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逃也似的逃回府中。
把情况禀报给宋谨央。
“夫人,出大事了,那欠条上真是五爷的签名和印章!奴才看得真真的,绝错不了,足有五万两之多!”
宋谨央眸光射出厉光。
好,好得很!
老五这是昏了头了!
“你去,先把他们请进府,稳下来!赶紧派人去找老五!
世子爷在府里吗?”
“不在。”
“把爷们统统找回来!”
宋谨央眸光连闪,劝退了身边的下人。
“你们回去,该干么干么!等几位爷回来,事情早晚会解决。”
下人们渐渐退去,宋谨央又让媳妇们都回去。
紧接着,带着素香、素馨返身回到五院。
刚巧云氏走出西厢。
她陪着咏宁,直到她睡着,才打算去前头探个究竟。
“母妃,究竟发生何事?五爷真的如此糊涂?”
宋谨央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拉着她穿过小门,回到镇国夫人府。
两人在端谨院坐下。
宋谨央凝视细思,久久没有说话。
老五,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在火枪据点被灭后出事!
他身上到底有什么,是值得人花心思的呢?
宋谨央苦苦思索着。
近期发生的事,看着东一件,西一件,八竿子打不着。
可是……
火枪、图谱、贡卷、替考、老五……
“母妃,咱们可要报官?”
云氏焦急地问。
对了!
云氏!云家!
宋谨央眸光大炽。
神情凝重地看着云氏。
“云氏,最近四皇子可有联系你?”
云氏一怔,以为宋谨央在怀疑她。
刚想解释,却在看向宋谨央的一刹那间,疑云顿消。
宋谨央目光镇定,风光霁月,一派从容。
她稳住心神,肯定地回答:“并无!”
冷静下来后,她也发现了蹊跷。
五爷的事太过诡异,只怕事情不简单。
“此事绝不简单!”
宋谨央说出了云氏的心里话。
替考的事情被揭发,容侍郎下了大狱,礼部贡卷丢失,李先生身死……这个时候,突然闹出老五的事……
有人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云氏一凛,整个眸色沉了下来。
事出突然,又关系到咏宁,她一时慌了神。
宋谨央的提醒,让她瞬间清醒过来。
“云氏,你赶紧写信给你祖父!就说,老五欺你太甚,不仅长宿青楼,还污蔑你同四皇子不清不楚。你要同他和离,望祖父首肯。”
“啊???”
云氏彻底震惊,一时间竟吓愣了。
宋谨央拍了拍她的手,“还不快写,愣着干么?”
这出戏,少了云首辅,可不行!
云氏“哦”了一声,恍过神。
立刻走到书案前,展开宣纸,提笔写信。
宋谨央看着奋笔疾书的云氏。
眼底隐着惊涛骇浪。
王府门外。
那几个凶神恶煞似的人不断叫嚣。
污言秽语涌入耳中。
新管家脸色白得像鬼,一个劲讨饶。
“几位爷,咱们进府再说,小的备了些酒菜,咱们坐下来谈。”
“去你的!想把老子灌醉,你暗中通报崔五,让他躲得远远的?
我告诉你,没门!
今儿个,这银子,你们还也得还,不还也得还。”
管家一脸苦。
王府哪里还有五万两银子?
就是卖了王府也不值五万两啊!
崔琛根本不知道有人闹到王府去了。
他正全神贯注在画上。
那是一幅工笔仕女图,笔笔精心,若是错了一笔,就会毁了几个月的心血。
霜霜小心翼翼地伺候着他。
“爷,褚红色不够了。”
“去买!”
崔琛眼神一错不错专注在画上。
“可是,霜霜手上没有银子了。”
她的语气里带着无奈,崔琛想了想,也是,近期手头拮据,花销都是霜霜贴的。
他放下笔。
“不如,还像以前那样,写张借据?”
霜霜甜甜一笑,道了声“好”,拿出一张借条。
崔琛看也没看,很自然地签名、盖章。
接着又提起笔,全神贯注地画了起来。
霜霜轻轻地走出去,转身进了隔壁的厢房。
递上崔琛刚刚签下的欠条,就退了出去。
门将关未关的时候,她听到了讥讽声。
“这个崔五可真够蠢的!竟然这么相信一个婊子的话!”
“哈哈,戏子无情、婊子无义,他是一点不明白啊!果然蠢到家了!”
等她买完颜料,回到屋里,崔琛正画上最后一笔,笑吟吟地欣赏着。
见她脸色发白,搁下笔关心她。
霜霜笑了笑,将颜色放到桌上,悄悄地退了出去。
她误入青楼,这么多年,只有崔琛把她当人。
他虽留宿青楼,却从来洁身自好。
外人怎么误会他,他浑不在意。
“霜霜,不必理会他们的眼光!咱们问心无愧即可。”
没有人会相信,崔琛出入青楼,是真的在画画。
只因为自己曾违心地赞他画功了得。
从此,他便将自己引为知己!
汝南王府门外那几人,喊得口干舌燥,府外围满人,一个主子都不露面。
连管家都溜之大吉。
领头的人不甘心,气势汹汹地一挥手。
“走!咱们去镇国夫人府外闹去!我就不信,王爷是活死人,难不成镇国夫人也死了不成?”
“哥,那人说了!只许在汝南王府门前闹,绝不能去镇国夫人门上。”
“去!你们懂什么?事情若是不闹大,怎么可能讨得到银两?”
说完,打头往镇国夫人门前去了。
几人插着腰,轮番上阵叫骂。
“诸位父老乡亲,崔五爷欠了咱们五万两纹银,咱们上有八十老母,下有黄口小儿,不得已来讨债,望诸位做个见证。”
“那你们该去汝南王府,没听说吗?镇国夫人早就与几个儿子断亲了。”
“断亲?亲生母子哪里断得了?咱们找镇国夫人,没毛病吧!”
众人虽不赞同,但眼见几人凶神恶煞式的模样,哪里敢多嘴?
没说几句话,便远远地退开了。
几个足足叫骂了半个多时辰,什么难听的话都骂了个遍。
领头的还沾沾自喜。
“你们看,这镇国夫人府哪是什么惹不得的?咱们骂了这么久,里面的人还不是同缩头乌龟一个模样?”
高兴不过三秒。
身后传来兵卒的高喊声。
“顺天府拿人,闲杂人等,速速退让!”
众人狐疑时,新任通判阮大人领兵大步而来。
狠狠地指着门外几个,大喝一声。
“拿下!”
身后的兵卒如虎狼般扑出,一把将人压倒,反剪双手,捆了个结结实实。
“大人,我们冤枉!咱们是来要债的,不是闹事啊,大人!”
通判阮大人冷哼一声。
“讨债应该去向债主要,堵在镇国夫人府门前,还敢喊冤?带走,好好给我审。”
“大人,冤枉啊!是芙蓉楼妈妈要我们来的,我们只是听命行事啊,大人!”
这时,镇国夫人府门打开。
宋谨央拄着龙头拐,大步而出。
她身后围着媳妇们,纷纷向阮大人行礼。
“多谢阮大人解围!”
“好说,好说,不必多礼!”
宋谨央眸光落在阮大人身上,后者只觉脊背一凉,好犀利的眼神。
“大人,有劳了!可否请大人留下一队人马?既然贼人说是芙蓉楼妈妈,我少不得亲自去问一问。”
阮大人刚刚说了一个“好”字。
宋谨央身后的冯氏便走上前来。
她双目灼灼。
“娘,何劳您大驾?这等小事,您放心交给我吧!”
说罢,立刻命人抬来软轿,带着人就杀去了芙蓉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