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陶怡开口跟薄钰寒暄，“金秋营结束之后，李定棋教授对你赞赏有加，所以我就对你多了几分关注。”
几乎是自报家门的那一刻，薄钰脑子里就从碎片化的记忆里，提取到了陶怡这个人。
薄钰从来没有见过她。
但薄钰去过首都大学，进入过物理学科学院。
在物理学科学院主系楼常走的那条路上，有一个关于系楼导师的照片墙。
六十多岁的陶怡陶教授，就挂在学院墙的最上面。
薄钰擅长利用自身优势，这副伪装他在凤填石面前也用过，懵懂道：“您认识李定棋教授？”
“呵呵。”陶怡的面容刻着岁月的痕迹，但一双眼睛仍旧明亮，似乎能洞察人心，“如果你有注意到学院照片墙的话，应该就知道我是谁。”
薄钰表面依旧维持着懵懂天真的神色，心里却掀起惊涛骇浪。
来者不善，“抱歉，我并没有留意过这些。”
“这都是无伤大雅的小事，继续刚才的话题。”
陶怡像唠家常一样，跟薄钰聊起了天，“我过来之前，李教授还让我跟你带一声好。”
“没想到这个有点古板刻薄的中年男人有一天会这么喜爱一个学生，的确是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这让我想起来以前我也有十分喜爱的学生。”
“她非常聪明，是我带过的至今为止最聪明的一个学生，不仅如此，她有很多学生身上没有的科研精神，说白了就是一根筋，一旦有了想要做的事情，即便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薄钰静静的听她讲述。
谈起陈年旧事，陶怡的倾诉欲望很强，薄钰完全听不懂，但隐约又觉得跟印象中的某个人很像。
直到陶怡说，“她的努力没有白费，她研究出了人类生命科学领域堪称里程式的突破，基因芯片。
它在进入人体内之后，原本普通的基因序列像被施了魔法一样，快速的重建、优化，肌肉组织逐渐增强，思维能力变得异常，清晰敏锐，身体的感知力大幅度提升……”
薄钰的心沉了下去。
“只要植入了这种基因芯片，就如同仿佛打开了一扇全新世界的大门，身体的机能在基因芯片的引导下，向着更完美的状态蜕变。”
良久，薄钰道：“所以您怀疑我使用了基因芯片。”
“你是个聪明人……”陶怡道，“我这里有你一份从小到大的完整资料，你可以看看。”
薄钰打开调查资料，从小到大的事情详细到甚至是张玉兰在，都可能记不清的程度。
里面就包括了原身在高一作弊的事情，以及项通海死亡的事情。
“一个人的基因决定了他的上限，即便那个人再聪明，也不可能突破个体基因达到他不可能达成的成就，那就是作弊，这对其他学生来说就是不公平。”
似乎是觉得薄钰不见棺材不掉泪，同时给了他另一份封着密条的档案。
“这是我国对于基因芯片的禁用条例，它存在很多弊端和危害。”
薄钰知道，抛开基因芯片潜在的不明确的副作用，一旦落入不法分子手中，就可以利用这项技术进行非法活动，比如人体实验，军事目的或者作为工具，人类的基本人权会受到危害，同时也会给世界带来巨大的灾难。
薄博士疯狂的科研精神，让她和她最初的团队产生根本上的分歧，最终分道扬镳。
后来薄博士真的研究出了基因芯片，陶怡又喜又惊，她明白其中的危害，想要阻止她引以为傲的学生继续研究，然而薄博士自此销声匿迹，陶怡就再也没有了薄博士的消息。
这么些年来，陶怡接触过接种基因芯片的人高达数百位。
要么是活的，生不如死。要么是死的，不健全。
活着的大多数的人，身体都已经出现了很大的问题。
提前透支的生命力让他们后继无力，成了只能依靠轮椅度日的残废。
薄钰心情很沉重，“您说的什么基因芯片，我听不懂。但是我并没有接种过这种东西，所以您过来一趟，就因为这种子虚乌有的事情，就否定了我一切的付出和努力。”
他努力的学习，努力的往上爬，努力想要赚到更多钱。
如果一切都是基因芯片的作用……那又有什么不可以。
薄钰是懂得利用一切优势的人，他就像是悬溺在悬崖边缘的野草，一旦有人给他一根救命藤，他就能顺着藤条野蛮生长。
他那么努力的活着，不是让人来否定他存在的意义。
他只要活着，他所有的努力，所有的荣誉都有意义。
薄钰不管身上有没有基因芯片，他都不能接受陶怡的指控。
“不管您怎么认为，是基因序列，还是基因上限，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薄钰先前大量阅读过薄博士的论文，也看过基因芯片的相关内容，也从刚才陶怡的话中提取到了很重要的信息。
“您说种植基因芯片，细胞更新会加快，身体机能也会向向完美的状态蜕变，疲劳感消失，免疫力迅速增强，身体的自我修复能力会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您说的这些都体现在身体机能上，但是一个人的智力会因为基因芯片而改变吗。”
陶怡忽然睁大双眼，这是她从未设想过的角度。
可调查结果没错的话，薄钰他上高二那年性情突变，可能还杀过人……
这一切的事实都表明了对方种植了基因芯片。
“那么就像您说的，一个人的基因决定了他的上限。”
“即便那个人再聪明，也不可能突破个体基因达到他不可能达成的成就。”
“那么含有个体基因的芯片就能做这种地步吗，陶教授。”
陶怡此刻心绪复杂起来。
的确，基因芯片只能提升人的思维能力，却改变不了智力。
“项通海的死你怎么解释，他当天派人去你家闹事，当天晚上人就死了？”
陶怡不信这世界上有这么大的巧合。
“这又能代表什么呢，如果你因为这件事情想把我抓起来，那您大可以叫警察局的人过来，还有……没有证据的事情不要乱说，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