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杀手x死不了的大少爷(6)
段忧铭被这出干懵了,眼看那大拖鞋就要飞自己脸上,他嗷了一嗓子。
“段老头!你干嘛!我没有!我倒是想啊!!”
“你还想!!”
段父怒目圆睁,脸色憋的通红,抄着另一只拖鞋冲了上去。
黎醉坐在床上,静静看着这两人绕着房间满屋跑。
指尖处突然传来毛茸茸的触感,黎醉低头,和金色毛球的那双黑色豆豆眼对上视线。
黎醉平静的移开目光。
倒是金毛球不乐意了,细声细气的叫了一声,自己滚到黎醉自然垂放的手掌上,蹦了蹦。
黎醉抬起手,将金毛球提溜起来,细细观察着。
一大一小就这么静静对视着。
见着人类迟迟没搭理自己,毛球不乐意了,身体摇摇晃晃对着黎醉又叫了一声。
黎醉蹙眉,手腕作势就要向后一扔,掌心的毛球似是察觉到了对方的不喜,豆大的黑眼睛里突然冒出大颗大颗的水光。
浑身抽搐,委委屈屈的坐在黎醉手心处掉眼泪。
黎醉:“……”
“…………”
“………………”
“!!!”
这怎么就哭了!
黎醉连忙收回手,双手捧着小毛球,不是那么熟练的轻揉着对方。
段忧铭揉着刺痛的左脸,凑到黎醉旁边,见状有一瞬间的愣怔。
“它怎么哭了?”
黎醉僵着脸:“我不知道!”
眼见怀里这小东西越哭越起劲,段忧铭啧了一声,双指一捏,把毛球放到小桌上,抽出一张纸放到毛球面前,抱着胸:“来,哭吧。”
黎醉:“。”
段父早就被段忧铭打发去了厨房,现在房间里就剩黎醉段忧铭两人。
毛球自顾自嚎了一会,见没人搭理他,憋屈的扭过身,用屁股对着两人。
段忧铭轻笑一声,伸出食指戳了戳毛球的屁股:“小玩意脾气这么大?”
毛球故作凶狠的“哈——”了声,不动了。
黎醉揉了揉抽痛的额角:“算了,它爱待这就待这吧,我先走了。”
这哪行!
段忧铭这一听,立马不乐意了,当即扑过去一把抱住黎醉的腿:“别啊!吃点午饭再说吧!”
黎醉冷面无情:“不用,早上的鸡蛋糕量挺多,我不饿。”
“别啊!吃点吧。”
段忧铭死活不撒手。
黎醉额头青筋直冒:“松开。”
“不嘛,小莲花,我们都多久没见了……”
黎醉不为所动:“松开。”
腿上的压力突然扯去,黎醉差点没摔地上,转头就见段忧铭抱着双腿,背对着他,在地上画圈圈,头上笼罩着厚厚的乌云,和桌子上毛球的动作一模一样。
段忧铭低着头,难受道:“算了,你走吧,是我无理取闹,没有主次,老是打扰你,我是不是很烦人……可是……”
段忧铭落寞道:“你说的话我一直都记得,我一直都没忘了你,只有强大了才能保护好自己的东西,才能逃出牢笼……”
段忧铭长叹口气:“算了,是我太自作多情了……你走吧。”
桌上的毛球应时的长“唧……”了一声,声音哀怨。
黎醉:“……”
黎醉掐着腰,看着这一大一小,硬生生的气笑了。
他是真怕了段忧铭了。
黎醉抽了抽嘴角:“我只是有点事要处理,一会就回来……”
话音未落,段忧铭忽然起身,一把抱住黎醉的腰,双眼亮晶晶的盯着他:“真的吗!你还回来?”
黎醉无奈:“回来。”
“拉钩!”
段忧铭举起小拇指。
黎醉动作稍稍一顿,随即同样伸出小拇指轻轻勾住对方:“拉钩。”
“……”
看着黎醉彻底消失后,段忧铭面无表情的推开门,和餐桌上段父的视线对上。
段忧铭抱着胸靠在门边,淡声开口:“说吧老头,来这边干什么?”
段父慢条斯理的放下筷子,没有回答,说起了另外一件事:“他把晶能留在你这了?”
段忧铭淡淡应了声:“所以?”
段父感叹了声:“算了,你长大了,有些责任,你该承担了。”
段忧铭垂眼,没搭腔。
段父也不在意,站起身拍了拍段忧铭的肩膀:“半个月后的宴会,去参加吧。”
房门被轻轻关上,段忧铭闭了闭眼,余光瞥见地上小心翼翼跑出来的毛球,他轻叹口气,拎起毛球低声道:“倒霉东西,瞎跑什么?”
