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洪听着那清脆的婴儿啼哭声,大喜过望趴在门缝处努力往里张望:“小瑶、小瑶!”
产房内,大汗淋漓的崔瑶咬着帕子,继续用力。
“小瑶,你怎么了?”卢洪听崔瑶迟迟没有回答,焦急地问。
“爷,夫人正在生产,所以才无法回应你,别担心。”
卢洪的心又瞬间提了出来。
卢老三拴好裤子,跑到孙子面前问:“我刚才好像听到了婴儿啼哭声,孙媳妇可是生了?”
卢洪点点头:“还有一个。”
卢老三看孙子紧紧地抿着嘴,眉宇间露出几分慑人的凌厉安慰道:“别担心,第一个生出来后,第二个就快了。”
产房内,崔瑶又积攒了一些力气后,在闵婆婆的指挥下,猛地用力,她只觉得有什么东西,从她的身体中滑了出去,紧接着身体猛地一松。
然后耳边再次响起一声嘹亮的啼哭声。
“恭喜夫人,是个姑娘。”
“我接生了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三次接生到龙凤胎,无论是哥儿、姐儿都很漂亮呢!”
崔瑶虽折腾了大半夜,有些脱力,但整个人却十分亢奋、激动,等赵嬷嬷用艾水清洗干净孩子,她看看儿子,又看看女儿,心里不知有多高兴。
“小瑶,你怎么样了?”卢洪再次趴在了门缝处,往里张望问。
“我挺好的。”
崔瑶虚弱的声音里透着喜悦:“相公,我们儿女双全了,老大是哥儿,老二是个姐儿。”
“好,好!”
卢洪隔着门,只觉得眼前一片水色。
卢老三高兴的直拍大腿,这一下子他无论是重孙、重孙女都有了。
“孙媳妇就是争气,哈哈……”
产房内,闵婆婆看着崔瑶道:“忍着点,我现在要帮你排恶露了。”
崔瑶:“好!”
然后她看到闵婆婆的手放在她的肚子上,按压了起来。她按压的很用力,虽疼但比着刚才生孩子时,轻松了很多。
崔瑶知道自己这边一时半会的忙不完,对赵嬷嬷道:“将哥儿、姐儿抱出去给相公、爷爷看一眼。”
“哎!”
赵嬷嬷给两个孩子戴上小帽子,包裹好他们,一手一个的抱了出去。
门外,卢老三:“快给我抱抱。”
卢洪也抱了一个,他的双手都在颤抖,怀里的小人呼吸浅浅,软的就像是一团棉花,这就是他跟小瑶的孩子,他当父亲了。
卢老三抱着重孙子喜笑颜开的:“这一看就是我老卢家的种,跟你小时候一模一样。”
卢洪闻言这才抬起头看了一眼儿子,此时他脑海里想的却是女儿像小瑶呢!
二人抱了一会孩子,虽都不舍,但还是把孩子给了赵嬷嬷。
“洪小子,快去给你岳家报喜吧!”
卢洪:“看过了小瑶我再去。”
两刻钟后,卢洪端着红枣小米粥、鸡蛋羹进了产房。
“小瑶辛苦你了。”
卢洪握着崔瑶的手:“也谢谢你,谢谢你让我有了儿子还有了女儿。”
崔瑶回握住男人的大手:“相公,我也谢谢你,谢谢你让我成为了一个母亲。”
二人相拥了片刻,崔瑶由卢洪喂着喝了小米粥、鸡蛋羹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卢洪看了看妻子,又看了看儿女,替他们盖好,端着空碗走了出去。
崔瑶一觉醒来已是下午,产房内,崔李氏、赵嬷嬷正在抱着两个孩子喂水。
崔李氏看女儿醒了,柔声道:“可有奶了?孩子们都饿了。”
“有点涨,应该已经下奶了。”
赵嬷嬷:“我来帮夫人按摩疏通一番。”
“好!”
崔瑶忍着疼,等赵嬷嬷按摩结束离开后,这才在母亲的指点下,抱着孩子们喂奶。
崔李氏轻轻梳理着女儿的长发。
“辛苦了!”
