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宜龄:“是不是我点的奶茶到了?”
西里积极地放下筷子去开门。
听着门一开一合,秦夭抬眸,只见三个黑衣人出现在明亮温馨的吊灯下。
一身温文尔雅的西装贺礼,干净利落的冲锋衣齐镇,和黑色针织长衫沉稳冷漠的傅云生。
三角而站,浓浓压迫感袭人。
身边的王宜龄歪头,小声跟她说起:“幸好有我这个电灯泡在,不然你们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怎么解释得清......”
这一看就是来捉奸的架势派头啊!
秦夭眉心微微一蹙,视线从傅云生脸上收回,放回桌上热气腾腾的火锅里,声音毫不收敛:
“我用不着跟谁解释。”
桌子底下的王宜龄偷偷给秦夭竖了个大拇指,随即站起来,冲着傅云生讨好:
“二爷,您吃了吗?要不我给您拿双筷子——”
话音不落,秦夭打断:“人家吃斋念佛,连只蚂蚁都不敢踩,最忌杀生了,他怎么会吃这些可爱的牛牛咩咩呢?”
“你坐下赶紧吃吧,肉都老了!”
秦夭语调里夹枪带棒的,情绪明显不对。
王宜龄拿脚碰了碰秦夭,让她语气别这么呛......
秦夭放下筷子,眉眼化不开的凝重严肃:“我先把火关了,你带他去楼下买点洗漱用品吧!”
明晃晃的支开。
王宜龄有点不放心:“你跟人好好说话......”
秦夭低低应了一声。
两人一走,贺礼看了眼齐镇,随即跟着王宜龄和西里进了电梯离开。
齐镇转身去到客厅边角的落地窗前,看似是在看窗外街景,实则看着玻璃上的倒影......
秦夭把火关了,把锅里剩下的都捞在碟子里,全然当傅云生不存在似的继续吃。
傅云生也不着急,就在旁边站着,看着秦夭吃。
旁边站着的黑色实在是碍眼!
秦夭吃了没几口,实在是没了胃口咽不下。
“二叔怎么知道我在这?”她问。
傅云生淡淡平和:“想知道不难。”
秦夭眼底一片清寒冷静:“是吗?二叔真是神通广大,想来我下午去找了路宸星的事,你应该也知道吧?”
傅云生居高临下看着她:“你精神很好。”
有那精神头挨个去安抚。
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没一会就像死鱼一样,翻挺都不带动弹一下......
秦夭蹙眉,不是很懂这句话的脑回路是想表达什么?
她懒得跟他弯绕,直接摊明:“所以,你一直都在监视我?”
傅云生没有回答。
沉默等于默认。
秦夭嘴角轻咧,笑了一下,只是意不达底。
“难怪昨天晚上二叔几乎是踩着点的出现,真是辛苦!”
怕是在车里还是哪个阴暗的旮旯里蹲着,就等着她被欺负惨了,英雄才好出面吧!
傅云生看着秦夭嘴角扬起的讥讽,沉默不语。
他知道她在路宸熙的酒吧,但他出门是因为她拍了他,又删了他......
“所以这事,我还得谢谢二叔,要不是你监视我,救了我,昨天晚上我跟傅衡远之间怕是很难收场......”
秦夭举起手里的可乐,敬酒似的喝了一口。
“谢也谢了,昨天晚上二叔也收了你想要的酬礼,这码事就先放下,我们来说说另一起——”
傅云生依旧默言不语。
秦夭手里的可乐罐捏变了形:“之前我跟黎微微在酒吧说的那些话,是你捅到网上的?”
傅云生薄唇轻动:“是,也不是。”
秦夭皱眉,不懂:“什么意思?”
傅云生拉开椅子坐下,不温不淡:“我要是想惩治黎家,不会使这种不痛不痒的小手段。”
秦夭一脸疑惑,又带有几分摇摆的后悔。
她气岔了?
傅云生直接把答案揭底:“黎明轩的妻子。”
“不可能!”秦夭脱口反驳:“黎太太怎么可能会主动把这样的丑闻捅到网上?”
更何况她听说就因为这绯闻议论,导致黎氏集团股价下跌了俩个点,直接蒸发了七十多个亿......
