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众人整齐划一地向秦逸尘行完礼后,越州刺史郝瑟迫不及待地问道:“殿下,对于这个安排,您可满意?”
秦逸尘目光扫过那些琴师和舞姬,微笑着点了点头,“嗯,不错!”
听到这个答复,郝瑟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下来,他赶忙挥手示意道:“都别愣着啦,赶快起舞奏乐,好好为殿下助助兴!”
就在悠扬动听的音乐瞬间响起、舞姬们摆弄舞姿时,“不可!”
突然被一道浑厚的声音制止。
众人皆惊,循声望去。
只见秦逸尘右侧下方一名国字脸的中年男子站了起来。
此人正是江南节度使夏钊释。
秦逸尘喝着酒没有出声询问其缘由,一副云淡风轻、事不关己的模样。
越州刺史眉头微皱,略带疑惑地看向夏钊释,“夏大人为何阻止?”
夏钊释冷哼了一声:“殿下此番南下,乃是奉皇命巡视,为的是为国分忧,为民除害,岂能如此贪图享乐?”
一旁的叶姜氏轻声说道:“夏大人,晋王殿下一路舟车劳顿,些许歌舞只为舒缓心情,不会误了大事的。”
越州刺史郝瑟赶紧附和:“是啊,夏大人,这也是我们一番心意。”
夏钊释皱着眉,正欲开口。
砰!
秦逸尘重置酒杯,眼神变得锐利起来,看着夏钊释说道:“夏大人一片忠心,本王甚是欣慰。不过,你说话的语气本王很不喜欢!”
夏钊释毫不退缩地对上秦逸尘那伶俐的眼神,“臣只知对陛下尽忠,若言语有冒犯之处,还请晋王殿下恕罪。”
“但这歌舞确实不妥,如今江南局势微妙,殿下初至,应先整肃风气,而非沉迷于此,不然,这与贪官污吏、奸诈商贾有何区别?”
秦逸尘悠然自得地坐在椅子上,右手食指轻轻地敲击着面前的木质桌面,发出一声声清脆而有节奏的声响。
他微微眯起双眸,似笑非笑地看向对面的夏钊释,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夏大人,你曾在御史台任职吧?”
听到这话,夏钊释先是一愣,但随即脸上便浮现出一抹难以掩饰的得意之色。
他挺直了腰板,下巴微微上扬,毫不犹豫地点头应道:“没错,臣在任江南节度使之前,的确在御史台为官。”
此刻的他,心中暗自思忖着,这秦逸尘莫非是知道了自己的厉害?
所以才会有此一问?
想到这里。
夏钊释不禁越发得意起来。
听到他的回答,秦逸尘也是愣了愣。
本是想冷嘲热讽一番。
却不曾想。
夏钊释还真在御史台待过。
然而,就在夏钊释还沉浸在自我陶醉中的时候,只听得“啪”的一声巨响。
原本还轻轻敲击着桌面的秦逸尘突然猛地用力一拍桌案,震得桌上的茶杯都险些倾倒。
紧接着,秦逸尘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夏钊释,声色俱厉地说道:“若是你还在御史台当差,风闻言事、闻风起奏,那是你的职责所在,本王自然不会挑你的理。”
“但是如今,你已身为江南节度使,所负责监督的乃是辖区内的各级官员以及众多士绅名流。”
“本王论爵比你高,论职八杆子打不着,岂容你在这里指指点点?”
说这番话时,秦逸尘面沉似水,神情冷峻异常,每一个字都仿佛重若千钧,从他口中说出后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而夏钊释则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脸色骤变,先前的得意之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过。
尽管心中已经有些慌乱,但他仍然强作镇定,梗着脖子反驳道:“殿下身份固然尊贵无比,但正因如此,您更应当以身作则!”
秦逸尘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冰冷而不屑的笑容,冷哼一声道:“本王如何行事,父皇从未有所说教,母后也未曾加以指点,难不成你觉得自己能够代替父皇和母后的地位,来教训本王不成?”
夏钊释被这一番话堵得顿时哑口无言,脸色瞬间涨得通红如猪肝一般,额头上甚至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但嘴里却只能结结巴巴地回应道:“臣……臣不敢啊!”
然而,秦逸尘显然并不打算轻易放过他,继续咄咄逼人地质问道:“不敢?哼,你又有什么不敢的呢?”
紧接着,他猛地提高声调,怒目圆睁,指着夏钊释大声呵斥起来:“若不是因为你无能至极,又怎会出现江南贪墨赋税这样的乱子?若不是如此,本王又何必亲自南下奔波劳顿?”
说到这里,秦逸尘越说越是气愤填膺,只见他大手一挥,厉声道:“你身为堂堂节度使,身负监管地方之重任,却未能尽到应有的责任,导致如此严重的案件发生,实在是失职渎职!”
“不仅如此,现在你居然还敢当着众人的面公然指责本王这位钦差大人,简直就是以下犯上,无法无天!”
“来人,给本王拿下!”
话音未落,只见两名身材魁梧、威风凛凛的禁军士兵迅速冲上前去,一左一右紧紧抓住了夏钊释的胳膊。
此时的夏钊释惊恐万分,拼命挣扎着想要挣脱束缚,并扯开嗓子大喊大叫道:“殿下,您这般举动莫非是想要刻意打压忠臣吗?”
听到这话,秦逸尘霍然站起身来,双手背于身后,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缓缓踱起步来。
他一边走着,一边用锐利如鹰隼般的目光死死盯着夏钊释,冷冷地说道:“好一个忠臣!你真当本王看不出来么?”
“你分明就是故意借题发挥,妄图通过打压本王,以此在江南一众官员面前树立起自己的威信与威望!”
“本王虽初来乍到,但又岂容你这般算计。”
夏钊释有此意,难道他就没有吗?
正好夏钊释触到霉头上,不拿他立威还有谁立威?
更何况,在场或不在场的江南官员中,还有谁比夏钊释更适合用来立威?
夏钊释听到这话后,心中猛地一惊,额头上瞬间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来,他急切地解释道:“臣绝无此意,还望殿下明察秋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