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的人半晌没动,黎醉移开眼,在心里呼出口气。
“所以,别让我再听到你这些……”
黎醉错愕的瞪大眼睛,看着满面潮红,微喘息的段忧铭。
段忧铭双眼迷离,亲昵的蹭了蹭黎醉布满老茧的手掌,面颊泛红,身后的小尾巴来回摆动,他握住黎醉的手羞涩道:“你刚刚亲我了吗?”
黎醉僵着脸,没吭声。
但这并不妨碍段忧铭自娱自乐。
段忧铭抬眸看着黎醉,浅棕色的眸中好似蕴藏了无限星河,或者更贴切点说……
他在注视着浩瀚、漂亮的星河。
段忧铭咳了咳,突然有点扭捏:“你亲了我,人家就是你的人了。”
黎醉:“……”
这土味情话……
黎醉瞅了瞅嘴角,干脆利落的收回手:“滚。”
段忧铭啪叽一声,脸朝地倒了下去。
黎醉顿住步伐,转回身。
段忧铭悄悄举起手,似乎是觉得丢脸了,半晌才出声:“拉我一把,腿麻了……”
黎醉:“……”
黎醉叹了口气,一把将段忧铭提溜起来,手指向后一招,把倒霉玩意招过来后,毫不留情的把毛球砸进段忧铭怀里,随后面无表情的转身,关门。
段忧铭抱着倒霉玩意坐在沙发上,和毛球大眼瞪小眼,半晌没回过神来。
门关上后,黎醉靠在门边,轻轻揉了揉泛红的耳尖,抿起唇。
鼻尖充斥着令人安心的味道,黎醉把自己埋在段忧铭的床上,没了动作。
黎醉说完这些话后就后悔了,无他,段忧铭这小孩有时候是真的太烦人了。
清早,黎醉推开门,迎面撞上段忧铭那双亮晶晶的双眸。
黎醉蹙眉:“干什么?”
段忧铭抱着倒霉玩意堵在门口,身高一米九四的老爷们此刻满脸娇羞:“你昨天亲我了对吧?”
黎醉靠在门边,可有可无的点点头:“所以?”
段忧铭怀里抱着比昨天大了一倍的毛球,悄咪咪挡住脸:“给个名分吧。”
倒霉玩意“啾”了声,豆豆眼同样亮晶晶的盯着黎醉。
黎渣男醉偏开头,冷漠无情地甩下一句:“我失忆了。”
段忧铭错愕的瞪大双眼,明显是没想到他那纯白无瑕的小莲花竟然变成了黑心莲。
黎醉看着觉得好笑,呼噜了下段忧铭柔软的头发,擦身而过。
段忧铭站在原地,和怀里的倒霉玩意对视,轻轻吸了吸鼻子。
黎醉低头喝了口粥,余光瞥见段忧铭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处对象吗?”
黎醉额角抽了抽:“不要。”
段忧铭失落的离开了。
厨房里,黎醉刚喝了口水,段忧铭就忽的窜过来,直勾勾的盯着黎醉:“处对象吗?”
“噗——”
黎醉差点没呛个好歹,他放下水杯,揉了揉额角:“闭嘴,不谈。”
段忧铭再次失落的离开。
黎醉坐在沙发上,左边是硬生生挤过来,身体扭曲,浑身上下软毛炸开的倒霉玩意,右边是五大三粗,大鸟依人的段忧铭。
段忧铭紧紧闭着嘴,手里拿着不断播放的“处对象吗?”几个字幕,眼巴巴看着黎醉。
黎醉被这两玩意儿挤在沙发里,想动都动不了。
黎醉闭了闭眼睛,抬手一把钳制住段忧铭的手腕,干脆利落向下一扭,趁着段忧铭吃痛松手时,一把将不断播放字幕的手机扔到茶几上,然后拎着段忧铭的后脖领,把人硬生生提进屋。
倒霉玩意看看这两人又看了看电视上播放的的五只羊,轻轻叫了一声。
黎醉一把将门关上,把段忧铭甩到床上,上前一把钳制住呲牙咧嘴的人,居高临下的开口:“说吧,还想干什么?”
段忧铭躺在床上,鼻尖是黎醉身上洗衣皂的香味,他傻笑一声:“小莲花?和我谈个恋爱吧,你亲也亲了,抱也抱了,睡也睡了,家长也见了,这要是都不在一起说不过去啊!”
黎醉点了点段忧铭的鼻尖:“都清楚我的身份了,还想和我在一起?”
