,可吴邪连个影子都没见着,反倒引来了一群便衣警察。这实在是透着古怪。
陈皮阿四心里清楚,他们都是持证下斗,虽说这行见不得光的事儿不少,但正常情况下,便衣警察不该如此大动干戈地针对他们。“难道是那个'它'组织搞的鬼?”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像一颗钉子,狠狠地扎在他的心头。他不禁冷笑一声,心想:“好啊,在背后搞小动作,到底想干什么?”
他深知,这个组织隐匿在暗处,势力盘根错节,尤其是在政府内部,他们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似乎对长生之术极度痴迷,为了探寻所谓的长生秘密,不择手段。回想起过往,这个组织多次在关键时候出现,干扰他们的行动,陈皮阿四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愤怒,也有忌惮。
“如果真是他们,那可就麻烦了。”陈皮阿四想到这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那个组织在政府内部的关系错综复杂,根深蒂固,他们拥有的资源和能量超乎想象。一旦真的与他们对上,自己这边还真讨不了好。可就此咽下这口气,又实在不是陈皮阿四的作风。
他的手指在座椅扶手上轻轻敲击着,发出有节奏的声响,像是在给自己打着节拍,又像是在思考对策。“不行,我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他在心里暗暗下了决心,不管是不是那个组织在背后捣鬼,他都要查个水落石出。
“停车!”陈皮阿四突然大声喊道。司机被这突如其来的喊声吓了一跳,急忙踩下刹车,面包车在一阵刺耳的摩擦声中停了下来。
“师傅,怎么了?”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和尚回过头,一脸疑惑地问道。
陈皮阿四没有回答,他推开车门,走下车去。此时,他们正行驶在一条蜿蜒的山路上,四周是茂密的山林,偶尔传来几声不知名鸟儿的叫声。他深吸一口山林间清新的空气,让自己的头脑更加清醒。
他拿出手机,再次尝试联系能探听消息的线人,然而得到的回复都模棱两可,没有任何实质性的线索。他盯着手机屏幕,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狠厉:“别以为躲在暗处就拿你们没办法,我定会揪出你们的狐狸尾巴。”
说完,他转身回到车上,对司机说道:“继续开车,去长白山。我倒要看看,这长白山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和你们到底有什么关联。”
面包车再次启动,朝着长白山的方向疾驰而去。陈皮阿四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脑海里开始谋划着接下来的行动。他知道,长白山之行,或许会与那个神秘组织正面交锋,那将是一场更加惊心动魄的较量,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但他已没有退路,只能勇往直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