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袩秉承着一来一往的社交礼仪,昨天请她跑步,今天就请他看日出吧。
“一起走走?”
许惟安应下声来,随即又跑了出去,在拐角处丢下了“等我一会儿”的回音。
初袩抿抿唇,朝着有点映像的厨房玻璃门,理了理自己披肩的长发,把额前的头发别在耳后。
“撕,这么显脸大。”
又把头发放了回来。
“咦,跟鬼似的,吓人。”
扎起来看着。
“唉,怎么看着有点秃。”
把皮筋扯下来,松散的头发缓慢往头皮上贴。
“头顶有点塌,是不是还有点油。”
算了算日子,好像昨天才洗的头。
她把头顶的头发捏起来,嘴里聚了一股气,像呼吸的金鱼,眼睛盯着自己的鼻尖,尝试斗鸡眼,表情有点作怪。
许惟安气喘吁吁的站在她面前,她微张了张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放下了头发,恢复了眼珠的方向,好在许惟安没什么反应,只是递给她一颗棒棒糖。
“以防万一。”
初袩接过来揣兜里:“谢了。”
两人走到外围的桂花树旁,隐隐约约闻到了空气中夹杂的些许桂花香,她凑着花香,看到一颗桂花树顶端有橙色的花骨朵,含苞待放的样子,香气便包裹不住溢了出来。
她踮脚伸手去够这个枝头,缓缓拉下来,凑在鼻尖嗅了嗅,满足,便松手把它放了回去。
因为动作幅度大,穿的衣服又宽松,袖口因胳膊的上移,有些下滑,露出了清晰的紫色指痕。
许惟安心头一颤,像是有人拿冰块砸向了胸口,心里五味杂陈。
鬼使神差的又抓上了初袩的胳膊,初袩无措的定在那里没有动,看着许惟安的视线,延伸到自己的胳膊。
初袩本来穿宽松的衣服就是为了遮挡这个指痕,万万没想到,还是叫许惟安看到了。
她嬉笑着放下折叠的袖子:“就是看着严重,其实一点都不疼。”
许惟安松开了手,这次他握的轻盈,初袩还能清晰的感受到他掌心的温热顺着血液传递到四肢百骸,从头暖到脚。
许惟安低着头,步调缓慢,气息隐忍着不敢说些什么,这么明显的乌紫,不疼,他才不信。
“对不起啊,下手有点重。”
初袩侧眸看看他,把胳膊伸到他跟前,自己上手捏了捏这片乌紫:“你看,真的不疼,所以不用对不起,要不是你,我昨天恐怕是倒在了大马路上了。”
她昨天不是因为自己拉着她生跑了五公里才会低血糖嘛,初袩这样一说,他便更加自责了。
“昨天是我拉着你生跑了五公里,你才会低血糖的,要不是我你不会低血糖,胳膊也不会这样……”
初袩被他这认真惊到了,该说不说确实是昨天跑的太猛,但是因为她在控制体脂没有吃晚饭所以才会低血糖。
“不是因为你,我前天晚上没吃饭,低血糖很正常。”
许惟安没再说话了,跟着她一起往偏高一点的地方走。
太阳从前方雾气弥漫的群山连绵中探出头来,初袩拉着许惟安坐下:“看日出。”
许惟安双手随意搭在膝盖上,指节狭长,关节分明,指甲盖透着粉嫩的红,不愧说玩钢琴和打电竞的手指都很好看,这是天然的优势。
初袩盯着这个手看,有一刹那,她想擦擦嘴角的口水。
她拆开糖果,含在嘴里,今天的糖是硬的,腮帮子鼓出来一个圆凳凳的形状。
初袩轻轻的喊他。
“许惟安。”
他闻声抬眸看向她,羽扇般的睫毛轻颤,挠着他的心,胸口慢了半拍随即跳动的很快,耳边只剩下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这是她第一次当着面叫他的名字,也是他第一次听到。
“你为什么喜欢我。”
许惟安呼吸慢了半拍,火烧云慢慢从脖颈爬上耳尖,整张脸烧的通红,他嘴唇张了张,整个人都在冒汗。
“因为,因为……你是我偶像。”
初袩听到这个答案,盯着他看了看,对上他清澈而又纯情的眸光,心脏漏跳。
他竟然是九里香中的一员。
她点略微点头,没有说话。
许惟安错开目光,再看下去怕是要出事儿,他仰头看着又爬出来一点的太阳,指尖松散地交叉放在胸前。
“昨天,在拎水的时候,我……我刻意地避开,害怕播出的时候给你造成困扰,所以就刻意避开你,我本来昨天就要跟你说的,但是觉得还是当面跟你说比较有诚意。”
初袩听完这些话愣了半晌,对于他的坦白,欣喜若狂还是如释重负,她也不明白心里到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理解许惟安的想法,怕给自己造成困扰,其实她也在找机会跟许惟安说,她不介意私底下任何追的行为,但是工作是工作,拿了人家的钱就要给人家榨取自身的价值,尊重工作这方面来说她给许惟安加十分。
但是她想象中的被追,是大肆张扬的,而她答应自己可以被追,已经是对感情很大一步的付出了,至少她是在试着也喜欢对方的,而不是一开始就拒之门外。
但是那些经历没有人知道,没人知道她选择去接受一个异性有多难,对于她若有若无的示好,别人也看不出来她对这点感情付出了多少。
初袩也怕许惟安因为得不到自己的回应而疲惫,从而选择放弃这段追不到的经历。
好像昨天戳破了这层窗户纸,两人正常的相处模式变得奢侈起来。
