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太多,给点就行!”惠春让步。
“没有,秋天的地还没收呢,收了地要还账,要交税,还要买冬天的草料,哪有钱给你彩礼,房子都盖好了,秋天给你们收拾一下就能住了。”
惠春不高兴:“你就是一分也不愿意给我是吧?你这样我还能嫁过来吗?”
“付平开的工资都给你了吧,还不够吗?你这么能花我家也养不起!”
付英娘这话一出,惠春不干了:“咋啦,你是看我怀孕了就想拿捏我是吧?我告诉你,本来我想走个过程给点就算了,你却这么对我,必须全额彩礼一分不能少,不然我把你孙子打掉!”
付英娘冷笑一声:“爱打不打,我有儿子还怕没孙子!”
“你。。你这个老女人太坏了!”惠春说完气的夺门而出。
晌午三弟和爹一起从地里回来,进屋没有看到惠春,三弟着急的问:“她人呢?”
付英娘坐在灶坑里幽幽的说:“走了!”
“走了?去哪了?为啥?”
“嫌弃咱们家穷,还说要全额彩礼我说等缓缓就不高兴了,说要打掉孩子!”
“怎么可能呢?”三弟不相信。
付英爹一听就嚷嚷开了:“咋能打掉孩子呢?有啥事好商量!”
付英娘接过话:“打掉就打掉,咱儿子还能娶不上媳妇吗?谁稀罕她!”
三弟一听算是明白了:“你是不是把她赶走了?”
付英娘不说话自顾自的烧水,三弟摔门愤然出去。
付英爹愁眉不展的进屋躺着,唉声叹气不绝于耳。
晚上做好了饭,左等右等不见三弟回来,付英娘催促爹去看看,付英爹找了好几家才找到三弟,他又喝多了。
三弟看到爹来找他笑嘻嘻的和其他人说:“我爹来叫我回家了,我要跟我爹走了!”
三弟摇摇晃晃的跟着付英爹回家。
刚进门,娘就迎上来抱怨:“你干啥喝这么多!”
三弟看到她就红了眼睛,一脚给她踹开:“滚,你个老不死的,都是你把我媳妇给撵跑了?她还怀着我的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砍死你个老不死的!”三弟说着就哭起来。
付英娘从地上爬起来出了院子,她眼泪婆娑,自己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她心里最清楚了,三弟不能和这个女人在一起,不然以后肯定没好日子过。
屋里,三弟扑腾一下就跪在爹面前,他声泪俱下的磕头:“爹,爹,你帮帮我,我要娶惠春,我要我儿子!”
付英爹站在原地急哭了:“你起来,娶就娶,你磕头干啥呢,真是的!不就是要全额彩礼嘛,咱们把粮卖了,再借几个肯定够,惠春那你放心,她不会打掉孩子的,你别担心!”
三弟得到满意答案,他站起身晃晃悠悠的抱着爹的后背拍打:“爹啊,你真是我的好爹,不像那个恶鬼,她都不配做我娘。你说我好不容易领个媳妇回来,她这不行那不行,也不看看她自己是什么东西,我看她就是心黑!往死欺负咱爷俩。”
爹听到儿子如此的向着自己说话,多年委屈得到慰藉。心里很是满意。
三弟说完倒头就睡了。
父子两个横躺着,他俩个子都很大把炕占满了,付英娘只能抱着被褥到粮仓那边糊弄一夜。
二妹自从回来以后更是郁郁寡欢日渐憔悴,白锦看在眼里急在心上。
白锦请假专门带着二英到北京大医院去看病。
二英一路的忐忑不安,到了大城市二英更是跟在白锦身后寸步不离,生怕把自己给丢了。
她从小没见过啥世面,她喜欢在人少的地方待着,重复的干着简单的活。越是到了这种大场地她内心就越惊惶不安。
经过几轮检查,因为不识字二英出了不少洋相,她红头胀脸的咬牙坚持。
虽然被小护士嘲笑挖苦很难受,但是最后检查结果是好的,医生说二英身体目前可以 正常怀孕。
二英依旧不放心,非让医生给开点调理保胎的药,医生为了宽慰她就开了几副消炎活血的中药。
二英拿着药,心里敞亮起来,一切都有了盼头。她专心熬药,不辞辛苦。
白锦透过窗户看到曾经病弱的二英活蹦乱跳在那捣鼓,一会儿点火,一会儿吹气,他宠溺的笑着。
一直以来,二英的身体很是孱弱,她两臂没有力气,在面粉厂也是安排最简单的按电钮的活。
二英喜欢这种简单的操作,因为只要关于认字的事她就很排斥,她也不想去学!
厂子里有几次晋升的机会,二英都因为学历不够,没有文化给刷下来了。
几年下来同一批的都调走了,她依然在按电钮,不过二英很满足,她不奢求别的只要过着平稳的日子就行。
没多久,二英就开始有了反应,而且呕吐不止,她的身体异常排斥这孩子。
二英不得已住院保胎,白锦每天忙忙碌碌两点一线之间。
王彬娘自从去了闺女王红家真是苦头吃尽。
王红没了儿子以后性子大变,有时候尖酸刻薄有时候又痴眉愣眼的,时不时催着老太婆干活,还逼她拿养老的钱出来买羊。
老太太每天都过的心惊肉跳,不知道哪里做的不好,会惹闺女一顿发火。女婿马林依然唯唯诺诺的,他时常会尿裤子,即使开了药效果也不明显。
马林的娘没脸在村里待了,带着那个瞎了眼的厂长开始挨村挨户的要饭维持度日,人们有的指指点点不肯给,有的是看不过去也就给几个馒头,两个人一路凄凉的往北走。
今年的庄稼都收完了,王红看着那点钱很是不满意,她要求母亲把存折给她取点钱,王彬娘看王红现在就像一头饿狼似的,不肯给她。
王红气急了起身自己去抢,老太婆偷偷把存折缝在棉裤里,王红就拿剪刀过来摁着老太婆拆。
老太婆年纪大抢不过王红,一顿操作之后,她只能穿着条漏棉花的破棉裤哭泣。
王红翻开存折大喊:“你这钱不对数啊,这是被取走了?谁拿的?”
老太婆也看不懂,只知道上次王彬出事以后,大儿子动过存折,自己也没在意,如今看来是这个鬼舔头的给悄悄取走了。
王红一听这就不干了,大骂老太婆偏心,下炕拿起包袱就赶老太婆走。
老太婆哭着说:“你要你就拿去吧,你别发疯了!行不行?”
王红听到这话才罢休,第二天天不亮就急吼吼的让马林带着她去取钱。
王红也不敢全都取了,担心被哥哥们骂,拿出三分之一回来买了几头羊,老太太这才又安稳的住了几天。
老太婆时常抱着腿看着窗外羊圈里的羊,心里满是酸楚。
棉裤缝好了,大窟窿小眼睛的都是王红用剪刀戳的。老太婆的心有些疼,自己从小最宝贝的闺女如今怎么变成这样,都是那个死去的孩子给祸害的,她要是能再有个孩子兴许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