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凛冽,带着咸腥的气息扑面而来,顾长渊站在简陋的造船厂中,望着眼前几艘破旧的渔船,眉头紧锁。他昨日的满心期待,此刻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凉透了心。
“陈师傅,您是这远近闻名的造船高手,难道连一艘结实的远洋船都造不出来吗?”顾长渊再次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急。
陈船匠慢条斯理地放下手中的工具,用一块粗布擦了擦手,这才抬头看向顾长渊,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顾大人,您有所不知啊。远洋航行,可不是家门口捕鱼那么简单。那海上的风浪,可不是这些小渔船能承受的。要造一艘能远航的大船,需要的木材,必须是百年以上的铁力木,龙骨更是需要深海的巨鲸骨,还有……”
他故意顿了顿,看着顾长渊越来越凝重的表情,才继续说道:“还有那帆布,也得是用特殊的鲛绡织成,才能抵挡海上的罡风。这些材料,哪一样不是价值连城,千金难求啊!”
站在顾长渊身后的徐凛风,脸色也沉了下来。他上前一步,拱手道:“陈师傅,您说的这些材料,虽然珍贵,但并非完全没有可能寻到。只要价格合适,相信总有人愿意出手。”
陈船匠斜睨了徐凛风一眼,语气中带着一丝轻蔑,“这位先生,您是读书人,不懂我们行里的规矩。这些珍稀材料,都被各大工匠行会牢牢掌控着,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就算您能出得起价钱,也得看我们行会愿不愿意卖。”
徐凛风还想再说什么,却被顾长渊抬手制止了。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对陈船匠说道:“陈师傅,我明白您的意思。只是这远洋造船,关系到国家的大计,还望您能多多费心。”
陈船匠却只是笑了笑,不置可否。他拿起工具,转身继续修理那艘破旧的渔船,似乎完全没有把顾长渊的话放在心上。
顾长渊看着陈船匠的背影,心中明白,这分明是故意刁难。他知道,自己触碰到了某些人的利益,他们不愿看到自己成功。
“看来,只能另寻他法了……”顾长渊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决绝。
徐凛风看着顾长渊紧握的拳头,心中也升起一股不安。“大人,我们……”
顾长渊猛地转身,目光如炬,“备马!”
顾长渊翻身上马,疾驰而去,留下徐凛风一人在风中凌乱。他知道,顾长渊此去,定是要亲自寻找造船的材料。这谈何容易?陈船匠话里话外的意思,分明是工匠行会联手垄断了这些珍稀材料。
果然,顾长渊接下来的日子,便如同陷入了一张巨大的网中。他走遍了周围的大小城镇,甚至深入山林,寻找铁力木和鲛绡的踪迹。然而,每当他寻到一丝线索,最终都会发现,这些材料早已被工匠行会的人提前收购,市面上根本没有流通。那些拥有少量存货的商贩,也都讳莫如深,不敢轻易出售,生怕得罪了工匠行会。
几番奔波下来,顾长渊两手空空,疲惫不堪。他这才体会到,陈船匠的刁难并非虚张声势,这背后,是一股盘根错节的势力在阻挠他。
回到造船厂,顾长渊发现情况更加糟糕。陈船匠正坐在船厂门口,悠闲地喝着茶,几个工匠则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聊天打牌,丝毫没有干活的意思。
“陈师傅,船造得如何了?”顾长渊强压着心中的怒火,问道。
陈船匠慢悠悠地放下茶杯,伸了个懒腰,才说道:“顾大人,您来得正好。这造船啊,可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您看,这工期紧,人手又不足,这船,一时半会儿也造不好啊。”
顾长渊心中冷笑,他早就预料到陈船匠会找各种借口拖延时间。他沉声问道:“那陈师傅的意思是?”
陈船匠搓了搓手指,露出了贪婪的笑容,“顾大人,您也知道,这造船可是个精细活儿,需要经验丰富的老师傅才行。现在这工钱嘛,是不是也该涨涨了?”