她可以跟其他任何人谈笑风生,和他不可以
也可以接受其他任何一个人的帮助,但他不可以,
是害怕事后被人诟病,还是害怕这只是许惟安的一时兴起,她无从知晓,她从来不确定的只有她自己对待一段感情的坚持。
说到底是她的问题,她自己在某些时候都会嫌弃自己,又怎么可能会相信有一个人全心全意的对自己一辈子好。
“我明白,工作是工作。”
初袩不知道应该再多说些什么,在她心里他的刻意避开是维护自己还是怕他坚持不了那么长时间,初袩没有定论。
“初袩,我很喜欢你,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
一字一句犹如烙铁刻在心头,激起的白烟充斥着整个脑袋,一时间忘记了思考,脑袋里像被清空了一样,一直回荡着这句话: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
他好像理解了萧橦说的话,自己有目前不能向她坦白的原因,而这就是自己的难言之隐,可能在别人眼里,这些事儿都不算事儿。
但在他这里,这是没有苗头,他会藏一辈子的秘密,关于初袩的秘密。
初袩回过神来,用嬉笑缓解气氛,稀释紧张:“叫什么大名,没大没小的。”
初袩是她的前辈,是他的姐姐,但是他想的远不止于此。
初阳在缓缓升温的关系中应景地蹦了出来,好像在宣誓自己的存在。
冉冉升起的气温,烘烤着训练营说所在的一切,告诉初袩:我在消毒,请你也多点真诚。
初袩想赌一把,赌一把许惟安是她能走一辈子的人,是在这条路上能慢慢敞开心扉,获得幸福。
“许惟安,工作是工作,但是你想追就追,无需顾忌是否会给我造成困扰。”
如果顺利的话,我也想疯狂一把,等这个节目播出的时候,我想我们的关系已经显而易见了。
后面的话初袩说给了自己听。
在工作完成的状况下,还有很多很多的时间。
初袩想了一会儿,阳光撒下一缕照在两人身上:“满分一百,等哪天你满分了,我就答应跟你在一起。”
“好。”
俩人回去的时候还早,昨天回去初袩在训练营外围找到了一个福袋,许惟安回去在公共区域找到了福袋,好像这些福袋是在晚上夜深人静的时间导演组偷偷放这里的,告诉众人: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回去的时候许惟安当然不出意外的又找了两个福袋,他好像延伸到了一种新的社交方式:只找福袋,拿卡卖点,啥都不干就得点数,何乐而不为呢。
许惟安跟导演组商量着,等这次排位赛比完,给袁嘉放个假回家看看。
节目组表示只要不耽误接下来的计划,都可以。
果然不出袁嘉所料。
接声卡降落于近几天,袁嘉跑完步回来的最早,拿到了两张接声卡还有一张放假卡。
一般还是早上的福卡多,等到下午晚上一般都没什么心情去找,也不好找,他看到了萧橦拉着人买卡,拿着两张限时三天的接生卡,准备送出去。
第二天宋晔和翟秋也找到了接生卡,正巧这一天,母猪要生了。
四个人看着猪圈中躁郁不安的母猪,专业的工作人员给他们分发了装备,给他们扔到了猪圈中。
“袁……袁嘉,它会不会突然拱我。”
“这不好说,每个猪情况不一样,不过之前是有这种先例的。”
“那,那人怎么样了?”
“好好的在医院躺着。”
翟秋本来就看着赫赫赤赤的母猪有点害怕,抓着门得手不曾松开过,听到袁嘉这么说连忙扒着门外的插销,双脚都要离地了,准备把门打开,他还没结婚呢,还没生孩子……
“导演!,我不接了。”
童藤缓缓道:“他骗你的。”
“袁嘉……你怎么也学坏了,你之前不是这样的。”
“你问你自己啊。”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而近翟秋者,黑的不能再黑了。
翟秋性格外向,社交中的社牛,社牛中的战斗机,战斗机中的牛杂。
整个团队能很好的融入就是因为翟秋在中间当搅屎棍,刚开始都才见面,他就贴着脸皮找你说话,也不管你想不想跟他聊天。
而袁嘉则是非常内向的,基本上不说话,翟秋觉得他好玩,就天天训练的时候找着他开玩笑,业余的时候在拉着他和童藤在宿舍里面斗地主,跟他开男孩之间的那种不言而喻的玩笑,久而久之袁嘉还是内向不怎么说话,但是他的内心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个袁嘉了。
翟秋就一直抱着猪圈的门,看着工作人员指导他们接生猪崽子,看着刚出生的猪崽子粉粉嫩嫩的,他又人菜瘾大的想去抱。
“我能养一个不?”
翟秋见到过很多人养小动物,而小动物的种类也是不计其数的,这么可爱的小猪崽子,谁不想养一只。
宋晔满脸震惊。
“你是准备养着吃啊。”
翟秋忽觉不妥,遗憾的是这又不是宠物猪,养了这个猪,恐怕以后哪天晚上看着他饿了,就要杀吃了。
善哉,善哉,施主与它无冤无仇,何故了却了它的性命,作为盘中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