傅云生不以为然:“一、可以应付我的施压,二能利用舆论让黎明轩顾虑收敛,最后,这件事可以直接栽赃到你身上,让自己隐身...很聪明的做法不是吗?”
秦夭:......
这么说的话,貌似...很合理...
可是——“你怎么会跟黎明轩的老婆有来往?她又怎么会受你施压威胁?”
傅云生又不说话了。
秦夭警惕又怪异地盯着他:“傅云生,你到底想干什么啊?”
傅云生眼眸深邃莫测:“你觉得我想干什么?”
“我不知道。”秦夭不明白:“你能出入可莉岛,论钱财你肯定不缺。而要获得那样一笔不菲的钱财,不太可能短短两三年内就能成,更何况傅家对你多有苛待......”
说到这,声音戛然而止。
傅云生看着秦夭眼里新生的忌惮和戒备,淡淡启唇“继续往下说。”
秦夭细声试探:“你想报复傅家?”
傅云生眯眸不解,“何以见得?”
“在没有回傅家之前,你应该就有自己的产业收入了,没必要回傅家,还装出这样一副无能拙相,由着傅家把你安排在偏僻祠堂,为你请老师学课......”
他这样蛰伏隐忍,分明就是在拿傅家下一盘很大的阴谋棋局!
“哦?我要是想报复的话,明里暗里有的是法子让傅家覆灭,何须等到今天?”
“因为你在玩!!”
就跟当初在可莉岛,他明明可以直接杀了她,或让人把她扔出去,由着她生灭,可他偏偏要玩弄人性......
他就像是猫,没有除害意识,也不是饥肠辘辘只为果腹,他抓老鼠前会放松,打盹,由着老鼠从他面前路过,甚至拔弄他的胡须或尾巴。
等休息够了,老鼠也放松警惕了,谁知道他会发起怎样的进攻?
这五个字让傅云生眼神瞬间变得锐利。
秦夭察觉到他身上的气息从原来的淡漠,变得危险。
那双狭长瑞凤眼里的阴戾湿暗,突然褪去,转现几分亢奋的光亮。
就像是,发现了什么更有趣的玩具。
秦夭被他看得心里有些发怵,猛然回觉自己说了些不该说的,连忙把话题往回拉:
“说监视的事呢,你少扯别的......”
傅云生坦然承认:“恩,监视了又如何?”
见傅云生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儿,秦夭诧异:“不是,你没觉得不对吗?”
“哪里不对?”
秦夭义正言辞:“监视这个行为,它...它不是君子所为!这是侵犯个人隐私的!”
傅云生沉默了几秒,“我不是君子。”
“......”
场面再次陷入沉默。
跟一个疯子讲道理,实在是太为难她胖虎了!
秦夭无奈地重重叹了口气,一脸疲惫地看着傅云生:“所以你到底想要我怎样?”
刚问完,秦夭脑袋一歪,自个又把话答了:“跟你!?”
傅云生:......
秦夭急了:“不是你非得要我干什么啊?是不是因为我不同意,越反抗,越是挑起了你那点作为男人所谓的征服欲?”
傅云生比以前那些死缠烂打的追求者更难搞。
她实在是不知道要怎么才能拒绝摆脱。
傅云生不善言辞,不知怎么回答她这两个问题。
“那你为什么不答应我?”
回答不了,那就把问题抛回给提出问题的人!
秦夭一脸错愕懵逼:“你要我答应你什么?你不觉得自己的要求很不合理、甚至是无礼吗?”
“我秦夭不是为了一个LV包包就出卖自己的女人,我要钱有钱,要颜有颜,琴棋书画舞我都通......抛开富贵家境不说,我靠自己,跟几百万人参加高考,凭分数进的庆大!我有手有脚,我有自己的天地和抱负,我脑子有病啊我去当别人泄欲的工具!!”
她脑子被屎糊了啊!
傅云生眉心微动,眼眸浮现短暂迷糊,又恍然明白,最后得出结论:
“你看不上我?”还是说他配不上她?
毕竟他诗词歌赋舞都不会,也没有高考上大学......
秦夭:“......”
