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书店出来的易全,双手插在裤兜里朝着那条幽暗的街道走去,很快就有几个饿得面黄肌瘦的小孩子从各个残垣断壁中伸出脑袋看向从外面过来的陌生人。
易全轻轻扫了一下,眼前有几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匆匆经过,除此之外街道两旁大都是饥饿的孩子和瘦弱的老人。他轻轻叹了一口气,继续朝着街道的深处走去,这时,终于有一个孩子鼓起勇气走到了他的面前。
“叔叔,我能用这个和你换吃的吗?什么都行。”小孩拿着一块漂亮的鹅卵石,站在了易全身前。
“李明住哪里?”易全淡淡地问道,“你带我去找李明,我回头请你吃好吃的。”
小孩一脸天真无邪地看着他,摇了摇头,似乎听不懂他的问题。
易全略作思索,问道:“你们这是不是有一个叫李明的人?如果没猜错,他应该也是黑衣党的一员。”
小孩依然摇了摇头,见易全没有拿出食物,飞快地跑到了一旁。
“这里不欢迎你,陌生人!”一声低沉而沙哑的喝斥从不远处传来,宛如一道惊雷划破这片宁静。易全心头一震,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形佝偻的老妇人正缓缓地从身旁一栋破烂不堪的建筑物里走出。
那栋房屋看上去摇摇欲坠,四面墙壁布满裂痕和孔洞,冷风肆意穿梭其中。尤其朝北的方向,竟被一块破旧的黑布勉强遮挡着,但此刻那黑布却在狂风的肆虐下疯狂舞动,发出“刺啦、刺啦”令人心悸的声响。
易全面色凝重地盯着那栋诡异的房子,下意识地将手伸进裤兜里摸索起来。然而一番翻找之后,他不禁眉头微皱,似乎并没有寻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迟疑片刻,他缓缓伸出右手,小心翼翼地从手腕处摘下那只略显陈旧的手表。
易全对着手表轻呵一口气,然后用衣袖轻轻地擦拭着表面的灰尘与污渍。待镜面恢复些许光亮后,他高高举起手臂,将手表展示给老妇人,并大声喊道:“只要您能带我找到李明,这块手表就归您所有了!”
刹那间,整条街道陷入死一般的沉寂之中。原本还能听到孩子们嬉笑打闹的声音,此时也仿佛突然销声匿迹。四周安静得让人有些毛骨悚然,只有风声依旧呼啸而过。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就在易全以为老妇人不会回应的时候,那块黑布的一角忽然动了一下。紧接着,一张满是皱纹且神色冷漠的脸庞慢慢探了出来。老妇人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易全手中的手表,嘴角泛起一丝不屑的冷笑,冷冷地说道:“陌生人,我们这儿可不需要什么手表,在这里生活的人们根本无需知晓时间。”说完,她便迅速缩回脑袋,再次隐没于黑暗之中。
“似乎有些准备不足。”易全冷笑一声,戴回了那只陈旧的手表,就在此时,身边再次经过两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他只是瞥了一眼就匆匆离去。
“那个人...是谁?”其中一个黑衣人从斗篷里露出了半只脸,对另外一个黑衣人说道。
“不认识,应该不是凤城的人。”另一人小声回复道。
“你需要小心了,他来这里不是找你的,而是警示。”说完,那人戴好了斗篷,向着黑暗深处走去。
另外一个黑衣人也戴上斗篷,紧紧跟随。
... ...
就在易全匆匆离去之后没多久,一道纤细的身影悄然来到了那座略显陈旧的木制小屋子跟前。她静静地伫立原地,目光凝视着眼前那张紧闭的木门,仿佛内心正在激烈地挣扎着,犹豫是否应该抬手去叩响它。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周围一片静谧,只有微风轻轻拂过她的发丝和衣角。
终于,在经过漫长而又纠结的等待之后,伴随着“嘎吱”一声轻响,那扇原本紧闭的木门缓缓从里面被推开了一条缝隙。紧接着,一个略微带着几分沧桑之感的声音悠悠传来:“进来吧,小溪,外面风大。”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南溪微微一怔,脸上随即浮现出一抹惊讶之色。只见她下意识地抬起头来,望向门内之人,同时开口问道:“夫子,你怎么知道是我?”说话间,她还轻轻地抖了抖自己身上那件黑色的皮夹克,试图将上面沾染的些许灰尘留在门外,以免弄脏屋内整洁的地面。
做完这些动作之后,南溪才小心翼翼地迈着步子,穿过狭窄的门缝,踏入了这间弥漫着淡淡书香气息的小屋。
“刚有人送来常乐斋的茶叶,尝尝?”夫子泡好了一壶茶,递到了南溪面前。
南溪皱了皱眉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问道:“谁来找过你了?”
夫子抬头看了一眼南溪,随后自顾自说道:“我猜到你会找到这里,但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比那人晚了一步而已。”
“是易全?”南溪脑海里突然浮现那个中年男人的模样。
夫子依旧没有回答南溪的问题,而是拿起茶壶,往南溪的杯子里倒了半杯茶,说道:“先喝茶,常乐斋的茶叶,难得的东西。”
南溪虽然有些不解,但是还是听从夫子的建议,喝了一口那略带苦味的茶水,“我还是更喜欢喝咖啡。”南溪笑着说道。
“是有人被抓了?路弥还是莉莉娅?”夫子依旧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
“是小路,夫子,现在我应该怎么办?”南溪问道。
夫子再次给南溪添上茶水,说道:“喝茶。”
南溪皱了皱眉头,再次喝下茶水,心道:我明明说我更喜欢咖啡,夫子为何一直让我喝茶?难道有什么深意不成。
“茶能静心,你太急躁了。”夫子看到南溪眼里疑惑的眼神,淡淡说道。
“夫子,小路被研究局的人抓走了,沙哥现在在医院,你知道...”南溪说道。
“我知道!”夫子打断了南溪的话,“不过,人家只要说你不是会长,无权过问研究局拿人,你又能奈若何?”
南溪点了点头,说道:“夫子,你说得有道理,人家就是这么回我的,确实无可奈何。”
张宾再次倒上一杯茶,淡淡说道:“现在谁更急?”
“他们!”南溪脱口而出,然后似乎想明白了什么道理,问道,“夫子,你的意思是我们只需要等待?”
夫子嘴角微微上扬,再次倒上一杯茶水,淡淡说道:“常乐斋的茶叶,你多尝尝,下次能喝到可不一定得等到什么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