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此,沈璟之收了话音,并没有要再继续往下说的意思。
苏南初也有眼力劲没再继续问。
晚上吃饭时候,老伯奢侈的从河里打来了鱼,苏南初自告奋勇过去点火。
没什么调料,油水也不多,怎么做也不会太好吃,苏南初干脆选择了烤。
都在忙来忙去,只有沈璟之一个人坐的跟大爷一样。
苏南初看着心里不平衡,就板着脸把人拉过来给鱼开肠破肚。
不在宫里,沈璟之要好说话许多,让他干啥他顶多也就板两下脸,端完架子还是会去做。
院子里点了两个火堆,老伯在烤鸡,他们在烤鱼,时不时说说笑笑。
炊烟在夜色里升起,火光映在每个人的脸上,难得的宁静祥和。
苏南初在瞧着小院矮墙,闻着鼻尖的肉香和熏烟味儿,托着腮不知怎得就入了神。
……
第二天晨光照进来的时候,苏南初睡的正香,听见外边噼里啪啦动静,才又迷糊了片刻起身。
沈璟之不知道去了哪里,老伯也不在,婶子正在锅炉那里忙活。
烧火声,断柴声隔着屋门传进来。
她拉开门,闻着味道,循过去:“婶子,你在做什么呢?好香啊。”
是那种面香,但是又夹着点别的味道。
“哎呦,小娘子醒了。”婶子挥了挥面前的白烟,又把锅盖盖回去。
“这里烟大,快去那边歇会儿,一会子菜团子就出锅了,尝尝婶子的手艺。”
蒸气越来越大,整间锅炉房都被烟雾弥漫。
苏南初瞧着那模样,她也派不上什么用场,干脆退回来几步。
院子里的木凳上放着编了一半的竹篮,样式倒不是很难,这个她应该可以。
便找了个阳光充足的地方,晒着太阳惬意的研究着编织的纹路,然后一点一点的沿着编下去…
刚静下心来,一道突如其来的询问声从门口传来。
“你是什么人,怎么在我家?”
苏南初抬头,就看见一个敦厚壮实的男人走了进来,五官倒是平平,但是气度也还拿得出手。
个头撑在那里,看上去身形如松,也许是对方做力气活多了,浑身的腱子肉异常突出。
“谁啊?”
“呦!贵儿你怎么来了?”大婶听见声音,手蹭着围裙出来。
看着眼神疑惑的在那边人影身上打转的儿子,边顾及着锅里菜团子边对着门口道:“啊…”
“这是你爹路上碰见的客人,家里出了点事,先在咱们家借住两天,娘这里忙着,你来了没事帮娘招待招待。”
说罢又跑回去边嘟囔:“这非年非节的,咋突然知道回来了。”
“客人?”他们家什么时候有客人?
男人狐疑了一瞬,目光朝着女人的身影看去。
刚才迎着光看不清楚,现在才触及女人那阳光下闪闪发亮的样貌。
肤若凝脂,眉似春山,一身浅粉襦裙,绣着细腻的海棠花纹,恰似花丛中翩跹的蝴蝶,说不出来的温婉和明艳…
见他看过去,瞬间展开笑颜歪头看过来,颊边梨涡浅现,恰似书中所言的“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那双会说话的眸子,就像是夜空中闪烁的星子,澄澈而明亮。
一时间,他愣住了神。
好漂亮的女子。
是所有美好的词语,都没办法形容的美,像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美,单单站在那里,就跟身后的背景格格不入。
苏南初放下竹篮,见对方一直盯着自己看,炙热的事情让他有些不舒服,眨着眼睛起身:“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说着话,伸手在自己脸上摸了两把。
刘贵猛然回神,忙挠着头掩饰尴尬,不好意思的摇头:“没…没…”
脸上生出一丝绯红,在黝黑的皮肤上像是抹了褐色颜料。
“姑娘长的可真漂亮…”比吴员外家新纳的小妾还漂亮。
吴员外是他们镇上最有钱的老爷,他纳的小妾都是这方圆百里最漂亮的。
苏南初被夸的也有点怪羞涩,连忙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郎君长的也很健硕。”
不随老伯,也不像婶子,就是单纯基因突变的魁梧。
刘贵又被逗乐了,笑了两声:“我是男子,同女子自然不一样。”
“若是我也像姑娘这小胳膊腿,怕是整个庄子,镇上都没有哪位婶母会将女儿嫁我。”
苏南初扯着唇笑笑,见熟络下来,便边回着话,又坐回去编着竹筐。
刘贵看着她那不是很熟练的动作,磕磕绊绊折着竹条,时不时还歪着脑袋冥想,心口怜爱之心更加按捺不住,便也找了个木凳坐在旁边。
笑着道:“姑娘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吧,这竹篮缠的时候不可以握这么死,不然弯过去的弧度就不够饱满,编出来的篮子也会看着没有那么圆润。”
他十分乐于助人从女人手里接过篮子,挪在女人容易理解的角度,让女人看得清晰:“你瞧,这样弯过来…”
男人的手一样黑,是很健康的那种黑,看着就很有力气。
但是让苏南初意外的是,他这样一个糙汉子,说起来这种细致的手工活,竟然也能做得这么好。
比她一个心灵手巧的女孩子做的还好。
一开始她还害怕男人力气太大,会不小心把竹条弄折,到后边,干脆都直接让男人代劳了。
她就托着腮趴在一边看。
竹条有时候太长,会不小心打过来,刘贵慌恐不安的道歉,苏南初就扒拉扒拉发丝,笑着摇头。
看着对方那憨厚的模样,有时候苏南初还莫名有点想笑…
见多了沈璟之那种心眼多的,好久没见这么实心的了。
“你看这个,这个纹饰编制起来更麻烦,但是瞧着会更加精致,我教你…”
苏南初连忙摇摇头:“算了,我手笨,那个简单的都弄不来。”
“姑娘莫要这么说,我见姑娘冰雪聪明,只是碰这竹条碰的少,多学学,日后熟能生巧,定能远胜于我这朽木。”
“姑娘喜欢花瓶吗?若是喜欢,我可以给姑娘编制一个我新学的花式,到时候姑娘可以拿来插花做装饰…”
男人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不停的说天说地,笑容洋溢,一脸憨厚老实相围在女人旁边。
女人也都礼貌回应,时不时也会被男人逗笑两声,弯起来的眸子像是勾人心魂一样让人挪不开眼。
两个人的嬉笑打闹,相互取乐的声音,自然也传到了正在蒸菜团子的婶子耳朵里。
她借着火烧的正旺,时不时出来瞧一眼,看见两个人相处的这么和睦,笑的越发灿烂。
总说她这儿子大木头,这不,挺会哄女孩开心的。
只是不知道这小娘子的兄长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