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点左右,裴寂昌提着一大袋子麻袋,敲开梁主任的办公室。
“哈哈哈......寂昌,来了啊。”
梁孝凡笑得很大声,盯着那麻袋多看了几秒,里头可装得都是钱,心里暗暗咋舌,这个农民还是有点本事的,看来跟着彭豪挣了不少钱。
“哥,说说广告的事吧。”
“登报的内容准备好了吗?实在想不出来的话,我这边可以找人给你做。”
梁孝凡认真道,现在的农民,哪怕识字,但也没什么文化,这广告内容可是有讲究的,话是那么说,他这边打算代替给做了。
“就不劳烦你这边了,我已经准备好内容了,很贴合产品。”裴寂昌摇头拒绝。
“嗯......”
梁主任微微眯眼,神色凝重起来。
同时在这个时候,姜志堪、杜红芝搭上了前往省城的客车......
梁主任的办公室向阳,火炉子里的柴火一直“嘎吱嘎吱”的烧着,很是暖和......
“当当当。”
梁孝凡敲了几下桌子,话音陡然严肃起来:“寂昌,彭豪纸业可不是你一个人的企业,其中涉及到多人的利益,你得对大事负责。”
“哥,这一麻袋都是我个人的钱,如果广告失败,再从企业里拿钱,集思广益,听你这边的安排,但是现在,我的钱自己花。”
裴寂昌虽笑容温和,但主意很硬。
梁孝凡顿了顿,见裴寂昌如此态度,也便不好说啥,只是提醒一句:“广告刚刚放开,里面水很深,不是放在上面就有效果,得有心意才行。”
“这话记心里了。”
裴寂昌重重道。
“对,记在心里头了。”
班晓庆笑着附和。
梁孝凡盯着这两人看了数秒,才缓缓起身,“走吧,跟我去广告部,把内容定一下,再把钱交了。”
“行嘞。”
裴寂昌背起麻袋,跟着梁主任走出办公室,他脸上套着围脖,哪怕屋里很暖和,但始终没有摘下来过,他怕遇见何民众。
班晓庆同样如此。
不知道何麦跟春阳报社的一把手,在谈什么事?那个女人在谋算啥?不可能让何地白死吧......裴寂昌的眼神凌厉,在人来人往的楼道里,把头埋得很低。
班晓庆负责去交钱,由于当下最大的面额,是十块的大团结,做账手续特别繁琐,需要双方盯对。
裴寂昌则到了广告部,谈起内容。
“是整版的广告,还是彩色业的,对吧?”负责定版的小莉,很认真地询问。
“对。”
裴寂昌点头肯定。
“同志,那内容确定是用你红旗本上的这些?”小莉打开红旗本看了起来。
“对。”
裴寂昌依旧肯定。
其心连心的标题为《为了更好呵护你的健康,我们心连心》
然后其内容的表达方式,类似于科学的科普文,而在这个社会,人们最吃的就是这种导向,且深信不疑,小孩子的梦想大多都是当一名科学家,并不是网红,乱七八糟的玩意。
先说明用报纸等,硬纸张的危害,反复摩擦,会导致患癌的风险,以及等等卫生的病,尤其说明痔疮患者的难言之隐。
其次,内容又说明卫生纸的好处,保护皮肤清洁,减少刺激,降低异味、瘙痒、等皮肤等健康问题。
主要表明一点,卫生纸因是生活必需品,不只是女同志,男同志同样需要呵护。
最后,在表述心连心的制作工艺,有多么多么用心,还是摆在友谊商店里的大品牌,尤其洋人们都喜欢用,在米国都卖疯了。
裴寂昌完全抓住了时代的痛点,崇洋媚外、注重科教文,且盲目相信、某东西可以提升健康。
那位叫小莉的文员,大致看了一遍,并没有觉得有多特殊,这广告,连价格都不说,连在哪卖也不提,效果能好吗?钱要白花了。
当下流行的广告,哪哪哪有卖啥东西,质量有多好,价格多便宜,以这类为主。
“你确定了吗?”
小莉又重新问了一遍。
“我确定,最终的拍板,我要再看一次,一定要把友谊商店的照片给放好。”
裴寂昌重重强调。
“同志,这你放心,收了你这么多钱,肯定会特别负责,直到你满意为止。”
小莉保证道。
“好嘞。”裴寂昌直起腰,拉下围脖,露出的笑容十分灿烂。
......
从报社出来后,裴寂昌和班晓庆没有停歇,立马赶回城中村,商量库房的事。
有了前一笔的押金,眼下村长不急着要钱,货都放在这里,还怕人家跑喽?
“拢共还有二十多间库房,原来是给四机矿械放配件的,人家现在不用了,实在不行,你们就全租了算了,价格我算便宜一些,省得空下可惜。”
村长只是顺口提了一嘴,他自己都没把这话往心上放,毕竟谁家能用了这么多库房。
“行啊。”
裴寂昌应了下来,他还发愁城中村的库房不够,竟然有这好事。
“真假呀!?”
村支书愣住了。
“以我和向北的关系,您既然都开口了,我怎么可能让您的话落地,白说一次,没事,有多少库房,我这边都租赁了,但是钱得晚点给。”
裴寂昌道。
“哎呦,钱的事不着急。”
村长一下抓住了裴寂昌的手,很激动,觉得这后生不错,真够大方的。
随后两人与村长一一确定好库房,都挨着检查完,拿到钥匙后,便往回走了。
“哥,咱要这么多库房干啥啊!”
班晓庆急了,脸上的褶子比村头老汉都多,今天整整一万五千块,都给了报社,一分没剩,钱都是借的,窟窿越来越大,心里害怕了。
毕竟大高个原来的档次,是在鞋底藏五毛钱的水准。
“你等着看吧,心连心这个品牌,肯定能做起来。”
裴寂昌的信心很足,步子踩得很稳,要在这个摸着石头过河的年代,激荡起大浪。
“哥,那啥,你也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一旦卫生纸的销量做不起来,我跟你一起跑,咱去山西的煤窑上干十来年,把钱赚回来。”
班晓庆很认真道。
“哈哈哈,老班家可就你这一个儿子,我可不敢把你往那种地方带。”
裴寂昌大笑,搂住了班晓庆的肩膀,“行了,回去吧,张罗着吃饭。”
“吃饭!”
班晓庆跟着笑了,这年头,没什么比吃饭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