焙风一脸警觉,“王爷,那可疑之地是在何处?”
“是一家棋社,南雪棋社。记住这个名字。地点就在王府西边后头的街巷上。今日就派人过去盯梢,本王日后大有用处。”
萧成勋勾起嘴角,罕见的露出一抹胸有成竹的讥笑。
焙风亦是如同闻到了鲜血味道的猛狼。
他身为萧成勋最忠心的近卫,一向都是以王爷的喜怒哀乐为自己的喜怒哀乐。今日王爷遭受此奇耻大辱,他心中也同样是愤怒激动的。
“属下听令。定为王爷找到幕后黑手,一雪我端昭王府之耻。”
萧成勋矜持含笑,“是了,你先下去安排吧。本王进宫一趟,忙活了一天,也是时候回禀陛下了。”
焙风立马告退。
萧成勋转身跨上了坐驾,孤身一人策马往皇宫的方向驰骋奔去。
到达皇帝寝殿的时候,天色已是一片黑暗了。
大内侍引他觐见的时候,萧玉裴急忙走上前扶住了他,“成勋,你同朕至亲叔侄之间,就不必行这些虚礼了。今日的事情,朕已经知道。朕定会给你和你母妃一个满意的交待。现在情况如何了?”
萧成勋无奈一笑,“回陛下,微臣寻了快一天,一直没有什么线索,估计是找不到了。时间金贵,他俩一定已经逃出燕安城,人家这是原先就预谋好的,肯定早做了万全的准备。岂能让我们轻易寻到?微臣的面子事小,但两国联姻,没了新娘子,始终无法向天下人隐瞒呢。微臣可以不计较,但若因微臣之事给我北梁皇室蒙羞,那才真真是罪过。”
萧玉裴听了,很是认同。
“成勋,委屈你了。这门亲事,是朕为你求娶的。若是难以收场,朕亦是造孽。此事,朕已经有计较了。大晋皇帝谢骏先管教无方,出了这样一个不知羞耻的公主,朕再也不想给他那张老脸颜面了。上次朕本就不忿,只因她是在到了我北梁的地界才被人劫走的,所以忍下了这口气。此次,她依旧联合南周皇子故技重施,当众令你难堪。真是令朕忍无可忍。朕会将此事告诉大晋,让他们赔礼道歉。至于南周,现在是还没有证据,若是找到了这对狗男女,朕直接给宇文仁最后的选择机会。愿意交出人来了,那就此作罢,但若不承认,那就让他为他那个宝贝儿子的行为付出惨重的代价!直接下战书,你为主帅,给朕踏平豪州。我北梁的国尊,不容蔑视!”
听到萧玉裴这么说了,萧成勋心里终于好受了一点。
但是,他心里依然对谢妡竹保留着感情。
纵使她今天的不作为深深伤了他的心,他也不忍心她被千夫所指。
几乎是毫不犹豫的,萧成勋脱口而出为她辩解:“侄儿谢过皇叔的厚爱,但是侄儿认为宝兴公主是没有与那宇文三贼事先串通过的。她自从随我回到燕安以后,每天形影不离。一日三餐都在我王府,其它时候也从没见她同外面的可疑之人有过什么联系。侄儿思来想去,实在弄不明白。若是她早与那宇文斯贤有过谋划,尽可以早早找机会逃出去,为何偏要冒着那天下之大不韪,拖到成亲当日才来这么一出?她再如何离经叛道,也是个女子,那个女子愿意冒险这么做?由此可见,此事她事先并不知情,是那宇文三贼自己临时做出的决定。我端昭王府大婚之前重兵把守层层防范,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更别说一个大活人。所以他再有办法,也只能选择婚礼当日早上碰一碰运气,伪装成普通百姓混进府来。侄儿是这么思虑的,我依然愿意相信宝兴公主不是那种人。”
萧玉裴长叹一口气,他也是过来人,侄儿的心路历程他可太了解了,那是一种不愿意相信自己所爱会背叛自己的执拗。
每个身陷爱河的男女,都会经历这样阶段。
更何况他还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男子,又是常年浴血战场从来不解风情的,好不容易情窦初开了一回,竟还遇上了这样惨痛的遭遇。
就是贵为北梁皇帝的萧玉裴,也不禁深深的同情他。
“成勋啊,朕知道你对那个公主动了真心。朕原本见到她的时候,也是对她印象很好的。表面上看起来,她确实温柔似水,沉静文雅。但是她太能招蜂引蝶了,引得那个南周皇子频频挑衅你,这就是红颜祸水了。娶妻娶贤,像这样水性杨花的女子,纵然身份再高贵,也不能为你的良配。朕本来想的是,你和大晋联姻了,有利于我们两国结成同盟,共同抵抗那如狼似虎的南周。二来,你是我国最厉害的少年将军,朕想着只有身份高贵的女子才能配得上你,谁能想到竟然会变成这样。事已至此,朕也不想强求了,他们大晋也就是个弹丸小国,竟敢一而再再而三的藐视我们北梁,这就是不识抬举了。是该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还有那个南周,迟早叫他们为今时今日的狂妄和目中无人遭到反噬。只要你说不愿意了,朕就立马告诉谢骏先,这联姻不再算数了。”
萧成勋心里咯噔响了一下,他是心里有气,面上无光。
但若是真的依陛下说的做了,他这辈子都只会觉得更加憋屈。
新娘被抢了又如何?在他看来,这也只是暂时的,他总会再将谢妡竹给抢回来的,若是婚约就此罢了,那以后他就再也不能名正言顺的追求她了,在宇文斯贤看来,他将永远成为手下败将。
这是他至死不能接受的,简直比凌迟他还要更可怕。
思及于此,他急切地说道:“回陛下,微臣还是觉得不能这么轻易的就算了,微臣一定要找到他俩,并将属于我的人给带回来。她已经和我拜了堂,即使最终礼没成,但也算得上是我名正言顺的妻子了。肯定不能由着她这样不明不白的消失。再者,这么多人看着呢,错的人是当众抢亲的宇文斯贤,不是她。婚约不能作罢,至少,在我没问清楚她之前是不能取消的。”
萧玉裴探究的盯着他,待看清他眼中的坚定以后,只幽幽的叹气说道:“成勋,你这是何苦呢?任何一个男子都不能容忍这种事情的,天下女子何其多。你这就算是吊死在一棵树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