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
再次见到温执玉,他还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一身病气,只不过他不再整日坐在轮椅上了,而是装上了义肢。
“快来坐,你知道我等你多久了吗?”
他用手扶着自己面前的沙发座椅,邀请林枳夏坐到他那边去。
林枳夏本来就因为他搞出来的那些事情心烦,现在看到他那四两拨千斤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抬眸瞟了他一眼,没理他,自顾自走到另一侧沙发上坐下。
室内只开了一盏台灯,昏昏暗暗的,整个氛围是和记忆中一样的阴湿感。
飘窗的帘子却是一反常态地开着的,就像上次林枳夏离开时一样开着,醒目的白光刺进来,透着冷峻的光晕。
温执玉就在这光影之间穿梭着。
微光中,他的皮肤透着不正常点白,羸弱病态,茶色的眼睛盯着她看,恍惚间有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
“别套近乎。”
林枳夏见他想要开口说话,便立即出声打断了他。
“你打算什么时候放了他们?”
她不想和他耗着,便直接开门见山问他,但温执玉却转口避而不谈。
“一来就问这个,可就没有意思了。”
他取了些茶叶投在茶壶中,接着提着水壶往茶壶里注水冲茶。
一整个人状态闲适得不得了。
如果不是林枳夏知道他们在聊些什么,估计还以为他们在坐着品茶闲聊。
他动作很快,泡茶的步骤不知道已经做过多少次了,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不一会儿,就开始为她斟茶。
“试试看,我特意去学的手艺。”
温执玉将茶杯递给她,里面是上好的普洱茶。
林枳夏接过之后就放在了桌上,没有喝,而是换了个话题问他。
“你既然不愿意和我说什么时候放了他们,那我们先聊聊你为什么要绑架他们吧。”
温执玉撑着脑袋,笑着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尽管谢宴和这个人欠了点,但至少周放和宋羽安没有招惹你吧?还是说,你是因为我之前拿枪对着你,所以你现在在报复我?”
“温执玉,你到底想做什么?”
林枳夏蹙着眉看他,似乎想透过他那双幽暗的眼睛将他看透。
但对方只是忽地倒在沙发靠背上,流光划过,那双眸子竟变得水润起来,一副十分委屈的样子。
“我根本就没想对他们做什么啊。”
他眨了眨眼,又说道。
“你为什么不喝我泡的茶?我可是特意为你学的。”
林枳夏没理他,只是盯着面前的那盏茶,神色晦涩不明。
空气一瞬间安静,只有轻纱被风吹起轻轻作响的声音。
良久,温执玉才轻扯嘴角,开口说道。
“怎么?你是怀疑我在茶水中给你下药?”
他眸色里满是失望,没有急着解释,而是先自己喝了自己面前的那杯茶,然后将空的茶杯给她看了一眼。
“放心吧,没毒。”
“你刚才不是看着我泡的吗?要是有问题,我现在还能安然无恙地坐在这里?”
闻言,林枳夏又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才拿起茶杯。
“如果我喝了,你就要回答我提出的问题,如何?”
“当然可以。”
他笑着看了她一眼,接着又给自己续上一杯茶。
茶的味道确实很纯正,看得出来温执玉泡茶的功夫确实不错。
林枳夏放下杯子,正打算接着问温执玉,却突然感到眼前一片眩晕。
???这水不是没问题吗?
在意识模糊,她倒在沙发上的瞬间,她看见了温执玉端着茶杯,含笑看着她的虚影。
蒸腾的雾气像一块白布挂在她的眼前。
在意识彻底走失之前,她听见他说。
“还是我想得太美好了,还以为你能猜到我的目的是什么,没想到那群傻子追了你这么久,你还是没开窍。”
“不过亲爱的,你也太天真了吧,真以为我会这么轻易地放你走?”
察觉到自己身上那道黏腻的目光,林枳夏皱了皱眉,感觉意识正在不受控制地逐渐远去。
“天真的人总是需要付出一点代价的。”
“我之前在你手上吃过一次亏,而现在,该轮到你了。”
昏昏沉沉之际,她感受到温执玉干燥而带着凉意的手滑过了她的脸颊。
“我们才是最相配的一对。”
接着,他的手掐住了她对脖子,胸腔内的空气减少,林枳夏终于彻底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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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林枳夏意识再次逐渐恢复之时,她已经被温执玉关在了房间里。
屋内没有开灯,入目皆是一片黑色的影。
凭着夜晚微弱的光亮,她依稀辨认出这间房间是之前她在温宅住过的房间。
林枳夏缓缓撑起身来,有些懊恼。
该死,温执玉居然阴她一手!
她气恼地将被子掀翻在地,却听见房间内传来一阵轻笑。
“温执玉?”
林枳夏叫出那道声音名字。
“醒这么快?我明明在杯口涂了不少剂量。”
“看来你之前接受过不少抗药性测验啊?”
他没有正面回答她,而是说起了将她迷晕这件事,语气认真而带着隐隐约约的兴奋,就像是完成这件事是他多大的成就一样。
林枳夏没有回应他,他就自顾自地往下说。
“真是令人感到开心啊。”
“你明明看不见我的身影,却还是第一时间认出了我,我们才应该是天作之合。”
“你说对吧,今今?”
黑暗中,一只手用力地掐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仰头看向眼前的黑影。
亲昵的小名就这样被他喊出来,林枳夏冷笑一声,往后退,挣脱开温执玉的手。
“我现在真是后悔,我当时早该在离开之前就对你动手的。”
“温执玉!”
她伸出手,想要去抓住黑暗中的温执玉,但对方显然动作更快,林枳夏伸出手的时候,只抓到了一团空气。
而下一瞬间,温执玉不知何时已经退到了房间门口,按下了屋内灯光的总开关。
暖黄的光倾泻而出,原本是温和的色彩,此刻却有些刺目。
林枳夏不适地闭上眼,就听见温执玉继续开口说道。
“可别这么说啊,今今。”
“你对我做的事情,可比这过分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