他点了点毛球,自言自语道:“以后就叫你倒霉玩意吧,好听又好记”
“……”
黑市——
黎醉一身黑衣,轻巧推开最里侧的一扇小木门。
年轻男人仰躺在太师椅上,昏昏欲睡,听见声音,懒懒的看了门口一眼。
林初阳伸了个懒腰,侧着身:“成功了?”
黎醉摘下面具,毫不客气的坐在凳子上,给自己倒了杯茶:“嗯。”
林初阳拄着头,看着对方熟练的动作,打了个哈欠:“打算怎么做?”
黎醉喝了口茶,又嫌弃的放在桌上:“走一步,看一步。”
叶初阳挑眉,重复道:“走一步?看一步?这不像你啊,黎醉。”
他倾身:“是因为那小子吗?”
黎醉顿了顿,抬起头直视着叶初阳:“为什么选他?”
叶初阳笑笑:“你不知道?”
黎醉把玩儿着手里的蝴蝶刀,刀身在阳光下折射出寒光。
叶初阳眼神微微一凝。
这是把见过血的刀。
叶初阳啊了一声,靠在椅子上,有些无奈:“好吧,因为他的肉体。”
黎醉冷冷抬头。
叶初阳一秒明白这人在想什么,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喂!”
黎醉收回目光。
叶初阳给自己也倒了杯茶,小酌一口,看着耀眼的阳光轻声开口:“晶能这种东西本就不属于这个社会。”
“它该回到属于它的地方,在这里,只有无穷无尽的利用和罪恶。”
叶初阳放下茶杯:“近几年,b国越来越不太平,各大势力针锋相对,都想得到晶能……”
叶初阳抬头,看着对面的年轻男人:“我们都做好了牺牲的准备,所以,黎醉……”
“这次的探枥计划,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一定要保护好段忧铭,让他把东西完好无损的交出去。”
“必须是他,也只能是段忧铭。”
黎醉坐在原地,阳光打在身上,没有暖意只有烧灼。
半晌后,黎醉点头。
叶初阳笑了笑,拿起茶杯,将里面的茶水一饮而尽:“证件都办理好了,就在桌上,安心去,剩下的交给我们。”
“半个月后的赫家宴会,想办法让段小子带你进去。”
临走时,叶初阳突然出声叫住黎醉。
黎醉回头,就见叶初阳不知何时站起身,那双桃花眼直直盯着他。
他说:“既然是黎明,所以我希望…”
叶初阳歪头,光影透过树叶,斑驳的打在身上,他遥遥对着黎醉举起杯
“你可以做那个第一个看见曙光的人。”
黎醉弯唇:“会的。”
待到黎醉走远,叶初阳垂下眼睫,有脚步声传来。
叶初阳头也没回,轻声开口:“告诉蒙磁,探枥计划……”
“正式开始。”
“……”
段忧铭待在家里,左等右等没等到黎醉,眼看马上就要晋升到蟑螂了,大门突然被敲响。
段忧铭双眼一亮,一把扔开手里抱着的倒霉玩意,迅速去开了门。
黎醉抬眸,对上段忧铭那双炽热的双眸。
黎醉伸手挠挠段忧铭的下巴,然后低头换鞋进屋。
段忧铭站在原地,脸色爆红,时不时偷瞄黎醉一眼。
黎醉对此置若罔闻。
金毛球蹦蹦跳跳的来到他脚边,一点一点爬上来,最后停在黎醉肩膀上,像是完全忘了刚才的不愉快。
黎醉被这毛球压了个实,意外的挑眉,看向旁边冒烟的段茶壶:“我怎么感觉他变胖了?”
段忧铭立马回身,皱眉打不上钱一把拎起倒霉玩意:“我给它喂了点东西。”
黎醉了然点头,伸出手指摸了摸毛球。
段忧铭把倒霉玩意扔到地上,上前几步凑近黎醉,措不及防的出声:“你累吗?”
黎醉有点意外:“很明显?”
段忧铭重重点头:“你看着就很憔悴!”
黎醉哭笑不得:“哪有。”
段忧铭推着黎醉,催促道:“就是有的啦,再去睡一会!”
