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弥补
……
猛地用力睁开眼睛，头仍有些晕晕沉沉。
“终于舍得醒来了？”
被淡淡的声音惊了一下，循声扭头，看到一裘白衣的青年正伫立床畔，神色淡然的凝望她。
心之城中的记忆瞬间涌入，她脸色白了又白，不知该如何面对他。惶急的扯过锦被遮脸，又有了逃避之意，“你……我……”
他轻叹了口气，坐在了床边，把手轻覆在缩成一团的被子上，却并未直接揭开。
“还要逃到什么时候？”
“……”
被中人沉默不语。
“你答应过我的。”
“……”
“又要毁约吗？”
闷闷的声音从被中传来，“……你说的其他方式是什么？”
被子被掀开，猝不及防间与那双幽深无波的黑瞳对上，凤眸中极快地闪过一丝慌乱。
“你在怕什么？”
“我……我……谁说我怕了……”
“连看着我都不敢，还说不怕？”
他微挑了挑眉，语调是少见的轻快和促狭。
“……你……”
嗫嚅着想要开口说话，但舌头就像打结了一般，无论怎样都说不出口。
失去意识前，他的话语实在太过伤人，最重要的是……他揭穿了她深藏于心底、绝对不想让他知道的那个秘密。
而且，他竟然早就知道……
一想到这件事，她就羞愤欲死，说不出是心中的情绪到底是被戳穿隐秘的羞惭尴尬还是自卑自弃。
更何况——“你也配对我说这三个字么？”
念此，羞愤、尴尬、失落、自责的情绪更是一齐涌上心头，种种情绪五味杂陈，把脸扭过一边，垂落的长睫不停颤动，根本无法再面对那双幽暗的黑眸。
凝望着多年未曾得见的慌乱和羞赧神态，喉结一动，一股莫名的冲动涌上，漆黑如夜的黑瞳愈发幽深难明，身子忽然逼近，强硬的扳过她的脸，下一瞬间，已经俯身吻上了苍白的樱唇。
狂风骤雨一般激烈，惩罚性的掠夺她的唇舌和气息。
炽热，又刺痛。
强势的在唇上辗转，肆意索取着甜美，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占有与报复，却在虚伪面具下的深处深藏着无法割舍的眷恋。
手掌紧紧扣住她的后脑，指尖深深陷入她的发丝，仿佛要用这种方式把她永远永远禁锢在身边。
吻越来越深，难舍难分，急促又混乱的呼吸紊乱交织，扣在后脑上的手愈发滚烫，她紧紧抓着男人的衣襟，指节用力到发白，好似是在抗拒，但更多的却是在从他身上索取更多本不该有的那些东西。
混杂了太多太多情绪的吻——爱意、恨意、痛意，以及……渴求。
粗暴的想要把她彻底揉碎，分明是强硬的掠夺，她却不由自主的想要沉堕其中。无法再压抑的情愫行将冲破心上所有的防御，泪水无声滑落，混合交融在这个久违的吻中。
察觉到舌间的咸涩，压在上面的男人身体微僵，掠夺骤然慢了下来，多了几分温柔。
相缠的唇瓣厮磨良久，直至她苍白的唇被肆虐到嫣红一片才终于舍得分开。盈盈的珠泪仍垂在眼角，沾湿轻颤的长睫。他忽然再度俯身，却并未再采撷嫣红的唇瓣，而是轻轻吻上了她的眼角，舔舐掉晶莹剔透的珠泪。
“……为什么哭？”
紧紧闭上眼睛，晶莹的清泪却仍不受控制的从脸颊滑落。
感受到温柔的薄唇带来温热的触感，一滴一滴的替她拭去每一滴泪珠。
“你……为什么要亲我……”哽咽地开口，他明明再也不愿意吻她，为什么现在又……
不答这个问题，低哑的声音带着蛊惑，“师尊，睁开眼，看着我。”
低哑磁性的声音太过勾人心魄，仿佛有什么特殊的魔力，下意识的就被他话语中的蛊惑意味牵引，不由自主睁开了眼睛，直直落入那双幽深无波的黑瞳里。
“不是说要弥补你犯下的错、弥补我吗？”
司凌夜忽然伸手抓住了她纤白如玉的手腕，上面扣着一条小巧精致的精铁手链，在白到莹玉般透明的手腕上显得极为扎眼。
手链打磨的极其精细，环环相扣的金属链条散发着冷峻的光辉，中心甚至还镶嵌着一颗浓郁的深黑色宝石，清透如琉璃，一如最深邃的夜空。
轻轻摩挲着那颗漆黑如夜的宝石，男人低笑起来，清凌的笑声如碎玉撞冰盏，其中带着难以言喻的愉悦，“师尊，喜欢我给你精心打造的礼物么？这颗宝石，是我特意为你挑选的，你看，像不像徒儿的眼睛？”
声音虽极尽温柔，说出的话语却让人莫名感到后背一寒。微一调动灵力，灵府内果然还是空空如也。
虽然从束缚四肢的铁锁换成了精致的手链，但，这仍然是封锁住她灵力的锢灵链。
心口苦涩难言，灵力被禁锢，她根本就不可能逃离的了玄极宗。
何况，她又欠了他一次。
明知身上有绝不可卸下的责任，明知她不得不逃离他身边，回到她该回的地方。
可是，从心之城回来以后，心底像破了个大洞，风呼呼的在空洞中回响，她再也控制不住从洞中疯狂涌现出的感情，和强烈到要冲昏她所有理智的那个想法。
原本的绝望之中，忽然涌现了一个本不该有的小小期望。
和明昭不同，对他而言，她已经不再有什么利用价值，只剩下刻骨的仇恨。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要冒着神魂俱灭的风险，前往她的心之城把她带回来？
他是不是……对她还有那么一点的……
注意到她眸中的纠结，伸臂把僵硬的娇躯揽入怀中，下巴抵在光洁的额头上，轻声的呢喃如情人间的喁喁私语，打断她纠结的思绪。
“最后问你一次，要不要弥补我？”
眼神剧震，痛苦的闭上眼，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心中不停的诱惑她，放下那些责任吧，放下吧，遵循你内心的指引，留在他身边，完成对他的承诺，弥补你亏欠他的一切。
“说话，我没太多耐心再等你。”
纤细的玉指蓦然抓紧了他胸前的衣襟，“……你到底要我如何做？除了……”
“……不是那个要求。”
“……”
“那是如何？”
司凌夜深深凝望了她一眼，“我最后问你一次，你想好了吗？”
“……你先说是什么方式。”
“既然说你爱我，那就向我证明——”
“向我以前对你那样来对我，用你的实际行动来证明，你所言非虚。”
“……如何？这比之前那个要求，要更容易做到吧？而且……这并未折辱你的尊严，不是吗？”
抓紧衣襟的指节用力到发白，眸光剧烈波动，犹如投入平静湖面后激起的重重涟漪。
“我……”
看出她的犹豫，司凌夜眯了眯眼，“还是说，你更想做回我的脔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