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和李初一错愕的目光下,萧忆安迎头望向眼前的男人,劈头盖脸地对他骂出一句:“我记得你叫承易是吧?”
“上周还是我交班给的你,这会儿就要排查我来了?”
“你和我都是绿袍,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我摘帽扯巾啊?”
“这几座五猖神像,我们天天都得守着,我刚刚发现有个神像前的香火快烧完了,正犹豫着,要不要帮你去把香火续上,你拿我当什么人了?”
“好心被你当做驴肝肺了是吧?”
“那行,这香你自己去点吧,我和这俩还得下去复命,也就我摘个面巾给你瞅瞅,你看他俩理你不?”
萧忆安气势汹汹的对他骂了一堆,将他骂的一愣一愣的不说,连那气势都立马矮下来半截。
人家刚想和他解释些什么,萧忆安直接将面巾和斗笠直接带上,大摇大摆地朝着前路走去,走时还不忘对我俩吐槽道。
“最讨厌这种一到轮班,就拿根鸡毛当令箭的人了!”
“咱几个谁不是在这底下当差的,有谁和他似的这么较真?”
在圣殿之中确实等级大过天,平级之间既是同事,也是竞争关系,向来谁也不愿服谁。
萧忆安是妖,想要马上变幻一下容貌,还是非常容易的,只要不是熟悉的人,不仔细去看,确实很难看的出来。
他就这样带着我俩迅速蒙混过关,去到了这条长廊的尽头,敲响了一扇紧闭着的铜门。
铜门后的绿袍使者,检验了一下我们三人的腰牌,便直接予以放行。
铜门后出现的,是一条十多米高,极为陡峭的石阶,每块石阶之上,都铺了块像是青砖一样的东西,就连一旁朴素的墙壁,都刻有些许纹路,显然再往下走,便是此地的核心之处了。
我们一行三人刚走下台阶,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极为空旷的空间。
一道道清脆的铜铃声,规律十足地缓缓从远方传来。
“叮铃铃——”
“叮铃铃——”
铜铃声每响一次,跪在地上的那些人,便整齐划一地朝着前方那座巨大的神像磕下一个响头。
那座神像的形象,与我之前见到的画像如出一辙,像是从画中被搬到了现实里的写实版。
跪在地上的上千信众,身上穿着的衣服,也与我们在泉州那座庙中见到的不太一样。
显然是能到这边的信众,都经过了精挑细选,背景绝对清白又安全。
就连守在边儿上,盯着这些人当差的使者,都清一色地穿着绿袍。
见到我们三人出现,目光齐齐扫了过来。
其中一位级别稍微高些的,更是走上前来,眯起眼睛问道:“换班的?”
“也没到换班的时候吧,怎么就你们三个人?”
萧忆安故作傲慢地解释说:“被风决大人喊到下面当差的,让一让吧!”
那人并未直接让开,反倒眯着眼睛问道:“下去当差?”
“该下去伺候的人,白天就已经全都下去了,现在饭点都快到了,你们这时候下去?”
“下去做什么?”
“有风决大人的亲笔信吗?”
萧忆安被问得哑然片刻,而后胡诌道:“亲笔信是没有的,但我是为风决大人在上头办了点事儿,来不及下来,才耽搁到现在的!”
“你若是不信,带几个人随我下去见见风决大人,不就知道了吗?”
萧忆安表现得相当胸有成竹,换做其他人,估计就被他这么糊弄去了。
眼前的男人不像是个善茬,立马挥手,招来了三名绿袍使者过来,顺着他道:“行!我们跟你下去!”
这下,不仅是萧忆安的心里凉了半截,就连我和李初一,莫名地都有股不祥的预感,在心中蔓延了开来……
“你叫什么名号?”萧忆安问他。
那人微微侧目,冷道一句:“风隐。”
风决,风隐……
该死的,萧忆安胡诌的那人,该不会和这风隐是个旧识吧?
我无比忐忑地跟着他们穿过三楼,径直去到了通往二楼的大门处。
风隐大老远地掏出腰牌,守门的使者只看一眼,便立刻毕恭毕敬地为我们几人放行。
见到此情此景,我的心脏更是在刹那间,被吊在了嗓子眼儿里。
就连掌心处,都止不住地冒出了丝丝冷汗,脑海中快速地盘旋着,万一到了二楼之后,被当场拆穿打了起来……
我们该如何收场?
还没搞明白这地方到底是用来干嘛的,我又怎么才能不虚此行啊?
到了二楼的刹那,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从天花板到地面,乃至墙壁之上,都铺着精美瓷砖,装潢得就像诡异版的皇宫一样,比三楼还要大上一倍的殿宇。
四周摆放了五座放大版的五猖神神像,每座神像高八米,宽四米,光是看上那么一眼,便能感受到压迫感十足。
神像围着的中央,则摆了十桌像是流水席一样的桌子,餐具和冷菜已经上桌,独独不见这里的客人在哪儿。
十多名在此当差的绿袍使者,零零散散地站在一旁,见到我们下来,全都投来了异样的目光。
风隐却让我们三人先站在原地不动,等他去请风决大人。
就连他带来的那三名绿袍使者,都被留在了我们三人的边儿上,虎视眈眈的凝视着我们,我的心里顿时更沉了……
藏在袖中的匕首和无影剑,瞬间滑落在了我的掌心之上,我深深的吸了口气,暗暗做足了应战的准备。
十多分钟以后,三名青袍使者,齐齐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最早离开了的风隐,却是不见了踪影。
饶是萧忆安也警惕地将头抬起,问出一句:“风隐呢?”
那三名青袍使者并未作答,反倒是领头的其中一人,发出了风隐的声音,对着四处的绿袍使者们,一声令下道。
“将他们全部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