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图跑完下车之后,童藤喊着袁嘉【西忞君】:“西西,咱俩单挑一把。”
袁嘉没应声,童藤看过去,他还坐在车顶一动不动,而驾驶位也还有一个没动的。
童藤拿下耳机,偏着头跳过电脑直视他,试探着又喊一声儿:“袁嘉?”
还是没应声。
童藤起身拍了拍还坐在驾驶座的许惟安:“老大,我有事跟你说。”
许惟安脱了耳机,跟着童藤出去了。
童藤:“老大,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你找我什么事儿?”
童藤放低了声音:“是这样,老大,袁嘉没和家人分开过这么长的时间,他有点想家了,所以现在还在车顶坐着呢。”
许惟安还想着找时间问问童藤,毕竟童藤和袁嘉关系好一些,还住在一起。
自己因为自身的原因忽略了队员的想法,这是他的失误,也辜负了跟他们家长那的保证。
童藤看许惟安没应声继续说着:“昨天晚上他打视频,我隐约中听到袁嘉家长说他爷爷在家里天天念叨他。他没跟你说就是脸皮薄害怕被认为太矫情这么大了还想家。”
许惟安可算是有些反应了,面色稍稍染上点颜色,像是魂魄出窍了这时候才回体。
许惟安拍了拍童藤的肩膀:“我知道了。”
童藤笑了笑接着说:“老大,你虽然比我们年长几个月,但是你不用把什么都憋着的,我们也不是小孩子只知道吃喝玩乐,你和萧队很早起来给我们做早饭,还拿着自己的点数公用,我想说的是,我们的卡你和萧队随时都可以用,我们随叫随到。”
许惟安的苹果肌上染上一圈红晕,随即又恢复正常,他侧眸看着煽情的童藤,附在他肩上的力度重了重。
“知道了,搞这么煽情。”
童藤自从来到十衵夏成为cS的一员,无时无刻不是被照顾的舒舒服服的,他们在一起谈论过许惟安。
夸赞他的技术,赞美他的长相,游说他的性格,总之都是以:就像大哥哥一样,收尾。
在他们面前许惟安话一向很少,扮演的是严厉的队长形象,但是在翟秋和宋晔玩笑似的游戏时,他从来没有制止过,反而是跟着插几句嘴,笑一笑。
童藤从签约会拍宣传照开始,他就发现许惟安对初袩不一样,许惟安住院回来,那天晚上他找许惟安有事,路过萧橦的房间,在萧橦门外听到了他和萧橦不停嘴的交流,许惟安话密开玩笑的样子他是没有见过的。
他无意之举中发现了许惟安大男孩般的一面,随后在看到的许惟安的时候就忽略了那种少年老成的管理方式,而是把他当做一个跟自己一样还只知道玩的男孩。
莫名取消的饭局,打听自家的茶叶,自告奋勇的接人,亲自采摘清洗的香菜,以及拿着自己本就不富裕的卡请全队吃零食,还有早上自己进厨房刷碗余光漂见他正在敲初袩门,随后风一样地跑来跑去,这一切的发现都预示着:
那个能让他带上小皮筋宣示主权的人必然就是初袩。
童藤学着他的样子拍上他的肩膀:“老大,喜欢就去追,我们都是助攻,还是不收费的那种。”
许惟安显然是没意料到童藤接下来的一系列活动,怔在那里,胸口像是被羽毛挠了下,痒痒的,暖暖的。
童藤顺势给许惟安出了个主意:“等过完年了,正好可以采春茶叶了。”
许惟安终于笑了出来,放下手:“鬼精鬼精的。”
上次见初袩喜欢喝茶就问了童藤关于茶叶的事,童藤家里种茶叶,对于这方面也比较了解。
童藤和袁嘉属于那种闷着坏的,不怎么说话,但是心里什么都明白。
翟秋和宋晔则是那种明着坏的,话非常多,大大咧咧的说得多其实知道的也不少。
许惟安觉得自己的暗恋太失败了,怎么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自己怎么就憋不住了,在那样一个展露自己不体贴的状况下就表明心意了,而后还傻愣愣的高兴,本来完美的计划,开场就不完美了。
晚上,萧橦洗澡还没出来,许惟安就收拾完熄灯躺下了。
萧橦出来看着黑漆漆的房间,站着等眼睛适应黑暗,顺便喊话许惟安:“怎么睡这么早。”
许惟安坐起身来,打开灯,盯着萧橦。
萧橦缓了缓突然被灯光刺痛的眼睛,有些不悦。
不过自早上自己开解过他之后,他的情绪就一直不怎么高涨,带着队员们训练跑地图的时候他掉队了两次,结束了还坐在那车的驾驶座上。
“还在自责?”