崔瑶:“娘当初也辛苦了。”
“这种苦,娘甘之如饴。”
这就是母亲的伟大了,虽生孩子的时候,像是过了一道鬼门关,但见到孩子的那一刻,却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崔瑶有母亲、赵嬷嬷侍候着坐月子,她只需要舒舒服服的躺着,两个孩子饿的时候喂奶就行,两个小家伙根本就不用她操心,平日里也是乖巧的很,吃完就睡,一点也不吵。
半个月后,两个小家伙已完全长开,哥儿小名叫青雀,姐儿小名叫团团。
青雀更像卢洪,团团像她多一点。
青雀很活泼,一逗就笑,每次爹娘他们抱着青雀,都会忍不住的笑,因卢洪和青雀的反差实在是太大了。
卢洪平日里一副生人勿进,很不好招惹的样子,冷着一张脸能吓死人,青雀咧开嘴笑的时候,却显的傻里傻气的,对比之下,让人觉得无比滑稽。
卢洪天天看着自个的傻儿子却嫌弃的不得了,反正他小时候是绝对不是这样的。
崔瑶出了月子,卢洪和爷爷在村里办了个满月酒,摆了三天的流水席,很是热闹了一番。
这期间卢元礼一家始终都没有出现,满月酒后,崔瑶通过田妞这才知道王氏又病了,林婉一直闭门不出的在照顾她。
因王氏整天病殃殃的,再加上林婉嫁过来这么久,肚子始终都没有动静,村里已开始有了谣言,一是说林婉克亲,二就是说她和卢元礼是不是不能生。
崔瑶知道这只是刚开始,只要他们在这个村里住着,只要日后她和卢洪越过越好,卢元礼三人就免不了会被人议论。
崔瑶出了月子后,就经常往京都跑,卖花、卖瓜果、送桑葚酒,看望弟弟。
八月,崔瑶往京都送酒时,恰巧遇到了去参加乡试的卢元礼,当天她和弟弟闲聊时,把这件事告诉了他。
九月初,崔瑶通过弟弟知道卢元礼落榜,与此同时,她带领田妞八户人搞温棚种韭菜、小青菜和芹菜。
九月中旬崔林参加院试,本来崔瑶几人对他这一次的院试并没有抱任何的期望,谁知他竟以最后一名的成绩中了秀才。
崔瑶几人一高兴,摆了两天的流水席。
十月初,村人们把柿子摘下来后,卖给了崔瑶。
崔瑶带着石榴几人做成柿饼,年底以高价卖给了钱富贵。
五年后,五月初,几辆马车在全县人的目送下,走南城驶出了阳明县。
“顺安夫人,往后一定要多回来看看。”
“夫人,我们县不能没有你,你到了京都,可千万不要把我们这些父老乡亲忘了。”
…………
崔瑶听着众人的高喊,掀开车帘探出头高声道:“你们不是舍不得我,你们是舍不得我的钱吧?
我的产业、亲人,还有你们都在这里,我又怎会不回来?
快回去吧!现在正是摘桑葚的时候,都不想赚钱了?”
本有些悲伤的情绪被她这么一搅和,突然变得欢快了许多。
“行,夫人慢走,我们就不送了。”
崔瑶望着离开的父老乡亲,放下车帘,看着腻歪着卢洪怀里的一双儿女,噘着嘴:“我也要抱!”
卢洪立刻松开了一双儿女把媳妇抱进了怀里,崔瑶又抱住了儿女嘟囔道:“搞的这么煽情,害的我只想落泪。”
卢洪低头轻轻蹭了蹭媳妇的额头:“他们这是太爱戴你们了。”
五年前卢洪绝对想不到,崔瑶竟以一己之力,带富了全县。她先是引导全县的人种桑树、山楂树、柿子树,等大家手里稍微宽裕一些后,她又让大家种菊花、决明子。
如此过了三年后,她又倡导全县的人跟着他们种甘蔗、生姜,教大家做红糖、姜糖膏,这让全县的百姓在一年内迅速富裕了起来。
去年沈大人专门写折子为崔瑶请封,朝廷派来了解情况的一众人中,为首之人是位姓吴的公公,代表的乃是太子。
让卢洪没想到的是,崔瑶曾帮过他,而巧的是这位吴公公竟还是狗蛋的亲爹。
吴公公或许是为了报答他们,没少在太子面前替他们美言,半月后,朝廷的圣旨就下来了,封崔瑶为六品顺安夫人,并在大靖内大肆宣传崔瑶的事迹,可以说整个大靖现在无人不知崔瑶之事。
今年沈大人六年任满,因政绩出众,调到了兵部,任兵部侍郎正四品,自己作为被沈廷君一手提拔起来的人,在加上崔瑶的缘故,他也被朝廷调到了兵部的兵部司,从五品上,而今日是他们去京都上任的日子,所以才会发生刚才那一幕。
马车行驶入京都,卢洪道:“咱们下去吧!小林、小岩、狗蛋他们都来了。”
崔瑶:“好!”
小林已是举人身份,小岩是去年的榜眼,现在在翰林院当差,狗蛋四年前入赘到了崔家,是崔苗苗的丈夫,二人育有两子,大的姓崔,小的在吴公公的要求下姓吴,一家人早在两年前就已搬到了京都,在吴公公的帮助下,还在京都买了一个大宅院,而崔瑶和他们的宅院紧挨着。
崔瑶一家人和几人汇合后,突听闺女问:“岩舅舅,谢长恒怎没来?”
谢长恒和小岩、小林是同窗好友,小岩是榜眼,谢长恒是状元,去年二人打马游街时,崔瑶带着一双儿女去观看,团团自此迷上了谢长恒。
谢长恒那么一个沉闷寡言的之人,却偏偏和她闺女很合得来,还成了好朋友。
“他爷爷病了,一时走不开,不过他说晚上会陪着你一起吃饭。”
“哦!”
“娘,娘,前面有卖糖人的,咱们去买糖人好不好?”团团奶声奶气道。
崔瑶:“好!”
孩子们一声欢呼,朝卖糖人的摊位跑了过去,崔瑶笑着跟了上去。
“姐夫,卢元礼跑了。”崔岩小声提醒道。
去年屡次不中的卢元礼,带着林婉、王氏搬到了京都,一开始他在私塾教书,勉强也能养活家人,后来不知怎么跟别人学会了赌,卢洪知他背了很多债。
卢元礼跑了,那些收债之人是不会放过林婉、王氏的,日后难保她们不会把注意打到已经和小瑶的身上。
“我知道了。”
他望着远处的妻女,眼中温柔一片,他会保护好她们,绝不会让任何人打扰到他们现在宁静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