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温婉的王妃紧围绕着李夜,她们手持细长的小木棒,动作轻柔而谨慎地为他敷药。
尽管她们已极力保持动作的细腻,李夜仍不时发出几声微弱的呻吟,
每一次低吟都让王妃们心头一紧,不由自主地暂停手中的动作,生怕触痛了他。
终于,在一番小心翼翼的操作后,伤口被重新包扎妥当。
她们再次细心地将李夜固定好,这时,长孙皇后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她的目光落在李夜背后的伤痕上,那份痛楚仿佛也刻进了她的心底,怒火在心底悄然升腾。
皇后轻声吩咐李谨等人务必悉心照料李夜,随后便缓缓步出房间,心中已有了计较。
她直接下令准备车驾,目的地直指那庄严的御书房。
对着门口的侍卫们道:“陛下在里面吧?”
那侍卫向长孙皇后恭敬地行了一礼,微微颔首以示遵从。
长孙皇后轻启朱唇,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很好,你们就在此守候,切勿让任何人踏入此门半步!”
言罢,她毫不犹豫地推开了沉重的大门,步入其中。
目光所及,李世民正端坐于龙椅之上,身影在烛光下显得格外专注而忙碌。
长孙皇后并未急于言语,只是静静地凝视着他,随后转向殿内侍奉的众人,
语气中带着不容违抗的尊贵:“所有人都退下,本宫要与陛下独处。”
令下如山,侍从们闻言立即退出了大殿,不敢有丝毫迟疑。
李世民闻讯,也从繁忙中抽身,缓缓站起,迎向长孙皇后,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与温柔:
“观音婢,你怎么此刻来了?可是有何要事相商?”
长孙皇后闻听李世民之言,胸中的怒火再也无法遏制,径直迸发而出:
“呵,若非我亲自前来,莫非真要等到你将我的孩儿活活打死才肯罢休?
你的心肠怎生得如此铁石,他也是你的亲生骨肉啊,你却下手如此之重,欲置他于死地!
我听得太医们私下议论,说你几乎将他打残,这可是我十月怀胎,历经千辛万苦诞下的血脉。
这些年来,我们对他已是多有亏欠,你怎还能狠得下心,下得去手!”
言及此处,长孙皇后的眼眶早已泛红,泪水潸然而下,声音也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
李世民凝视着长孙皇后那双盈满怒意的明眸,心中不由一紧,连忙柔声劝慰道:
“观音婢,你岂会不知朕心之痛?那孩子,亦是朕的骨肉至亲啊。
只是,这次他所犯之过,实在太过深重,朕若不严加惩处,
又如何向满朝文武交代,如何维系这大唐的律法纲纪呢?”
长孙皇后并未理会李世民的辩解,她的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你以为我身居后宫,便对世事一无所知吗?夜儿此番,究竟有何过错?
那柴绍所作所为,若非你身为帝王,暗中庇护,岂能逃脱死罪?
所以夜儿上诉无路才去私自报仇的,他哪里做错了?
而今,你却要以此为由,将夜儿打的重伤去给你的朝臣们交代,还真的是天家无情啊。”
话语间,长孙皇后的语气中充满了对李世民处理方式的不满与不解,
她深知宫廷斗争的复杂与残酷,却也难以割舍对儿子的深深关爱与担忧。
李世民闻听长孙皇后之言,深知她此番动了真怒,却仍只能温言相劝:
“观音婢,此事远非你想象中那般单纯,你身处深宫,朝堂之上的纷扰复杂,
实非你所能尽知。朕亦是有心无力啊。”
长孙皇后一听,怒火更盛,当即反驳道:“你贵为一国之君,竟连自己的亲子都护佑不得,
若你早先坚定地站在夜儿一侧,又何至于此?什么朝堂复杂,哼,那便由你好生去摆弄你的朝堂吧!
儿子你不心疼,我自有我来疼惜,我以后就去和儿子住,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话语间,满是痛心与决绝,说完之后他没等李世民说什么,直接走出御书房上了自己的銮驾。
李世民欲再携长孙皇后之手,共赴劝解之途,却未料皇后未予他半句置喙之机,径直以回宫之令截断了所有言语。
李世民素来尊荣自重,断不肯在侍卫仆从的众目睽睽之下,
向皇后低首恳求,只得暗下决心,待来日再寻机温婉相劝。
皇后步入自己的宫宇后,即刻吩咐侍从迅速打点行装,随后匆匆步入李夜休憩之所,
目光殷切地望向李谨等人,轻声问道:“夜儿可曾醒来?”
李谨闻言,轻轻摇头,神色中带着几分忧虑:“仍旧沉睡未醒。”
长孙皇后闻言,轻点朱唇,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之色。
她轻轻侧首,目光柔和却带着几分锐利,询问一旁侍立的太医:
“依你看,楚王目前这般的身体状况,是否适宜挪动?”
太医闻言,微微欠身,语气中带着谨慎:“回娘娘,只要行进间多加留意,楚王殿下的移动并无大碍。”
长孙皇后并非对医术一无所知之人,闻言秀眉轻蹙,疑惑溢于言表:
“但先前你们不是言及楚王伤势颇重吗?”
太医见状,心知皇后对此并不知情,遂压低声音,细细解释:
“实则楚王殿下所受之伤,并未伤及筋骨,多为皮肉之苦。
只因陛下有令,让微臣将伤势说得重些,故而微臣才那般陈述。”
长孙皇后听后,轻点螓首,心中已然明了,随即转向一旁,言语间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她径直望向李谨一行人,语调温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既然夜儿他们能够自由行动,何不索性安排他到楚王府中静养?
毕竟,那里是他的家,或许能让他得到更为妥帖的休憩,你们意下如何?”
李谨闻言,微微蹙眉,沉思片刻后,方缓缓开口:“娘娘有所不知,
王爷出行前已下令遣散了府中所有仆从,故而即便我们重返王府,亦是无人能照料周全。”
长孙皇后听后,轻轻摇头,面上拂过一抹温柔却坚定的笑意:
“此事无妨,本宫宫中人手充裕,届时一并带去便是,定能妥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