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卷起尘土,看不到昔日的繁华。广场的废墟中,断裂的石柱东倒西歪,像是被时间遗忘的巨人。破碎的砖石散落一地,仿佛在诉说着曾经的辉煌。
阳光透过尘埃,洒在这片废墟上,形成一道道朦胧的光柱。突然,一阵脚步声打破了寂静,一个孤独的身影出现在广场的边缘。他默默地注视着这片废墟,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他穿过一片断裂的石柱,走到一间木制的小房子门口,嘴角微微上扬,那木屋的匾额写着四个大字“一间书店”,店面虽然简陋,但是书法功底相当厉害,笔走龙蛇,气势磅礴。
“夫子,你把店子开在这废墟里,有人光顾吗?”他开口对着简陋的书店喊道。
不多时,一阵迟缓且略带拖沓地脚步声响起,门被人缓缓打开,一个戴着老花镜的老者目视着门外的中年男子,那门外之人正是此次为了葛羽之事前来凤城的易全,而门里之人是凤城久负盛名的传奇人物——张夫子。
“哎哟,易老弟,这可有段时间没见了,外头风大,快进来。”张夫子赶忙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易全不紧不慢地走进了木屋,把那件破旧的挂在一旁的书架上,仿佛他对书店十分了解,就像是回家了,他也不等夫子关门进来,就自顾自走到了书店中间的椅子上,四平八稳地坐了下来。
“稀客,稀客,喝什么茶?”张宾关上了店门,小碎步走到了易全的正对面,他看了看那躺椅,把它挪到了一边,换了一把木制的椅子放在易全的正对面。
易全摆了摆手,四处张望了一下,喃喃道:“夫子还是好雅兴啊,还把这里稍微装潢了一下。”
张宾小心翼翼地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走了过来,只见那茶杯之中,孤零零地漂浮着两片嫩绿的茶叶,仿佛是这片小小水域中的孤独舞者。他缓缓地将茶杯放置到易全身前那张小巧玲珑的木质茶几上,随后像是卸下了一副重担似的,一屁股重重地坐到了对面那张刚刚被他费力搬来的木制椅子上。坐稳之后,张宾便饶有兴致地凝视起易全来,那目光犹如一道炽热的火焰,似乎想要穿透对方的灵魂。
“你这样直勾勾地看着我做什么?”易全被这突如其来的注视弄得有些发愣,不禁脱口而出问道。
听到这话,张宾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不紧不慢地回应道:“不然我还能怎样呢?难不成要像个木头人一样呆坐着吗?”
易全低头看了一眼杯中的茶水,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抱怨起来:“哎呀,你也太吝啬了吧,就给我泡两片茶叶?而且这茶叶看起来也是普普通通啊。”说着,他伸手往自己的衣兜摸索而去,片刻后掏出了一小袋包装精美的茶叶,轻轻地放在了桌子上,并推到了张宾面前说道:“这可是常乐斋上好的茶叶,你尝尝!”
然而,面对易全递过来的珍贵茶叶,张宾却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婉拒道:“我可无福消受这般好东西啊,毕竟年纪大啦,这两片茶叶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见张宾不为所动,易全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他那双原本就炯炯有神的眼睛此刻更是如同燃烧的火炬一般,紧紧地锁定住张宾,追问道:“难道你就一点都不好奇我今天为什么会突然来找你喝茶吗?”
感受到易全强烈的目光,张宾的眼神竟开始有些躲闪,不敢与之对视。犹豫了一会儿,他才支支吾吾地开口说道:“那个……咱们还是先聊聊这茶叶如何?”
“夫子您可真是会开玩笑呀!白会长与您可是多年的至交好友了吧?不知他近来身体状况如何呢?”易全面带微笑,缓缓地拿起面前精致的茶杯,小心翼翼地用嘴轻轻吹拂着杯口上方升腾而起的丝丝热气,然后轻声问道。
此时,坐在一旁的张宾瞧见易全悠然自得地端起了茶杯,便也饶有兴致地伸手拿起了桌上摆放的一小罐茶叶,仔细端详起来。只见他微微眯起眼睛,先是嗅了嗅茶叶散发出来的清幽香气,接着又用手指捻起少许茶叶放在掌心摩挲一番后,才咂咂嘴开口道:“这茶叶倒是挺不错的嘛,不过那个死胖子怎么就只拜托你给我送来这么一点点儿?他现在可是变得越来越小气啦!”
听到这话,易全不禁笑出了声,连忙解释说:“哈哈,夫子您误会啦,这茶叶其实是我自己带来的,胖子根本不晓得我今天要来拜访您呢。”
张宾听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但很快又话锋一转,追问道:“哦?原来是这样啊……那么孙阁主应该是知晓你来见我的吧?”
然而,易全却并没有如他所愿地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放下手中的茶杯,抬起头直视着张宾的眼睛,语气平静但又略带不满地说道:“夫子,您这分明就是在故意回避我的问题嘛。”
面对易全的指责,张宾不仅没有丝毫尴尬之意,反而厚着脸皮笑嘻嘻地反驳道:“哎呀呀,瞧你这话说得,怎么能说是回避呢?只是允许你询问关于我朋友的情况,难道就不准我打听一下你身边之人的消息吗?”
“你打算这么聊到什么时候?”易全笑着说道。
张宾故作沉思道:“嗯,聊到你不想聊为止,老夫清闲得很,不介意多个人陪老夫聊聊天。”
“那就不绕圈子了,葛羽在哪?”易全突然发问道。
张宾先是愣了一愣,随即恢复了脸上的笑容说道:“葛羽那臭小子啊,怎么?他不见了吗?”
易全手指轻轻敲了敲面前的茶几,说道:“我说,在我面前没必要装傻充愣吧?这也不符合你的风格,大名鼎鼎的张宾怕了易全,说出去对名声不好。”
“哈哈,一个书店的糟老头怕了声名远扬的问天阁军师,合情合理啊,说出去,我不丢人。”张宾嬉笑着回道。
易全冷笑了一声,说道:“行吧,你这只老狐狸不好对付,我找那只小狐狸去了。”
“白沙吗?他昏迷不醒。”张宾补充道。
“不麻烦白会长了,我去找另外一个,我记得是叫李明的是吧,应该就在这附近。”易全指了指门外。
张宾泰然自若道:“你觉得老夫会把自己的书店搬到这里来是为了保护李明吗?”
“那你倒是猜上一猜,我如何知道你的书店搬到了这里?”易全带着几分笑意回道。
此话一出,原本镇定的张宾显然有些激动,但是仅仅是几秒,他再次回到了镇定的神色,问道:“你认识胡炎?”
“胡炎是谁啊?我不认识啊,夫子什么时候介绍我们认识认识也不错。”易全再次开口,“感谢夫子确定了我的推测,那在下就告辞了。”
张宾站了起来对着易全吼道:“你的「觉醒」你应该自己清楚,你真把自己当福尔摩斯了吗?会不会太大材小用了?”
“我不介意。”易全淡淡回道,随后他拿起原本挂在书架上的旧夹克,穿在了身上,伸手打开了书店的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