“你家有客房吗?”黎醉突然出声。
段忧铭愣住,他呆呆道:“有啊……”
黎醉嗯了声:“我睡客房,你睡主卧去。”
段忧铭皱眉,他张了张嘴:“那什么,你去睡主卧吧,我去睡次卧。”
黎醉伸出手指,抵住段忧铭的额头:“你去主卧。”
段忧铭撇撇嘴:“不要,要不你和我一起睡吧!”
一听这话,黎醉动作一顿,他默了默,低声开口:“你对谁都这么…随便吗?”
段忧铭瞪大双眼,反应极大:“那怎么可能!”
他脱口而出:“我只对你这样!”
黎醉找准机会反问:“为什么?”
段忧铭一时没有回答上来,黎醉不给对方反应的时间,步步紧逼:“说到底,我们也只见过一面,你今年应该20了,我们分别了十年,即使我的话给了你再大的启示,这么长的时间总该有点隔阂了吧?”
黎醉上前一步,掐住段忧铭的脖颈,凑近对方的耳边一字一顿低声开口:“对我的贸然出现没有丝毫意外,甚至不关心我是什么人,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把我带回家,让我睡你的房间。”
手指慢慢用力,黎醉冷声开口:“所以段忧铭,你能告诉我,你知道了什么?或者说……”
黎醉压下眉眼,眸中闪过冷意:“你都记得什么?”
周遭顿时变得安静下来,黎醉在心里面无表情的心想。
要是这小混蛋一直记得所有记忆,还装的这么人畜无害的话……
黎醉向下撇了撇嘴:那就先给他一刀。
半晌后,段忧铭轻轻叹了口气:“你想知道什么?”
黎醉危险的眯起眼睛:“说你觉得我想听的东西。”
段忧铭眨眨眼:“你的任务是来保护我,一直到探枥计划圆满结束吗?”
“你果然都知道。”黎醉歪头。
段忧铭包住对方死死牵制住自己脖颈的双手,慢慢加重力度:“小莲花,黎明不会破晓,这个国家的底早就烂透了。”
黎醉面不改色:“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窒息的感觉慢慢传递给大脑,段忧铭勉强勾起唇:“从我正式加入国际刑警的那天,小莲花,叶初阳是国际刑警对吗?你从十九岁就被他们选上了吗?”
“通过训练进入杀手组织,获取晶能情报,立下赫赫战功。”
段忧铭低咳一声,真心实意的感慨:“只是为了挽救这个早已烂透了的世界。”
黎醉缓缓松开手,居高临下的睥睨着段忧铭,段忧铭偏头剧烈咳嗽,眼角处泛起生理性泪水。
黎醉垂着眼:“你早就知道,有什么必要演戏?”
谈不上气恼,更谈不上失望,黎醉是真心的疑惑。
“你既然知道我的目的和身份,浪费那些时间和口舌是为了什么?”黎醉问。
段忧铭手撑着地,低低笑出了声:“我只是为了你。”
“嗯?”
段忧铭抬起头,眼里慢慢浮现出泪光:“从我成年后,我每晚都会梦到你。”
段忧铭自顾自的向下说着:“我似乎在梦里过完了我们的一生……”
他突然嗤笑出来:“或者说是你的死亡记录也不为过。”
黎醉猝不及防的挑起眉。
段忧铭抬起头,直视着黎醉的双眼:“你一遍遍的死在我眼前,梦里的我似乎很……”
段忧铭勾唇,那双如琥珀般的双眸闪现出野兽危险嗜血的光泽。
“…恨你。”
段忧铭咧开嘴角,露出那颗尖尖的小虎牙:“所以黎醉,你能告诉我这是梦还是现实吗?”
如果是梦,就不要让我醒来了,让我们一起在烂掉的泥土里昏沉下去,腐烂发霉。
迷雾褪去大半,露出隐约的真容,触手可及,也遥不可及。
黎醉静静的看了段忧铭一会,突然俯下身,轻声开口。
“你有一点说错了。”
“什么?”
话题跳的太快,段忧铭险些没反应过来。
黎醉充耳不闻:“我做的这些不为任何,他们充其量只是我的雇主。”
“谁给的钱多,我为谁效力”
“但是……”
黎醉突然勾起段忧铭的下巴,在对方的唇瓣上轻轻落下一吻。
“我缺失了你太多年,以至于让你长歪了,但没关系……”
黎醉舔舐着段忧铭的唇瓣,轻轻抚上对方上下滚动的喉结:“我会一点一点把你掰回来,直到……”
黎醉按住段忧铭凸起的喉结,一字一顿狠声道:“你不再认为我是虚幻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