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厂长,付书记,我叫冯益民。
秦红斌早上无缘无故造我的谣,污蔑我给厂领导送礼,还指控我行贿幼儿园老师。
他怎么污蔑我都可以,但不能造领导的谣,也不能侮辱人家幼儿园的老师。
我请求领导能够彻查此事,还我一个清白,也还厂领导和幼儿园老师一个公道。”
冯益民胸口起伏着,语气激昂的说道。
领导还没开口说话,秦红斌一脸气愤的站出来为自己辩解道:
“聂厂长,付书记,我没有造谣,也没有污蔑他。
我昨天下班的时候,亲眼看着他领着白酒朝领导家走去。
我绝对没有撒谎,我可以对着毛主席发誓。”
曹德贵在后面伸了伸手,又无力的垂下去。
他心中叹息一声。
红斌呀红斌,你小子太冲动了,你上了冯益民的当了。
秦红斌一开始指控冯益民,他还没反应过来,再加上他本身就对冯益民有看法。
下意识的就相信了秦红斌的话。
认为这冯益民还是不听劝,又想耍小聪明,走捷径。
可俩人激烈对质时,他猛然想起昨天下班回家后,就看见冯益民给自己家挑水,而且听妻子说是一下班就来了。
那这样的话,他哪来的时间去行贿领导。
倘若是挑水后去送礼 那这可就和红斌下班的时间错开了。
秦红斌是不可能看见的。
而他不认为秦红斌会撒谎,要么是看错了,要么就是冯益民在这中间耍了什么花招。
而他是倾向于认为冯益民搞鬼把戏的。
毕竟这小子也就刚进厂那段时间老实肯干,转正之后,就一心想往上爬。
说是努力,肯上进,可努力的姿势却分外难看。
巴结这个,巴结那个,上蹿下跳的,跟小丑似得。
让他看分外不上眼。
眼下,他在心里思考,接下来厂领导问话时,他应该怎么说?
要不要帮红斌一把?
到底值不值当?
几个念头,不停地在他脑海里翻滚,让曹师傅不由紧锁眉头,头疼不已。
冯益民眼角余光瞥见了师傅想伸手去拉秦红斌的举动,他心中冷笑一声。
他倒真有些希望,师傅能豁出去,给他的得意弟子秦红斌作证。
到那时,桀桀桀。
他忍不住又在心里发出反派的笑声。
厂领导见俩人都是一脸信誓旦旦的样子,对视一眼后,那就干脆开启调查。
这事不单单是一个车间工人的事,还牵扯到厂领导和幼儿园的老师,必须得查清楚。
“付书记,这事你和厂保卫科的廖科长一起,查清楚。
不要放过坏人,但也不能冤枉了咱们工人。”
随后,他看了一下周围的工人,朗声说道:
“大家请放心,这事厂里肯定会公正处理。
大家也不要胡乱猜测,影响生产秩序。
我在这里郑重表态,厂里绝不姑息行贿受贿这种不良行为。
一旦查实了,必将严肃处理。”
“哗哗!”
车间里工人们纷纷拍手,鼓掌叫好。
很快,冯益民和秦红斌分别被带走问话。
曹师傅坐在工位上,坐立不安。
最后,当领导把他叫出去问话时,他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因为妻子那边肯定会实话实说。
如此一来,案子一下子明朗起来,事情的走向开始对秦红斌十分不利。
保卫科的廖科长带着人去家属院和幼儿园走访,带回来的情况同样对秦红斌不利。
在秦红斌的反映中,冯益民曾两次领着礼物行贿厂领导。
一次是厂办公楼下,一次是厂领导家。
当冯益民被问及第一次涉嫌行贿时,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他怎么解释他拎着白酒去办公楼等人的举动。
虽然最后被女儿打断了行贿过程,但恐怕会落一个意图行贿领导的帽子吧?
