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们见孩子们果真打来了不少鸟雀,自发地上前帮忙打理,穿好后放到火堆旁就去忙自己的事儿。
他们虽然也馋肉,但孩子们的东西他们可没脸吃。
楚禾扯了几片阔叶将野鸡包裹好,又在外裹了厚厚一层泥巴这才放进火星堆里焖烤。
剩下的小麻雀也分给近二十个小孩子,让他们盘腿坐着慢慢烤。
渐渐地肉香浓郁起来,香得大人忍不住小声抱怨。
等吃完小麻雀,没过多久野鸡也差不多了。又闷了会儿,楚禾才刨开火堆将泥疙瘩挖了出来。
敲开泥壳,肉香立马溢了出来。小孩子们小狗狗一样嗅着空气中的香味,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鲜美的烤鸡。
刚出窝的叫花鸡太烫,楚禾用油纸垫着将整个鸡平均分成了二十块,虽少但也算解了馋。
看着吃的欢实的孩童,不少孩子将那一小块肉又分成好几块,捧着跑到自己人群里和家人们分食。
分完肉,楚禾带着还在啃骨头的韩安儿两人回了帐篷,营地又热闹了一阵才算平静下来。
将陶雅宸送回,漱了口,楚禾轻轻躺在崔婆子身侧。
韩安儿依旧兴奋地翻来覆去,嘿嘿傻乐了好久,过了一个时辰才缓缓睡去。
翌日,又是天还未亮,刘天德就敲着破锅等人集合。
听到刘天德说完粮价和药费后一个个愁眉苦脸地吵开了。
“他们怎么不去抢啊,造孽啊,一帮天杀的!”
“麦麸十一文?家里就这么点铜板,连麦麸都吃不起啊。”
“算了,我这腿就不治了,留下钱买口粮吧。”刘天幺捶打着自己发黑发臭的的左腿,虚弱地看向饿的走路腿打颤的老母和瘦的面颊凹陷的大哥。
他已然成为了拖累,他不能让全家为他陪葬。
“不行,家里的粮食还能坚持几日,医治你的腿最要紧!”刘天壮拉住弟弟的手,不由分说地将人放到小小的手推车上,等着村长说接下来的安排。
他就这么一个弟弟,不论怎样,一家人都要整整齐齐的。
刘天德静静等着,等到众人情绪发泄地差不多了这才又敲起破锅。
“现下救人买粮最重要,全村有板车的人家赶紧把板车腾出来,有康你带些人送伤情严重的人去药铺。
前进带几人去粮铺,想要买的,就把钱给前进。切记,低调行事,采买好了就赶紧出城。”
“天德,我家是真困难,拢共一两银子都不到,连药钱都付不起,更别说买粮食了。”开口的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妇人,旁边倚靠而坐了一位年轻姑娘。不过那姑娘双目紧闭,脸色黑红,咳嗽声一声接着一声。
“别说是黄寡妇家了,就是家里稍微宽裕的人家也付不起这飞涨的粮价和天价药费啊。”
“村长,您可要想法子救救我儿啊,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他还没成家留后呢!”
“是啊,村长,族长!都是同宗同族的,你们可不能见死不救啊!”夏婆子躲在人群中趁机也高声大喊,只不过她声音尖利,一出声就让刘有康逮了个正着。
“你们别吵了,我爹既然有了安排那自然是都考虑好了,你们再闹就自己想办法去!”刘有康暴脾气上来了,他爹那慢吞吞柔巴巴的性子把这些人惯得没边儿了。
“好好好,听村长的,听村长的。”被一个晚辈训斥了,夏婆子余人脸色有些难看。但这小子现在可不能得罪,谁让人家是村长儿子呢。
只得按下心头的不屑和怨怒,强颜欢笑地连连点头。
“大伙儿担心地问题昨晚我们也商讨过了,这事还是让族长和族老们统一宣布吧,族长爷爷您请。”事关族里,刘天德不敢拿大,说完忙站到一边给族老们让出道。
“遇到困难先自己解决,别动不动成群结队地跑到天德面前哭诉。有年纪的也别仗着自己是长辈就有恃无恐,今时不同往日,犯了错,离开村里怕是寸步难行。”
顿了顿,刘崇林见村里人还算安分便又接着道:“各家情况我们也都基本清楚,伤情严重的,家里着实困难的,族里出一部分钱。外来户也一样,不过安定下来后得如数奉还。这件事情天德你做主拿捏,登记好后拿着簿子找我和你几个爷爷。
记住,敢滥竽充数,浑水摸鱼占名额的也一并记下来,以后休想得到族里的援助。”
“好。”刘天德应下,忙找来村里的童生刘天成和刘有灵,让要借款的村里人排队登记。
当前困难暂时得以解决,荨子湾众人总算愁云散开,忙算着自家的银钱的采买分配。
一切安排妥当,刘有康和乔前进带着两拨人前后脚离开,整个营地瞬间空了大半。
其余人也没有闲着,或被安排跟着乔猎户去找草药,或结队去林子稍深处挖野菜。
周围的流民见荨子湾的人走得差不多了这才敢晃悠悠走出来。在林子里反复穿梭找寻吃食,近处低点的树皮都被扒干净了,几个汉子和少年就爬到树上剥着。
他们没有庞大的队伍依靠,既不敢靠近人群,更不敢孤身进入深林。虽然这片丘陵并不深广,但里面还是有不少猛兽。
乔猎户带着几个人走深了点,看看能不能找上几株止血补气血的草药,运气好了说不定还能抓几只野味儿。
徐翠珍扶着陶三之到楚禾面前道谢:“多谢小禾了,要不是你,你叔怕是还得休养好几日。”
是她以前太自私,事不关己就看热闹,在楚禾被三房孤立冷落时没说话帮忙。
她算是看清楚了,也想通了,以后就跟着小禾走吧。那些兄嫂妯娌和姑子一个都指望不上。
三之保护大家受了伤,那边也只有五涌偷偷来来看望。
大哥几个忙着商议进城事宜,其他人只像以往一样只伸手要粮食做饭。
“再用几次药,过几天就痊愈了。”楚禾摆手,带着小屁孩也进了林子。
徐翠珍没阻拦,这段时间的相处,楚禾的狠劲和厉害她看在眼里。认真起来,只怕没人能伤得了她。
走了几步,楚禾就察觉身后还有个尾巴跟着,不远不近地跟着,那动静再大点聋子都能听见了。
“是雅宸的姐姐。”韩安儿在前面一蹦一跳,然后猛地回头,朝树后挤眉弄眼。
“姐姐你肿么也粗来辣?”陶雅宸没想那么多,直接跑出去,扯住自家姐姐搭在矮木岔上的裙摆,将人拉了出来。
“我没跟着你们!我出了透透气,对,透透气。”陶雅雯边说着边从袖口掏出一块洗的发破的帕子,在脸上扇着。脸侧朝着,就是没往楚禾那边看。
“走了。”楚禾没空理她,继续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