许惟安摇摇头。
“萧哥,我本来以为我可以照顾到每个人的情绪,当初拉他们组建战队的时候我信誓旦旦的保证会照顾好他们的饮食起居并且以他们的要求为基准,但是现在看来他们心里的事我不知道,还要靠别人主动告诉我我才能发现,本来是我照顾他们反过来还被照顾了,是不是我太自私了,想当然的以为我看到的就是事实,不注意他们生活中断崖式的异常。而且深陷我自己的情绪,就跟最简单的方式算无穷级数一样——傻。”
无穷级数由无限个有规律的数进行加减,只能得出尽可能接近的结果,而他偏要算出来个准确值,这不是傻是什么。
萧橦听明白了,他当初也是这么傲慢自大的以为他能成为一个好队长,规划终究是规划,现实是致命一击,资金,物资,都给了他一个大大的巴掌,响彻许久。
他装作不懂的回答许惟安:“欺负我没上过学。”
“不是,我觉得我搞砸了。”
这种事情只能靠自己去经历,搞砸不是失败而是成功路上最难得的经历。
“你没有搞砸,你只是在慢慢走向成功。”
“这就是成长,他们选择不跟你说的心里话,你知道了也要装作不知道,这是他们的难言之隐,你也可以像一个孙悟空一样替他们解决,但是一定不要觉得自己做得很对,每个人看待的事情不一样,也许你替他解决的是他伤口上的盐。”
萧橦说到这里顿了顿,也只能说到这里:“别想了,以后你会遇到更多这样的事,包括身边每个人的,当然也会有我,再亲密的两个人都会有不想被别人知晓的秘密。”
每个人都是独立思考的个体,每个人的成长经历也是独一无二的,形成的价值观,世界观,人生观也是因人而异的,世界本就定义不了,更何况各怀己事的人心。
“我知道了,但是不理解。”
萧橦无奈的笑了笑,也不知道他以后会在谁的事情上栽上这么个跟头。
“你不用理解,照做就行。”
许惟安叹了口气,看了眼时间七点二十。
“睡觉。”
萧橦拿吹风机的手停了下来,不理解的看着他:“睡这么早?”
“现在晚上时间七点半,明天早上五点半起来煮饭,七点煮好。”
说罢发现自己还没有定闹钟,又起身拿着手机定了个五点半的闹钟。
今天早上是七点十分碰上的初袩,刚做早饭,一顿粥一个半钟头往前推那可不就是五点半了。
萧橦不解:“你作什么妖呢,他们又起不来这么早,煮好了还要保着温,这不费点数嘛。”
他把被子整个盖上了头,呓语声隔着被子萧橦听得隐约是:有人能起来。
正是有这种追的表现在,这种刻意的避开反而显得有猫腻,她和其余人的相处反倒是比许惟安还要自然。
初袩觉得这种相处模式已经属于不健康的相处了,在这种刻意避开的模式下衍生出了影响她情绪的荷尔蒙,难道这就是经历了上下五千年历史沉淀的盛极必衰,喜极必泣?
初袩再一次失眠了,而且是一整晚没睡的那种。
这个八小时睡眠保证,真的是她不可跨越的鸿沟。
初袩盯着窗户越来越亮,五点半的时候这种光亮已经影响到了她的睡眠,她睡觉不能开灯,但是不喜欢带眼罩,眼罩带上她捉急,更睡不着。
头蒙在被子里面有点闷,她又折腾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起身,正好去看看日出。
好巧不巧,出门又碰上了这个许惟安。
许惟安看到初袩的那刻都蒙了,她是根据电饭煲是否开始工作定的生物钟吗?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吃货异于常人的参差,异常发达的干饭雷达。
“怎么起这么早?”
“喔,想……想看日出了。”
她从来没有看过日出,这次看日出的唯一原因是因为自己实在睡不着,本来就不容易睡觉,做演员的这几年里又睡眠不规律,搞得她现在恢复正常生活都恢复不了。
初袩也没想到这个点竟然能碰上他。
反问他:“你呢?怎么也起这么早。”
“煮饭。”
生米煮成熟饭。
“有什么能帮忙的吗?”
“你把米淘一下吧。”
昨晚上萧橦明确地告诉了许惟安早上五点半起来做饭根本不可能,于是许惟安就拿手机记下来了萧橦口头上皮蛋瘦肉粥的做法。
昨天的五花肉还剩一点,正好可以,昨天下午众人票出来了今天早上吃皮蛋瘦肉粥,于是让节目组去买了一箱皮蛋。
终归是一次要十个点,还不如一次买一堆更划算。
初袩米淘完擦干锅底放在了电饭煲里面,看到切好的肉丝还有正在切的皮蛋,于是拿起刀来切刚洗好的青菜。
大功告成之后,两个人互相看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四目相对,竟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