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程的秘书打来电话时,接电话的就是康少明。
那边的电话再次打来,语气不善,康少明也很无奈。
他躬身走到谢屿司跟前,把章老的话转达清楚。
谢屿司眉头微蹙,手指微微一曲,示意康少明不用理会。
只一晚而已,明天早上他就带何疏月领证,一切都等领证之后再说。
他回头望向后面正在说笑的两个女孩,心里颇为安慰。
何疏月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目光从谢今歌的手机屏幕挪开,才一抬眸就撞进那汪深潭当中。
男人似笑非笑,旁若无人,就那样看着自己。
她忽然面颊一热,眼神闪躲着去看身边的谢今歌和另一侧正拿着ipad查看财务报表的谢蓝伊。
这个男人怎么这样大胆,他的几个兄弟姐妹都还在呢,他难道就不怕别人看笑话嘛!
莫名有种背德感,就像在偷偷摸摸,做一件见不得人的事一样,但她心里又总忍不住,想再去看那人一眼。
抵不住心里的欲望,她还是抬眸,那人的目光并未挪走,还那样,如墨一般,深不见底。
只是触碰上的一瞬间,她的心脏就像被电流击中,一阵又酥又麻的感觉,传遍全身。
她只觉得自己的耳垂都烫了起来,一股潮热将她的手心都逼出了薄汗。
身边的谢今歌似乎还在说着什么,但是她什么也没听进去。
“疏月,疏月?”
谢今歌说了半天,身旁的人没有半点回应,一抬眸,就像发现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样,又好奇又惊骇。
自己的大哥这是真的被人下了蛊啊,这样痴傻深情的样子,竟然也有一天能在大哥身上看见。
她把购物页面关掉,切到绿泡泡里,给谢屿司发消息:【哥,之前说好的五百万什么时候打给我?再不打过来,我可要跟嫂嫂告你的黑状了!】
谢屿司握着手里的手机发出轻微震动,他这才回过头,嗤笑。
【不给,以后要钱都找你嫂嫂要。我的钱都是你嫂嫂的,你嫂嫂同意我就给。】
谢今歌火冒三丈,这人还有完没完,从昨天起,就一直秀,几句话不离何疏月,没完没了了?
既然这人自己没脸没皮,她也懒得再替他遮羞了。
谢今歌直接把手机屏幕拿到何疏月面前,添油加醋:“嫂嫂,你看我大哥!”
她把要钱的缘由说给何疏月听,又说自己大哥多么多么抠门,要她一定要看好自己的钱包,结婚之后要勤查她大哥的账户,说这人心机深沉,最喜欢搞小动作……总之只管捏造事实,无脑一通黑。
坐在她们身后的谢开霁戴着耳机都听不下去了,面色一沉。
但几次要开口替大哥辩解一二,又想到最近的大哥变得连他自己都不认识了,谢今歌说的事,以后也未必不会发生。
毕竟人都是会变的。
想说的话都涌到嘴边,又觉得反驳的句子那么苍白无力。
算了,由得他们去吧。
谢今歌给何疏月洗完脑,这才有条不紊地开了口:“疏月,我不会骗你的,所以以后你从大哥那拿了钱,放在我这,我替你保管,还帮你买包包,以后咱们俩就是天底下最好的……哥……”
她话还来不及说完,谢屿司已经走到她跟前,轻轻一扯,就把她从何疏月身边扯走了。
“去前面坐。”
谢今歌还不服气,嘟着嘴杵着。
谢屿司坐在刚刚谢今歌的位置里,慢条斯理地搭着二郎腿,凉凉道:“少蛊惑你嫂嫂。”
谢今歌这才气恼地哼了一声,不甘心地坐到前面去了。
何疏月忍着笑,轻轻抿唇。
可笑过之后,她忽然又发现,这会比刚刚更尴尬了些。
刚刚的对视若说无人察觉,可现在就是明晃晃的,赤裸裸的张扬了。
她忽然觉得背脊发硬,浑身都扭捏了起来。
周围全都是谢屿司的家人,她不敢偏头去看,不知道他们的目光有没有落在自己身上。
更不知道这会谢屿司坐过来,到底要做什么。
她目光稍稍偏向谢屿司,男人的眼眸投射过来,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被一双无形的手拽住了,握在沙发扶手上的手指甲盖不断刮蹭着小牛皮面料,发出轻微的咔咔声。
她又拘束又紧张,惴惴的,总想找点什么话题,好打破逐渐凝固了的空气。
“谢……谢屿司,昨天我爹地找你,要是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不用理会。”
她没有窃听秘密的习惯,她只想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你爸爸没说什么不好听的话。”男人缓缓道。
何长远确实没说什么不好听的话,他只是在操心他这个宝贝女儿而已。
虽然现在他还身强力壮,但终有一天他会老去,而唯一的女儿似乎对继承家业也毫无兴趣,他也不想逼她做自己不喜欢的事。
但终归要有人来继承。
他以前也不是没有过将家族交给信托基金的想法,但求稳可行,若求发展,那决没可能。
既然现在谢屿司已经快是他半个儿子了,那他自然希望,何家在他百年之后,有个继承人。
只是这些,他不方便告诉何疏月,他怕这个宝贝女儿有心理包袱。
谢屿司自然也不能把人家不愿意透露的秘密轻易泄露出去,但他还是有自己的想法,他还是想征求何疏月自己的意见,如果她真的对继承家业毫无兴趣,那他再接手不迟。
如果她对继承家业又有兴趣了,那自己则会尽全力帮助她。
不过一切都要等结婚之后再说。
何疏月轻轻哦了一声,随即,身边男人略带了几分骄傲,又道:“你爸爸似乎很喜欢我。”
她自然知道她爹地妈咪有多么满意这个女婿,但这样直白赤裸的说出口,她还是觉得格外羞涩。
他怎么那么自信,笃定地把话说了出来呢。
可转念又想,若是连这样的男人也不满意,那何家未免也太挑剔了一些。
不知道去了京北,谢屿司的父母会不会喜欢自己。
她能不能也像谢屿司那样,笃定地说出那样的话。
你的父母也很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