顾长渊的目光如同刀锋一般,直视着陈船匠。他知道,这才是陈船匠的真正目的。他并非真的缺人手,而是想趁机抬高工价,从中牟利。
“陈师傅,你这是在趁火打劫!”徐凛风再也忍不住,怒斥道。
陈船匠却丝毫不惧,反而阴阳怪气地说道:“这位先生,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们也是为了生活,这工钱高了,干活才有劲头嘛。”
顾长渊深吸一口气,他知道,与这些人争执下去毫无意义。他必须找到其他的突破口。
夜深人静,顾长渊独自一人在书房里,点燃油灯,摊开了一本古旧的造船书籍。书页泛黄,字迹模糊,这是他从一位老渔民手中得到的,据说记载着古代的造船技艺。
“或许,这里能找到答案……”顾长渊喃喃自语,目光落在书页上,一字一句地研读起来。窗外,海风呼啸,如同野兽的低吼,预示着暴风雨即将到来。
昏黄的灯光摇曳,映照在顾长渊专注的脸上。窗外海风呼啸,如同巨兽的低吼,与书页翻动的沙沙声交织成一首奇特的夜曲。顾长渊手中的古籍,是一位老渔民的祖传之物,记载着早已失传的古代造船技艺。书页泛黄,字迹模糊,许多地方甚至被虫蛀得残缺不全,但顾长渊却视若珍宝,仿佛在其中寻找着破局的关键。
他一字一句地研读,手指不时在书页上划过,仿佛要将这些古老的智慧刻进脑海。铁力木和鲛绡,这两种珍稀材料被工匠行会牢牢掌控,成了他造船计划最大的阻碍。然而,这本古籍却给了他一丝希望。书中记载了一种名为“合木术”的古老工艺,可以将几种普通的木材,经过特殊的处理和组合,达到甚至超越铁力木的强度。而鲛绡,则可以用一种经过特殊处理的鱼皮代替,虽然韧性略逊一筹,但成本却大大降低。
顾长渊越看越兴奋,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线曙光。他反复研读着关于“合木术”和鱼皮处理的章节,将每一个步骤,每一个细节都牢记于心。他知道,这或许是他唯一的机会。
接下来的几天,顾长渊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不断地进行推演和计算。他将古籍上的记载与现代的造船知识相结合,试图找到最佳的材料配比和工艺流程。他尝试了各种木材的组合,一遍遍地进行实验,一次次地失败,但他从未放弃。他知道,成功的道路从来都不是一帆风顺的。
终于,在无数次的尝试之后,他找到了一种最佳的方案。他选用了三种常见的木材:松木、杉木和榉木,按照特定的比例混合,再经过复杂的工艺处理,最终得到了一种强度和韧性都足以媲美铁力木的复合材料。他还找到了一种特殊的鱼皮处理方法,可以让普通的鱼皮变得如同鲛绡般坚韧耐用。
顾长渊看着手中的样品,心中充满了喜悦。他知道,他已经找到了突破技术封锁的方法。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徐凛风,并开始着手建造新船。
他快步走出书房,正撞见徐凛风一脸焦急地走来。“大人,陈船匠又来了,说是……”徐凛风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顾长渊打断。
“凛风,我找到了!”顾长渊兴奋地挥舞着手中的样品,“我们不用再受制于工匠行会了!”
徐凛风看着顾长渊手中的样品,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色,“大人,这是什么?”
顾长渊将自己的发现详细地告诉了徐凛风,并拿出图纸,指着上面标记的地方说道:“你看,我们可以用这些普通的木材,通过这种‘合木术’……”
还没等顾长渊说完,陈船匠那尖细的声音就从门外传来:“哟,顾大人,又在研究什么奇技淫巧呢?”陈船匠带着几个工匠,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脸上挂着嘲讽的笑容……
“陈船匠,来得正好,”顾长渊将手中的样品递过去,“看看这个。”
陈船匠斜睨了一眼,轻蔑地笑道:“这是什么玩意儿?木头渣子?顾大人,您是朝廷官员,还是去管您的政事吧,造船这种事,您就别瞎掺和了。”
顾长渊并未动怒,依旧平静地解释道:“这可不是普通的木头渣子,这是用松木、杉木和榉木,按照特定比例混合,再经过特殊工艺处理的复合材料,其强度和韧性完全可以媲美铁力木。”他又拿出图纸,指着上面复杂的纹路和标记,“这是合木术的工艺流程,配合这种处理过的鱼皮,足以造出远洋航行的船只。”
陈船匠接过样品,随意地捏了捏,然后不屑地扔在地上,“顾大人,您莫不是在说笑?就这破玩意儿,还想替代铁力木?简直是痴人说梦!这鱼皮更是可笑,还想替代鲛绡?真是异想天开!”他身后的工匠们也跟着哄笑起来,言语间充满了嘲讽和不屑。
徐凛风担忧地看了顾长渊一眼,低声劝道:“大人,这陈船匠分明是故意刁难,我们不如另寻他法……”
顾长渊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他知道,陈船匠和工匠行会之所以如此抵触,是因为他们害怕新技术的出现会威胁到他们的地位和利益。但他更清楚,远洋探索对国家的未来至关重要,他绝不能因为这些阻碍而放弃。
“陈船匠,”顾长渊语气坚定,“我知道你担心新技术会冲击你们的利益,但时代在进步,墨守成规只会让你故步自封。我向你保证,新技术的推广不会损害你们的利益,反而会带来更大的发展机遇。我希望你能认真考虑我的提议,与我合作,共同为国家的未来贡献力量。”
陈船匠冷笑一声,“顾大人,您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这些新技术,我们听都没听过,谁知道能不能行?要是出了问题,谁来负责?我们工匠行会,只用祖上传下来的技艺,安全可靠,绝不会冒险尝试这些不靠谱的东西!”说完,他一挥手,带着身后的工匠扬长而去。
顾长渊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拳头紧紧握住,指甲深深地陷入手心。他知道,陈船匠的拒绝在他的意料之中,但他没想到对方的态度会如此强硬。巨大的压力如同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他淹没。但他并没有放弃的念头,反而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他一定要造出船来,一定要完成远洋探索的计划!
“凛风,”顾长渊转头看向徐凛风,“去打听一下,有没有熟悉造船,但不属于工匠行会的人。”他的目光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徐凛风点了点头,“是,大人,我这就去。”他转身离去,留下顾长渊独自一人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窗外,海风依旧呼啸,仿佛在回应着他心中的呐喊。
夜深了,顾长渊依旧没有休息,他点燃一支蜡烛,借着微弱的灯光,仔细研究着手中的图纸。突然,他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