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他进厂得了曹师傅看重后,这个冯益民就明里暗里和他较劲,上蹿下跳的和他对着干。
平日里,他是懒得和他计较的,看他跟看小丑似得。
可这次不一样,他竟然让幼儿园老师欺负自己的儿女,这他就忍不了了。
而冯益民早在开晨会时,就留意到秦红斌敌视他的目光。
他心中微微一笑,今天我就要好好挫一挫你的威风。
这还得亏女儿给他讲的故事,让他深受启发。
这会听到秦红斌按照他设想的当众发难,正中他下怀。
他放下手里的锉刀,装出一脸诧异的表情,随后上下打量了一下怒气冲冲的秦红斌,不屑的轻声嗤笑道:
“我还真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事。
要不请秦师弟你,纾尊降贵给我说说?”
“你?!冯益民,你少在这里给我阴阳怪气。
本来,我还想给你留点面子。
既然这样,那就别怨我不念咱们师兄弟的情分。
你说,你昨天下班后是不是又去给厂领导送礼了?
你不但给厂领导送礼,你还给幼儿园的老师送礼。
让老师在班上纵容你家孩子欺负我家龙凤胎。
冯益民,你怎么这么恶毒?
你对我有什么意见,尽管冲着我来,不要搞这些阴搓搓,见不得人的恶心事。”
秦红斌说着眼珠子都红了,恶狠狠的瞪着冯益民,仿佛对方是他的杀父仇人。
“哎哟我去,冯师弟,我真没看出来,你小子原来这么阴狠。”
和秦红斌关系很好的赵国强惊讶的出声。
他原来只认为冯益民有些好胜心强,才会处处和秦师弟较劲。
没想到,他能把这份嫉妒和怨气撒到对方孩子身上。
一直追捧秦红斌的付钢,拍着工作台,生气的骂道:
“我早看出他不是东西了。
自从咱们秦师弟来了之后,冯益民就处处找茬。
他自己不行,就嫉妒秦师兄。
一个大老爷们,心眼小的跟女人似得。我呸!
真让人看不起。”
曹师傅听了,也是转身一脸怒气的瞪着冯益民,想听他如何解释。
周围的同事,以及班组长都发现这边情况,纷纷围拢过来。
冯益民低着头桀桀桀的笑着,刀削过的嘴角向上狠狠勾起,反派气息瞬间拉满。
随后,他不慌不忙的摘掉手套,啪的一声摔在车床上。
“咋滴?你还想打人?
冯益民,我警告你,赶紧给秦师弟认错,要不然我揍你!”
付刚上前一步,挥舞着粗壮的拳头,恶狠狠的瞪着冯益民大声吼道。
冯益民看着他跟看煞笔一样,忍不住又是一阵桀桀桀的狂笑。
“冯益民,你要是做不出解释,我就要把此事汇报到厂里,让厂领导来处分你。”
曹德贵一脸怒其不争的瞪着冯益民,严厉警告道。
冯益民听后一脸受伤表情,眼眶发红的瞪着曹德贵,声音悲怆的大喊道:
“师傅,我知道你们都是城里人,瞧不起我这个从农村来的乡下人。
可我一没偷,二没抢,更没有做过对不起厂里的事。
至于行贿领导?
这么严重的罪名,我可不敢当。”
秦红斌听后怒不可遏,他亲眼看见的还能有假,立刻上前指着冯益民的鼻子,大声逼问道:
“你还不承认,那你说,你昨天下班后去哪了?”
“哼!下班后,我就回家换了身衣服,然后去师傅家里,帮师娘挑了两桶水。”
“你撒谎!我亲眼看见你拎着礼物去厂领导家。”
秦红斌步步紧逼,唾沫星子都喷到冯益民脸上。
“有些人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秦师兄都亲眼看见了,你还不承认?”
“是呀,冯益民你就承认了吧!顶多车间给你个处分,要是闹到厂领导那里,搞不好会开除你。”
几个师兄弟见了,纷纷出言指责道。
“我呸!你们想联合起来冤枉我,你们做梦!
我告诉你们,我冯益民行得正,坐得直,不怕被人调查,
我没做的事,你们休想扣屎盆子到我头上。”
冯益民脸红脖子粗,大吼道。
“怎么回事?”
车间主任和一群厂领导不知何时来到了车间。
大家伙一看,都纷纷让开道路。
“没事没事,几位领导,我下面几个徒弟因为有些误会,产生争执,领导放心,等下班后,我一定调解好他们,绝不会耽误生产。”
曹德贵在听到秦红斌质疑冯益民下班后去行贿领导,而冯益民却说他下班去他家挑水时,心里就咯噔一下。
心道坏了,他可是昨晚听妻子说,冯益民这孩子挺好的,一下班就过来挑水,让自己别老是针对他。
他当时还嗤笑一声,说妻子不懂,哪是他针对冯益民,分明是冯益民心胸狭窄,爱挑事。
他这会刚想开口阻止秦红斌继续发难,就看见厂领导过来了。
于是急忙上前打圆场,意图糊弄过去。
冯益民怎么可能如他的愿,他早就算计好了,今天正是厂领导下车间的日子。
他谋划的这一切,不就是为了此刻吗?
岂能让这个一直瞧不上眼的偏心眼师傅给遮掩过去。
因此,他当即上前,压根没看一直朝他使眼色的师傅和班组长,大声朝厂领导哭诉道:
“领导,我冤枉啊!求厂领导给我做主,要不然,我就一头碰死在车床上。”
冯益民这一声呐喊,吓了厂领导一跳。
曹德贵一把上前抓住冯益民的肩膀,压低声音厉声呵斥道:
“冯益民,你想干啥?我警告你,给我老实点,别在领导面前给我胡说八道。你不就是想晋升一级吗?我可以保证下一次,下一次一定让你升一级。”
冯益民心中冷笑一声,看都不看这个他平日里十分尊敬的师傅。
而是一把推开他,看着几位厂领导,一脸决绝道:
“求领导给我做主,否则,我只有到革委会去求个公道!”
众人都吓了一跳,革委会这年头,谁听了不害怕呀!
聂厂长和党委书记付广荣急忙上前一步,几乎同时开口道:
“你别怕,有什么委屈尽管说,在机械厂,我们还是能做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