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玄的狼耳在火光中动了动，突然扯过姬小颂的手按在自己颈侧。
跳动的脉搏烫得她指尖蜷缩，却听他对着整个营地沉声道：“新来的医女。”
四周响起倒抽冷气声，姬小颂这才发现狼族首领的颈脉是禁地象征。
不会吧，她怎么才刚来这个世界就翻了狼玄那么多忌讳。
姬小颂不自觉地抖了抖自己的手，狼玄的喉结擦过她虎口：“再抖就砍了你的爪子。”
直到踏入洞穴深处，姬小颂才明白何为“宽敞洞坑”。
整面冰晶墙倒映着星河，地上铺着雪豹皮毛，最里侧的石床大到能躺下五匹巨狼。
狼玄弹指点燃壁灯，暖黄光晕中，她终于看清他战甲上的暗纹，竟是二十七朵冰雕狐尾花。
“规矩有三。”
狼玄甩来件狐裘将她从头罩住，衣领还带着他的体温，“每日辰时采药，酉时疗伤，亥时……”
他突然逼近，指尖勾起她一缕白发，“给我梳尾巴。”
洞外适时传来幼狼的嬉闹：“听说王捡回只会治病的小兔子！”
“才不是！我闻到狐狸味了！”
狼玄的尾巴突然炸毛，洞内温度骤降。
他转身时披风扫过姬小颂的唇，抛下的警告裹着冰碴：
“敢用狐媚术哄幼崽，就把你钉在族碑上当装饰。”
石门上瞬间凝结出二十七道冰刺，吓得姬小颂浑身一抖。
奇了怪了，按理说自己虽然是棵草，但一路走来也算顺利。
怎么到了这个世界，自己就变得这么怂了呢？
想不通，那就不想了。
“我没有，兴许是我本来就长得好看，狼族的幼崽们才喜欢我也不一定。”
“呵，记得我的规矩就好。”
*
石洞穹顶的冰晶折射着月光，在雪豹毛毯上洒下细碎银斑。
姬小颂变成原形，将自己缩成团子，尾巴尖探出来数冰凌：“二十七、二十八......”
“再数一遍就拔光你的毛。”
狼玄的声音从洞窟深处传来，伴随着冰泉流淌的叮咚声。
姬小颂转头时，撞见氤氲水雾中若隐若现的脊背，肌肉随着舀水动作起伏，水珠顺着腰窝滑入……
“啪！”
冰晶帘突然降下挡住视线，狼玄裹着寒气走出来，发梢还凝着霜花。
他径直躺上石床，银灰色狼尾“唰”地扫落满地月光石，洞内顿时陷入黑暗。
“睡觉。”
命令刚下，姬小颂就感觉尾巴被什么毛茸茸的东西卷住。
她偷偷睁眼，发现狼玄的尾巴正无意识地将她往石床方向拖，像在收集松果的松鼠。
“王不是让我睡地上？”
她故意扒着石壁。
狼玄的耳朵尖在黑暗中动了动，突然有温暖气流拂过她后颈：“冷死了，过来暖床。”
姬小颂猝不及防被卷进铺满星辉的被褥，鼻尖撞上一块硬邦邦的“石头”。
啧啧啧，竟然是狼玄故意露出的腹肌。
她正要挣扎，头顶传来声闷笑：“医女连把脉都不会？”
他的手掌突然包裹住她冰凉的指尖，牵引着按在自己心口。
掌心下的心跳震得她耳膜发颤，却意外发现他左胸有道火焰状胎记，与她腰窝的印记如出一辙。
“这是……”
“闭嘴。”
狼玄用尾巴捂住她的嘴，翻身将她困在臂弯间。
星河在他们头顶缓慢旋转，姬小颂突然发现那些星子竟能随他呼吸明灭。
半梦半醒间，有温热气息拂过她颤抖的睫毛。
狼玄的犬齿虚虚叼住她耳尖，呢喃消融在夜风里：“终于等到你，小骗子。”
姬小颂翻身时，狼尾突然绷紧。
她发间茉莉香扫过石壁的瞬间，狼玄的手掌已垫在她脑后。
这个动作熟练得可怕，仿佛曾在万千星辰间重复过亿万次。
这床还是太冷了，狼玄将火绒草铺了一层在姬小颂的身下。
“会不会太薄了？”
思索间，狼玄又铺了一层。
就这样，一层接一层，到最后，狼玄铺了十层火绒草在姬小颂的身下。
*
晨雾还未散尽，姬小颂就被清甜的香气勾醒。
她迷迷糊糊去摸枕边的尾巴，却抓到个毛茸茸的狼崽布偶。
咦？
这上面的毛怎么那么熟悉？
怎么自己身下是到处散落的狐狸毛？
这是几月来着？
哦，秋季了，是她在换毛。
姬小颂仔细敲了敲整个狼崽布偶，长得和狼玄如出一辙。
不会吧？
狼玄昨天晚上不会是一夜没睡，然后成了手工达人，用她昨夜掉落的狐毛做了一个自己模样的布偶？
关键是，这狼形布偶的眼睛还镶嵌了两颗黑色的星耀石。
星耀石多珍贵啊，原身作为大祭司，也就见过一次。
还是她母亲拿去祈福的时候摆出来过一次。
“醒了就滚去采药。”
狼玄背对洞口正在烤鸡，火光将他银灰色的发尾镀成金红。
石桌上摆着水晶碗，盛满还带着露水的雪莓，每颗都精准去籽，摆成小狐狸形状。
姬小颂赤脚踩到地面时轻呼出声，昨夜被冰刺划破的脚踝竟缠着星纱绷带。
狼玄的耳朵瞬间转向她，狼尾烦躁地扫灭火堆。
“瘸了就老实待着！”
话音未落，洞外传来幼崽们奶声奶气的歌声：
“捡来的新娘会酿酒～酿得王上天天醉～”
狼玄手中石叉“咔嚓”断裂，姬小颂的狐耳却兴奋竖起：“他们说我是新娘？”
“闭嘴吃你的，一会儿自己去配一些强身健体的药。”
狼玄把烤鸡塞进她嘴里，指尖擦过唇瓣时悄悄抹去鸡骨。
*
午后，姬小颂配药时，发现所有石臼都换成了暖玉材质。
她自己也感到奇怪，狼玄是怎么知道她会医术的？
关键是，他让自己以医女的身份留在狼族，但是却又不让她把脉。
只是让她一味地配药而已，到底是要做什么？
正当姬小颂想着这事儿时，狼卫突然来报：
“王！虎族送来联姻书！”
狼卫呈上镶着虎牙的玉简。
狼玄看都没看，直接捏碎，碎玉却在他掌心重组成小狐狸摆件：“这种垃圾，以后直接拿去垫窝。”
日落时分，姬小颂在温泉池找到狼玄。
他泡在池中假寐，头顶悬着用星光捏成的幼狐模型，与她空间里沉睡的族人一模一样。
听到脚步声，模型瞬间化作萤火消散。
“过来。”
狼玄突然睁眼，金瞳流转着亘古的温柔。
姬小颂涉水时，突然被冰台托起，二十七朵冰雕狐尾花在她脚下绽放。
狼玄的尾巴缠住她手腕，将一枚火红的暖玉按进她掌心：“戴着，驱寒。”
“王怎么突然……”
“你话很多。”
狼玄把她按坐在温泉边，指尖凝出星光梳子。
当梳齿没入她雪白长发时，两人胎记同时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