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日京中怕是要出不少乱子,来我这儿多留心些。”秦砚礼思忖片刻,“每晚我会让人备好饭菜,我在不在你都过来吃。”
“你有事儿要办?”顾十安下意识问了一句。
“魏宗言死了,意味着魏家的天要塌了。”秦砚礼轻笑,“无论最后是不是死于你手,这个结果对魏家来说可不仅仅是死一个人。”
顾十安知道魏宗言是百官之首,“朝堂要乱?”
“乱是必然会乱上一阵的,但再乱也比不上魏家乱,该担心的魏家。”秦砚礼耐心解释给她听,“魏宗言一死,他那几个没本事却被安排在官位上的败家子孙,得丁忧。”
稍稍顿了下,“只不过想让他们顺利丁忧怕是没这么容易。”
魏家人怕是会想方设法延缓丁忧。
顾十安在心中想了下:丁忧?
脑子里冒出来林南风的动静:官员得辞官回家给长辈守丧三年,你真把魏宗言给弄死了?
顾十安:昂……明白了,你怎么还没休息?
心里想是一回事儿,嘴上说的是,“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意外之喜。”
“对,此事不容易,但我一定会借机削弱太后一党的势力。”秦砚礼不禁想起魏宗言与太后的父亲,也就是老首辅去世时,魏宗言当时便不想丁忧,可规矩摆在那儿没办法。
当初太后一党势不可挡,太后能撑三年等兄长回朝堂。
如今不同,太后年岁不轻了,连番打击能撑多久谁都说不准,加上今时不同往日,魏家人丁忧怕是再难重回朝堂。
秦砚礼不会让他们再回朝堂,皇帝也不会放过这个大好的机会打压魏家。
果不其然,早朝吵翻了天,保皇党表达过对魏首辅的哀悼之后便开始聊丁忧,而太后一党只认准了一件事,凶案未破,真凶未擒,丁忧也不能急于一时,无论如何都要等凶手抓到,魏首辅才能死的瞑目。
总而言之一句话,拖着!
今早上太后没扛住,听到魏宗言被人砍了脑袋惨死家中时晕了过去,太后一党群龙无首,可总算是撑过了早朝。
散朝时一个个都跟蔫儿了一般垂头丧气,虽说今日早朝是拖过去了,可这始终不是长久之计。
魏首辅死了,太后病了,他们如今只能求神拜佛保佑信阳王尽快赶回京城,若是此事再发展下去怕是不妙。
如今最头疼的是刑部和大理寺,皇帝命他们七日内缉拿凶徒归案,否则提头来见。
敢在京中这般对上太后一党的凶徒能在七日内轻易被抓到?
已经死了三个人,两个没脑袋,一个尸体都被踩烂了,他们一点头绪都没有,连凶徒究竟是男是女都不知道,更别提高矮胖瘦!
众人心知肚明,皇帝是想借机换了刑部和大理寺的人,他们背地里早已投靠太后和信阳王。
如今只盼望信阳王能在七日内赶回京城保住他们,要不然怕是真得丢命。
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真是倒了大霉。
散朝之后,两人以查案与祭奠魏首辅的由头进了魏府。前两日他们两人来还是因魏首辅丧子之痛,眼下好了,父子俩齐齐整整共赴黄泉。
人死了,悲伤是有的,但并不多,来这儿的多数都是打着祭奠的名号来商议接下来该如何的?
大家伙儿上香的时候都没事,偏偏这两人上香时。
轰——
砰砰砰——
继信阳王府的棺材炸开之后,魏家父子俩的棺材也四分五裂了!
棺材崩开的气势惊人,还有块断掉的板子飞过来,直接将两人砸晕了,灵堂内一团乱。
顾十安远远看着棺材崩开才放心离开。
昨儿个夜里,那人来抢活,今儿个总算走在那人前头了。
既然昨晚信阳王府的棺材会崩开,那人说不准也会来这儿弄棺材,这次绝不让人抢活。
心情无比愉悦的在大街上溜达,猛然想起来不对劲。
冲动了!
不该大白天去崩棺材的,该守在附近等那人来的,这人接连针对太后一党的人,还真想知道那人是谁。
敢这么干,肯定是有血海深仇,两人总抢活不合适,要是能知道是谁,好歹商量着分活干……
脑袋里冒出来林南风的嗓音:你可千万别这么想,我总觉得这人目的不太对劲。
顾十安疑惑,这能有什么不对劲的?
这两天她可没少听到人偷摸议论秦文睿和魏宗言的老来子。
但凡是秦文睿看上的姑娘,甭管有没有订亲的都被他糟蹋了,仗着皇室出身后台硬作威作福,苦主伸冤无门,只能默默咽下这口气。
至于魏宗言的老来子倒是没有糟蹋姑娘,可那性子简直是京城恶霸,平日里稍稍不顺心就拿鞭子抽人,京城里谁见着他都绕路走。
这样的人死就死了,俨然律法拿他们一点儿办法没有,杀他们的人在许多百姓心里就是替天行道。
林南风:哪儿不对我暂时说不上来,总之你小心一点儿,我怀疑这人……可能是清河镇那人,你有没有闻到什么气味?
顾十安还真没闻到什么味道,今儿个冒险去魏府,除了想崩棺材让魏家不得安宁之外,也是想去闻闻那人有没有留下味道。
不仅人没留下气味,连魏宗言那颗脑袋的血腥味都仿佛突然消失了一般。
这样说起来,还真跟清河镇遇到的黑衣人相像,都是味道凭空消失。
不能是这人吧?
还是那句话,要真的是这个人,他脑子的毛病指定不能小。
林南风:安安,这几日你暂且按兵不动,盯住信阳王妃,看看她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小十二的人不一定能混进去,你容易偷听。
顾十安沉默着点了点头。
林南风像是亲眼瞧见她动作一样:你别光点头,点头我瞧不见,你得在心里想,我才能知道!
心灵相通还真是有好有坏,好在相隔很远能让他们感觉似乎还在身边一样。坏就坏在他要是吵吵起来,躲都没地方躲。
好比眼下,他嘱咐起来没个完:你小心信阳王妃,她虽然不会功夫,可不是个普通女人,太后亲自挑的儿媳妇,不比太后的手段差。
顾十安:你要不歇会儿?我是偷听,又不露面,她手段好不好也使不到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