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青牵起顾生的手,抬手一挥,河面上便泛起了一层波纹,空青拽着顾生从船头跳了下去……
顾生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呼喊,预想到的窒息感并没有出现,他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已然置身于另一个场景之中了。
顾生看到自己与空青站在最高的山顶,向远望去层峦叠嶂,远山巍峨,薄云流动,天阔风轻。夕阳横斜,宛若野火鎏金,雾如烟水,又似清波漾荡。
满目青山,覆于光辉,乱红如雨,多羞娇媚。山河万顷 ,一碧千里,奈何烈阳近落,浮光暗影多惹人心。
“ 这里真美啊。” 顾生略微仰起头,夕阳的光芒笼罩在他脸上,他略微叹了口气:“ 可惜黄昏总令人觉得伤感。”
“ 为什么会伤感?” 空青歪了歪头。
“ 因为会令人觉得这样美好的东西转瞬即逝,是永远抓不住的。”
少年的脸庞笼罩着金色的光芒,是那样美好,美好得令人觉得害怕,怕他也是抓不住的‘转瞬即逝’。
“ 抓住不就行了。” 空青紧紧握住顾生的胳膊,笑了一下,随即快速向落日的方向移动…
顾生觉得自己似乎是飞起来了,周遭的事物他已经看不清楚,连耳畔的风都具像化了,几乎是转瞬间他们便到了距离夕阳最近的地方,那是一片荒漠,荒漠的尽头便是美丽的夕阳。
空青吹了一个很响的口哨,便从远处奔来一匹红棕色的烈马……
“ 我们去抓住它吧。” 空青朝夕阳的方向扬了扬下巴。
“ 我不会骑马。” 顾生摆了摆手,后退两步。
空青利落地翻身上马,一把将顾生也提到马背上安置在自己身前,他伸手环住他,握着缰绳,贴在他耳畔笑着说道:“ 别怕。”
顾生几乎是整个人都陷在空青怀里了,他清晰的感受到他胸膛肌肉的坚硬与火热的温度,感受到耳畔处他的气息,他的心脏近乎停止跳动了…又在下一刻疯狂跳动起来…
“ 驾!” 空青单手握着缰绳,烈马瞬间爆发起来,向着夕阳的方向飞驰……
风吹起两个人的头发和衣服,风声从耳边划过,他们似是破风而去,追逐着转瞬即逝的时光。
马蹄踏在荒漠之上,惹起阵阵孤烟,两个策马疾驰的俊俏儿郎在夕阳的余晖里美好得像一幅剪影画作。
顾生迎着风露出释然的笑容,他伸手握住了身后空青环在他腰间的手。
“ 你害怕了?” 空青低头问他。
“不怕。” 顾生说道:“ 只要跟你在一起,便什么都不怕了,就算是失去一切也不害怕。”
“什么?” 风声与马蹄声太大,空青将身子又低了低…
顾生近乎是喊道:“ 我说,只要跟你在一起我什么都愿意!”
“ 哪怕是末世逃亡也愿意么?”
“愿意。”
“ 哪怕我是要将你拖进罪孽深重的深渊呢?”
“ 我愿意。”
“哪怕这个世间再也没有我也没关系。” 这句话是顾生用极轻的声音说的,被撕扯在萧萧风鸣之中,空青没能听到。
空青亲吻了顾生的耳朵,在他耳畔说道:“ 我只想把我最好的东西都给你。”
两个人骑马骑得累了,便停下来,索性就坐在沙漠上,顾生摆弄着手中的沙子悠悠说着:“ 空青,当你有一天想念我了,不要觉得后悔和难过,也不要妄图寻找我。我此生没有任何遗憾,也不想再出现在这世上。小时候我妈妈还活着的时候,她告诉我不论怎样一定要努力的活下去。所以,尽然我对我的生活无比厌倦,但为了她我不能了断自己的生命。我那时盼望着是不是能有一场突如其来的灾祸或者病症痛快地杀了我。给我解脱,也给我母亲交代。然后,我遇到了你,你知道么空青,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浮木,像久居黑暗的人重逢了光明,我从没有那样真切的感受过自己值得活着。所以,足够了。”
空青伸手扯过少年,吻在他的唇上,修长的手指按住少年的脖颈加深了这个吻…
许久才舍得放开他,说道:“ 在胡言乱语什么,我们是要永远在一起的。”
顾生没有反驳,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满度神府中……………
郑浩缓缓靠近深作悠子,眼神冰冷却看不出任何意图。
“ 你想做什么?你不要过来!” 深作悠子做着无力的抵抗。
“ 你不要靠近她!” 被禁锢住身体的应观陈也只有无能怒吼。
郑浩没有做任何过激的举动,只是拉过椅子 ,在深作悠子对面坐下。
深作悠子看着郑浩恐怖的面容心情复杂,由愧疚而生的恐惧令她不安:“ 你…你不是已经死了么?”
“ 是死了。” 熟悉的声音却没有温度:“现在你看到的只是一抹魂魄。”
“ 你是鬼?”
郑浩摇了摇头:“ 我们称之为‘灵’,我听从神主指引。在这里等一个能让自己魂飞魄散的人。准确的说,白门里的每一个灵都在等一个能让它魂飞魄散,永远消逝的人。”
“ 你都死了一次了还不够?”
“ 我是死了一次,是你杀的。” 郑浩看着深作悠子,说道:“ 这次,你和我一起死吧。你就是那个能令我魂飞魄散的人。”
“ 不是我杀的你!是盲卡游戏中的怪物杀了你!我只是…” 深作悠子有点心虚,她从不为在盲卡游戏里害死了谁而心虚,只是因为受害者就在她面前质问她,才令她心虚:“ 我只是要保护应先生而已,保护应家的人是我们深作家族世代的使命。”
“ 虽然不是你亲手杀了我,也是你害死了我。” 郑浩瞟了一眼应观陈,又看向深作悠子说道:“ 要么你陪我一起死,要么我送他去死。”
“ 不要!不要…” 深作悠子的眸子里终于涌上了恐惧,之前她还只是提防与不安,现在她彻底慌乱了,她知道郑浩真的会这么做,深作悠子说道:“ 盲卡游戏里争个你死我活不是游戏规则的一种么?怎么能叫我害的呢?”
“ 可我那么相信你,一路保护你。” 郑浩的神色里满是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