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客厅角落当透明的齐镇实在是憋得慌,忍不住出声:“秦小姐您可能是误会了,二爷不是想包养您,他是喜欢您,想跟您交往......”
傅云生回头,齐镇乖乖闭嘴。
秦夭狐疑怪异地看着傅云生,有点不信:“你...喜欢我?”
傅云生看着她,眼皮思量眨动几下,想说什么,又什么也没说出口。
秦夭看着傅云生耳朵肤色比周围脖颈和脸颊的肌肤都要暗上几分。
哎呀妈呀,他...他不会是害羞了吧?
啧~
三十岁的老男人,整得跟纯情男大似的,谁信他一把年纪了还会脸红害臊啊!
喜欢也没用!
秦夭直接拒绝:“不好意思,我不喜欢你,两情不相悦,咱不合适,交往不了。”
“撒谎!”傅云生驳了她,眼神压得格外深:“昨天晚上你明明很喜欢——”
话还没有说完,秦夭急地直接上手,捂住了他什么都往外说的嘴!!
她看了眼齐镇,压低了声嗔怪:“昨天晚上我喝多了,人都不清醒了,我什么时候说喜欢你了......”
话音刚落,捂住他嘴的掌心突然传来一点软软的湿润。
“傅云生!!”秦夭猛地松开被舔了一下的手,瞪大了眼!!
果然,刚才脸红害羞什么的,都是他惯用的伎法!
还说他不是图那点事!!
傅云生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坐得端正如佛,指头漫不经心拨弄着他那串虚伪晃人的白玉珠串——
“那你说说,哪里不喜欢我?”
“哪里都不喜欢!”秦夭故意当着他的面,扯了好几张纸巾擦拭手心。
见傅云生眼睑收紧,秦夭又瞬间老实,说了几条硬性原则:
“首先,我们年龄有代沟啊,以后相处没有共同语言,没有共同兴趣爱好,我们精神上没法契合沟通的啊!还有,我这人有洁癖,有前任的我都要考虑考虑,更别提嫖娼乱搞的了!”
话音刚落,齐镇着急发言:
“秦小姐,据我所知,我家佛爷没有前任,更不可能会嫖娼乱搞!”
秦夭:“咋地,你家佛爷去可莉岛潇洒快活,没给你也安排一个啊?”
狗腿子帮自个主子说的话,谁会信。
再说这么大的人了,怎么可能没个前任!他又不是真守戒律清规的和尚!
齐镇解释:“没有,我家佛爷去可莉岛是因为——”
“闭嘴!”傅云生打住。
“年龄改变不了,我对你的精神没兴趣、也没空附和。”
对于前任和嫖娼,傅云生迟迟没有给出下话解释。
桌子上的手机突然亮起提示,秦夭分神扫了一眼,齐镇发的微信消息弹在屏幕上方——
她看了眼傅云生背后搞小动作的齐镇,拿起手机看了一下。
【佛爷大概是要面子,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处男。】
处个鸡儿!
主仆俩一个台上一个台下,一块哄着她玩呢!
秦夭把手机扔回桌面上,“你对我的精神没兴趣,又不愿意花时间,那你喜欢我什么啊?”
傅云生没有回答。
手机屏幕倒是又弹出消息,齐镇:我家佛爷听说您把那个男模带回家了,立马赶过来,生怕您被那个人妖给抢走,这么紧张您,还不够喜欢啊!
秦夭从手机屏幕上抬眸,看着傅云生,面无表情地开声:“我下午六点多就把人带回来了,他要是吃醋紧张,那会门铃就该响起了!这都晚上九点多了,他是怕西里留宿,我们会发生关系,所以才过来看看,宣誓他的男子主权......”
要么、就是他到点发春了,所以才找她,解决需求来了。
齐镇低头打字,明明看不见,但就是感觉有道凉飕飕的视线射来——
强烈的直觉让他连头都不敢抬,把手机揣兜里,转过身去继续看玻璃。
傅云生淡淡:“那种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我瞧不起,你也不会看上,又怎么会跟他发生关系。”
想让他吃醋紧张,不管是那个西里,还是路家兄弟,都不够格!
他来,不过是想来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