他心里一紧,突然想起女儿那晚的话。
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缓缓道:
“那天是我老婆打了肉菜,家里难得开荤一次。
我就去打了酒,回来找女儿时,就找到了办公楼那里。
随后找到女儿后,我就带她回了家。
哦!对了,当时我还碰见赵主任了,他可以替我作证!”
冯益民笃定赵主任会佐证自己的话。
毕竟没人会那么傻,承认有人给他行贿。
至于第二次行贿,他说一下班就和进城的堂哥回到了家。
让堂哥带着一瓶酒回去给我大伯过生日。
随后我就去了师傅家挑水,这中间都有谁谁谁可以为我作证。
廖科长为这事,跑了一次家属院。
又在调查幼儿园老师是否受贿的事件中,还询问了被一帮小朋友簇拥的冯小小。
小小眨了眨眼,脆生生的说道:
“那天我妈在食堂打了肉菜,让我爸去买了酒,我去找我爸时不小心跑到办公楼,后来看见我爸就和他一起回来了。”
廖科长听了,点点头,这和冯益民所说相差无几。
这说明秦红斌指控的第一次行贿完全是误会。
至于第二次行贿完全是子虚乌有,冯益民压根就没有时间。
只能归咎于秦红斌看错了。
至于行贿幼儿园老师,更是子虚乌有,这点幼儿园老师,园长,都能作证。
甚至在向秦红斌的妻子佩素锦问话时,她也承认是误会。
早上她和孩子奶奶一起送孩子上幼儿园,就是找老师问问清楚。
知道事情真相后,也是错愕不已。
没想到一个不识几个字的村妇竟然能生出一个小神通出来,真是老天没眼。
心里再不平衡又能怎样,只能安抚自己家龙凤胎,大不了不和她玩就是了。
如此,事情调查结果就出来了,当结果回报给厂长和几位领导后。
厂长一皱眉,生气的说道:
“所以这完全都是诬告,那什么,秦什么的同志,也太不像话了。
我们机械厂可不能纵容这种随意污蔑他人的作风,这事必须严肃处理。”
这时,党委付书记压低声音,说道:
“聂厂长,我听说这位秦同志的老丈人是建工局的佩副主任。”
聂厂长眉头紧锁,脸色十分难看。
这时,后勤科的科长忍不住说道:
“聂厂长,我早上回报得咱们红星幼儿园的那位小神童冯小小的父亲,就是冯益民。这事,我看得慎重。”
聂厂长听了不由搓了搓牙花。
这事已经上报给上面了,市里日报社已经准备派人过来采访。
还要有专家教授过来验证。
这孩子今后肯定会出风头,会面对各种媒体记者,以及上面领导。
这要是这孩子在领导面前哭两声,他就擎等着挨批不可。
可那位佩主任也不好得罪,指不定以后审批项目就会被卡主。
会议室里开始议论纷纷。
“哇!我听说那小神童可厉害了,不论几位数的乘除法,都能随口给出答案。”
“哎哟!谁家有这么一个孩子,还不得乐死。”
党委付书记见厂长为难,不由建议道:
“我看了这次三车间的晋升名单,这位冯益民比秦红斌早进厂一年。
但这次晋升名单有秦红斌却没有他,我看这次不如把他加上。”
“表现如何?”
“根据他们班组长所说,技术能力没问题,思想也很积极,晋升一级完全没问题。”
聂厂长听完,依然皱着眉头说道:
“那要是他不服,还要闹呢?
而且晋升名额都是事先开会确定好了的,不好冒然增加,我看这样吧!
将名单中秦红斌划掉,改成冯益民。
然后让秦红斌在他们三车间公开向冯益民道歉,你们说呢?!”
说完,他扫视了一圈,大家听了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消息传到坐等结果的秦红斌耳朵里后,他气炸了肺,当即站起来不可置信的大叫道:
“这不可能,你们是怎么调查的?”
刚才他还在冲着冯益民冷笑,暗道,这次即便不能开除了这小人,也能让这小丑挨个大处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