段忧铭歪头:“这和你的身份有什么关系?”
黎醉垂眼:“国际刑警素来和A组织不对付,我现在明面上还是A组织的人……”黎醉俯下身,凑近段忧铭耳边轻声开口:“不怕那些人以为你叛变?”
段忧铭噗嗤一声笑出声来,露出那颗小虎牙。
段忧铭眉眼含笑:“你果然是小莲花,出淤泥而不染。”
段忧铭抬起手,轻轻捂住黎醉的眼睛:“他们既然求我做这件事,就要随时做好被反水背叛的准备,如果连这点觉悟都没做好,即使有再多的人去赴汤蹈火,都没用。”
段忧铭舔了舔唇:“根已经烂了,不把杂虫剔掉,是不会痊愈的,而你我都该知道。”段忧铭眸中划过兴味:“杂虫无处不在,只能最大程度的抑制,却永远消除不掉。”
“小莲花,时间会告诉我们一切,我不在意别人对我的评价,毕竟……”
段忧铭勾唇:“我没打算活多久。”
脸被一把掐住,黎醉的力气很大,但面上依旧冷静的样子。
黎醉拉下段忧铭布满疤痕的手掌:“我知道。”
看着段忧铭手心处厚重的痕迹,黎醉低声开口:“人类是充满劣根性的生物。”
黎醉跨坐在段忧铭身上,那双黑沉沉的眸子闪着细碎的光影:“杂虫不可能被消灭,这是人尽皆知的事。”
“那些赴汤蹈火的人未必不会在意这些,但他们还是去做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段忧铭摇头。
黎醉反手回握住段忧铭,和他十指相扣:“没有为什么。”
段忧铭一愣:“什么?”
“不要去追寻前人的答案,那不属于你。”
黎醉和段忧铭头抵着头:“为什么要同意这次计划?”
不等段忧铭回答,黎醉继续自顾自的向下开口:“你的心脏告诉我,你对这个国家还有丝丝缕缕的希望。”
黎醉捂住段忧铭的嘴,隔着手背轻轻落下一吻:“不要害怕。”
手背上的青筋忽地暴起,段忧铭突然伸出手,死死抱住黎醉,头深深地埋在对方颈肩处。
段忧铭浑身颤抖,他死死抱住黎醉的腰,像是抓住救命的小船般,泄出一声泣音,他语无伦次的开口:“黎醉……我害怕…我有点怕,我其实不想死…我还要带着他们的命走下去……”
段忧铭突然卸下力气:“除了我,没有其他人了,我是不是很自私……”
“从出生那天被检测出来不受晶能影响,被选为那个什么破使者,脚腕上时时刻刻要带着追踪仪,黎醉……你救救我吧,我好怕…可是……”
眼泪打湿了肩头,黎醉听见段忧铭颤抖的声音:“那些死在我面前的人,有的还没有成年…他们死的时候,该有多害怕啊……”
段忧铭捂住嘴,双眸不受控制地瞪大,浑身剧烈颤抖:“他们的血溅在我的身上,脸上,我什么都做不了,黎醉…我撑不下去了,这是第三次了,我不想看到有人死在我面前了……”
黎醉把人抱在怀里,任由段忧铭宣泄着那些无处宣泄,挤压许久的情绪。
哭出来,总比一直憋着好。
一旦达到那个濒临崩溃的临界点,就真的彻底完了。
等人彻底昏睡过去,黎醉把被子盖到段忧铭身上,站在床边静静凝视了片刻段忧铭疲惫的眉眼,转身大步离开。
“……”
叶初阳躺在太师椅上,耳尖微微一动,紧接着,大门被一脚踹开。
黎醉从袖口抽出爪刀,灵活一甩,锋利的刀尖折射出黎醉压着的眉眼。
黎醉如鬼魅般闪到叶初阳面前,锋利的刀尖直逼叶初阳的颈侧。
叶初阳挑挑眉,终于睁开眼,看着黎醉这一身煞气的样子有点意外:“怎么了?生这么大气?”
黎醉盯着男人的脸,冷声开口:“段忧铭先前参加过的两次任务为什么没和我说?”
刀尖逼近脆弱的脖颈,黎醉压低声音:“我不介意随时和你们结束雇佣。”
叶初阳讶然:“小黎醉,你刚刚真的动了杀心?你想杀我?”
“当我进入A组织的那一刻起,我们就不存在任何关系了。”
黎醉凑近叶初阳:“看来你叛逃之后的日子过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