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陈无忧这个出乎意料却又在意料之中的反应，慕清婉很难用言语表达此刻的心情。
“......你还是别说话了。”
说着，慕清婉故作生气地撇了撇嘴，旋即转过头去。
“嗨～我就开个玩笑，别生气嘛。”
陈无忧乐呵呵地凑到慕清婉面前，接着解释道：“你想啊，冥荒大漠那里的异象，连化灵境的强者都无法抗衡，九阳皇室想单单凭借一个虚梦之眼就解决，岂不是太过天真了？”
“你的意思是？”
闻言，慕清婉几乎只思索了几息，便略有些恍然地瞪大星眸，“皇室让我们护送虚梦之眼，还有别的目的？”
“嗯......倒也不能这么说。”陈无忧轻轻摩挲着下巴，“听闻当今陛下向来爱民如子 应该不至于如此......更何况，以他的身份之尊，皇土之上莫有不得，实在没有必要搞这么一出。”
“不过。”
说到这儿，陈无忧的声调蓦地一顿，那眸光流转间，隐约透出几分深意。
“包括苏子期在内，这一代的皇子似乎都优秀得有些离谱。”
陈无忧意有所指地看向慕清婉，“内部的混乱，往往要比外界的斗争，来得更加恐怖。”
“不是吗？”
闻言，慕清婉先是一怔，接着不由在心中暗暗赞同陈无忧的观点。
毕竟，她和慕疏影，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我明白了。”想起过往，慕清婉垂下眼帘，语气不由落寞了几分，“北域的异象固然危险，可随之产生的其他机遇，亦是千载难逢，甚至......足以令血亲之间，针锋相对。”
“没错。”
陈无忧点点头，旋即话锋一转，“不过，无论事实究竟为何，既然苏子期已经担保过，我们倒不如成人之美，顺便还能从中获利。”
“你就不怕他倒打一耙？”慕清婉心事重重地嘟囔一句。
“那有什么，用刻影石留下证据就行喽。”
陈无忧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以玄阳宗和你们慕家的实力，哪怕是皇室也不敢无故发难。”
“更何况。”
陈无忧嘴角的笑意忽然少了些许轻佻，反而化作如沐春风般的温和。
“既然慕疏影对你这个亲妹妹都如此绝情，咱就算真来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不算过分吧？”
“......还是你会玩。”
闻言，慕清婉像是无语地吐槽了一句，只是唇边漾起的那抹欢愉的笑意，却是怎么也遮掩不住。
“嘿嘿，谢谢夸奖。”
陈无忧颇有些自恋地撩起头发。
“哦对了。”
紧接着，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将苏子期送的储物袋拿了出来。
“喏，给你。”
破天荒的，陈无忧竟将里面的东西原封不动地交给慕清婉。
见状，慕清婉当即便愣在原地。
“你不要了？”
“嗯哼。”陈无忧挑起眉梢。
“...这种品质的中级破境丹相当罕见，你的修为比我高，还是......”
“啧，又不是让你一个人用的。”
没等慕清婉说完，陈无忧便出声打断道：“韩凌不在，你的身边总该需要几个高阶玄灵的护卫吧？”
“毕竟，我又不能一直在。”
陈无忧略微歪过脑袋，轻笑着说道。
“你……”
听着陈无忧的话，面纱之下，慕清婉那故作清冷的俏脸上，不免浮现些许动容。
心中的弦，早已不知第几次颤动。
“咋的，被哥感动到了？”
看着那双星眸中闪动的光芒，陈无忧挑起眉头，稍有些调侃地说道：“你要是心里过意不去的话，等你接管慕家那天，记得多给我点灵石就成。”
“陈无忧......你对其他姑娘，也是这样的吗？”
说话时，慕清婉绞着衣角，抿起的红唇不免透着一分紧张。
对于陈无忧而言，这个问题并不困难，若换作他人去问，他只会以一句敷衍了事。
只是在慕清婉面前，无论身处何方，无论询问几次，他都不由感到些许异样的迷茫。
不得不承认的是，眼前的慕清婉，对于他而言，的确有些说不上来的特别。
只是这份特别的来由，他却无论如何也说不清楚。
就如他所隐秘的那些，好似层层笼罩的迷雾，将本应是旁观者的他，拉入旋涡的中心......
那里有他不愿回顾的，有他难以看透的，亦有他所期盼的。
总而言之，是万般复杂。
同先前在商会府邸前一样，自重逢后的这段时间，这样的感觉，尤为强烈。
于是，鬼使神差间，他没有选择直接回答，却是转而反问道：“你觉得呢？”
那眸中深邃的幽暗，似乎要将慕清婉吞没。
冥冥之中，似乎又牵引了一场无形的［修正］。
“我不知道......”
慕清婉稍皱起琼鼻，缓缓摇了摇头。
陈无忧所困惑的，对她而言，亦是如此。
而比起前者，此刻笼罩于她心中的，更多了一种未知的不安。
二人四目相对，只是这次，却不显丝毫的暧昧。
良久之后，陈无忧方才扯开一抹笑意。
“可能......差不多吧。”
“嗯......”
闻言，慕清婉像是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
她并不感到落寞，亦没有丝毫庆幸。
恍惚间，心中反而充斥着一种悠远绵长的...
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