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代价是什么？” 应观陈神色冷静，他知道空青这个老狐狸不会平白无故的给他好处，他又不是老狐狸心尖尖上的小顾生。
果然，空青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放心吧，这个代价你付得起也愿意付，只不过现在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
空青解了应观陈的禁锢，将他扶起来，伸手在他额前轻轻点了一下，应观陈只觉得一股力量贯穿在身体里，他不由得大口呼吸来平复体内的异动。
“ 无双，这两天带小少爷尽快熟悉一下白门，也好让他早日帮你分担。” 空青随即又严肃起来，沉了脸色，用警告的口吻对应观陈说道：“ 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不要在白门内动你的小心思，老老实实为我做事，不然我有千百种让你比死还痛苦的方法。我劝你不要尝试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滋味儿。”
空青的眼神令人不寒而栗，应观陈的后脊梁也攀上一股凉气……
“ 顾惜也和我一样么？” 应观陈的喉咙动了动，问道：“ 她也是活着进入白门的。”
“ 她已经变成灵了。” 白无双解释道：“ 她以生人之躯做了游戏里的npc，在游戏结束进入白门的一刻，她便相当于在游戏里宣告死亡。”
“ 顾惜她在游戏里很拼命，自从她投奔我之后便不停地进出盲卡游戏，不得不承认，她是一位优秀的玩家。” 应观陈叹了口气，说道：“ 就因为她是顾生潜在的危险所以你便把她困进白门了？”
“ 这是她自己选择的，她早就厌倦了现实世界。我是成全她。” 空青戏谑地接着说道：“ 包括你的父母，我也只是成全了他们。”
“ 你能不能…告诉我事情的全貌？” 应观陈看着空青，神色里满是真诚：“ 我只知道我妈其实是为我而死的，山里的那座阴宅也是为了让我母亲润泽后代。小时候我就不明白，爸爸明明就只有我一个孩子，可为何一点都不爱我，还会逼迫我做不喜欢的事。十岁之前，他会时常将我关在不见天日的黑屋子里，每次从那里出来，我都会生一场病，父亲会用各种奇怪的方式治愈我，可过一段时间他又会将我关进去。你刚才又说我是你创造出来的，可不可以告诉我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
空青坐在椅子上，想了想说道：“ 你们应家是世家大族，虽几经没落，但也能够东山再起。可是你们先人东山再起的手段很卑劣，不单是把发妻送入白门，做生意亦是坑蒙拐骗无所不用其极，早就把应家积攒的德行全败光了，家族彻底覆灭是早晚的事，所以现在只剩你们这一个分支了。应殿炜算是应家的独苗，可他无子，不能生育，遍寻名医也无良方。其实换个想得开的人也无妨，千万家财一世散尽那该多潇洒，怎么非得传宗接代？人死了以后万念俱灭什么断子绝孙与我何干。你父亲就是想不开的那个，他非要把你们应家的香火传下去。”
应观陈心里有点慌张：“ 他不能生育，我是怎么来的？”
“ 从应家跟白门有所接触后，自然也成为了盲卡游戏所吸引的玩家中的一员，你父亲其实不是你们家第一个进入盲卡游戏的人，但却是在游戏里活的最久的。直到他在某一场游戏中获得了一个稀有道具，就是满度神的神像，论坛里一直有一个传说，就是这座神像可以满足人的愿望，可你父亲始终不得其中奥秘，为了可以使用这座神像，他求助了当时白家的当家人。白家的当家人说到底也是个凡人，禁不住你父亲给的钱太多，就允许他进了白家的藏书阁，并且与他一同翻阅古籍记载研究神像的用法。不幸的是，还真被他们找到了办法。在白家当家人的指点下，他们找到了一个生辰八字极孤的女人陈玉，此女幼年丧母、童年丧父，入福利院没几天福利院就着了大火，但凡是收养她的家庭不是车祸就是重病，此女命格孤邪克寡，这么烂的命却有极旺的子孙宫，就好像把她命里所有的能量都集中到了这一点上。应殿炜便追求她，与她恋爱。然后他们用神像刮下来的粉末给予女人服用，并将应殿炜的体液注入到女人体内，她果然怀孕了。只可惜怀了个怪胎，怀了十三个月都没有生产的迹象。不是没想过干脆剖了，但是胎儿根本没有心跳，b超能看的也只是一团肉体，根本看不见发育完成的胎儿，这让他们怎么敢随意剖宫。”
“ 然后白家的当家人找了你？” 应观陈猜测着。
“ 没有。他根本不敢告诉我。他怎么敢跟我说他将一个生人带进了藏书阁。” 空青叹了口气，接着说道：“ 白家的当家人和应殿炜从一开始其实就不是单纯想创造一个孩子出来，他们要创造的是一个命格富有祥瑞的贵子。所以才用了禁术，就连体液进入母体体内的时辰都是分秒不差的，可神像铸造而成的胎儿怎么能是一个凡人担得起的，最终也不过是一尸两命。为了保住这个孩子，应殿炜放弃了陈玉。白家当家人借助白门的力量将陈玉的阳寿能量全加持在胎儿身上，但这远远不够，只能保证这个胎儿出生…孩子两岁的时候，母体的寿命便尽了，白家将母体灵魂带进白门，肉身做法埋葬，用母亲世世代代的阳寿去供养这个贵子生长。当然，这也是这位母亲心甘情愿做出的选择，不然白家也没办法强硬施加在她身上。至于你儿时经常生病，应该是供养的能量不够导致的，你父亲才会不停进入盲卡游戏为你找能提供能量的东西来给你治病。过了十岁，贵体算是成了，也不再需要能量加持了。”
“ 世世代代的阳寿？你说我母亲甘愿奉献世世代代的阳寿只是为了让我活着？我父亲在盲卡游戏中出生入死也是为了给我寻找能量？” 应观陈的内心有所触动，一种很复杂的情感在他内心找不到出口。他现在明白原来父亲也不是他所想的那样冷漠，也愿意为了他在盲卡游戏中以身犯险，但是，他们做的这些从来都未曾向他坦白过，如果用自己母亲的寿命来换自己活着，应观陈倒希望自己从未来过这世上。应观陈想到什么似的又追问道：“ 那为什么说我是你创造的？”
“ 因为你的灵魂来自满度神像的一点点粉末。” 空青微笑了一下：“ 那是我的神像，我就是满度真神，只有我的神像才有这种力量。”
“ 那后来你是怎么发现这件事的？”
“ 白家的当家人带着陈玉的灵魂进了白门，我当然感知到了。既然他们都甘愿作出这样的选择，我便成全他们了。” 空青摊了摊手。
“ 所以说！所以说我母亲现在还在白门之内对吧！看来我以前想的都没错，她确实在这儿！” 应观陈眼眶泛红，他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 让我见她！让我见见她。”
空青端坐在椅子上，纹丝未动，应观陈站在他面前，空青略微抬头看着他，虽是仰视但目光里尽是高位者的打量，他唇角带笑，看着应观陈的眼神似乎在说‘要弄清谁才是这里的主人’。
应观陈所有的强硬都在空青这样的眼神中一点点土崩瓦解，终于他曲膝跪在空青跟前，垂眸说道：“ 求你…求你让我见见她。”
“ 我要看你是不是真的听话，才会考虑要不要答应你的请求。” 空青站起身，轻轻拍了拍应观陈的脑袋，像抚摸自己的小狗一样，他轻蔑的眼神在应观陈身上停留一瞬便恢复如常，离开的时候路过白无双，嘱咐他道：“ 时辰快到了，准备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