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若不是陈明的话,这小沙垄沙场指定是开不下去了。
可以说刚才陈明那三两句话,比孙涛他们到时候提礼送人、好话说尽都要好使太多了。
不过这也是李大军,的确是一个两袖清风,把老百姓的事放在心上的人。
不然的话,光凭一句规章制度就能够将陈明和孙涛两人给压得死死的,更别说还允许他们继续开小沙垄沙场了。
“也得亏李社长心系百姓,不然的话...”孙涛接下来的话并未说完,可意思不言而喻。
陈明脸色一沉,不由得暗暗点头。
的确和孙涛说的一样,刚才李大军完全可以不答应他,可以说到最后还是他心软了。
“等到时候年底了,咱们这小沙垄沙场要是挣了钱,还是得想办法报答一下这位李社长。”
从最开始小沙垄从榨油厂划分到他们陈家村,这李大军可谓是帮了大忙的。
而眼下对方又冒着天大的风险继续同意他们开设沙场挖沙,这其中的恩情,他们陈家村村民就得感恩戴德。
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对了,明娃子,刚刚你说要完善那个什么安全规章制度是个啥意思?”孙涛一脸疑惑地问道。
刚刚他一时高兴李大军点头让他们继续开沙场的事了,却是把这一茬给忘了。
闻听此言,陈明便是神色一紧,赶紧一脸正色地说道:
“这一次李社长说得很清楚了,如果小沙垄沙场再出一点问题,咱们俩人恐怕是得提头去谢罪了!”
“所以说哪怕这段时间生产任务完不成也行,必须得每一步都严格按照生产制度来。”
“安全生产制度?啥意思?”孙涛还是没听明白。
而重活两世的陈明自然清楚,像盐城那些建筑工地,他们都是严格按照安全生产规章制度进行生产的。
所有干活的工人都必须要佩戴安全帽,人货不能混装。
而这些在小沙垄沙场上面几乎可以说是一团糟,根本就没有人注意,先前陈明也是想着让孙涛带着村民们一阵小打小闹。
所以也没把这件事提上日程。
可眼下这次事故却是给他敲响了警钟,好在这一次没有闹出人命来,可之后绝对不能够再出这样的差错了。
“叔,要不这样吧?我今儿晚上把规章制度全部写出来,到时候呢您就带头,给大家伙说说,可一定得记得必须按照规章制度上头的事儿来办事儿。”陈明如此说着。
“行,没问题,交给我就行。”
孙涛也没多问,他是实打实的相信陈明,直接一口应了下来。
而陈明闻言又点了点头,再次说道:
“对了,叔,咱们小沙垄沙场眼下老是拿拖拉机运沙不是个事儿。我想着能不能拿这段时间结下来的货款去镇上买几台货车回来?
这样子的话,咱们要是运沙的话也方便许多是不是?打石场那一头也能够抽调几台拖拉机回去。
不然马上到时候到年关了,别打石场任务完不成。李社长那头也不好交代。”
刚刚李大军同意他们继续开这沙场已经算是天大的恩情了,别到时候年底大市场的生产任务完不成。
那到时候就算是陈明磨破了嘴皮子,也不好解释这事。
孙涛短暂思考之后便是点头。
“行,没问题,之前你从盐城结回来的货款差不多还有六七万。这钱我都还没动呢,也还没分给村民们,明儿个你到时候把这钱拿上。
去买两台货车回来。至于大家伙那里,我去解释。”
“好,就这么说定了。”陈明暗暗点头,对于孙涛他还是极为信任的。
毕竟对方是陈家村的生产队长,在村里头威望极高。
这钱也不是拿去干别的事儿,只要简单解释一下,自然就不成问题了。
两人又粗略聊了一下,陈明便是要留在屋里头写规章制度,明儿一大早就分发给大家传阅,而孙涛却是不放心地叮嘱了一番,这才告别离开。
“你放心好了,明儿个一大早我一定把规章制度拿给您看。”陈明叮嘱了一句,这才转身关门。
看着院门关得严严实实的,透着光亮的窗缝隙的窗户纸,隐约能够看见一个人正挑灯坐在木桌旁写写画画着什么。
孙涛看着这一幕,不由得一阵感慨。
可以说这段时间陈家村之所以能够把日子越过越好,全靠着陈明挑起了大梁。
要是没了他,恐怕眼下大家都还在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干着农活。
等到农闲的时候便是去打石场上头帮忙,哪能日子过得这么惬意。
要是换做以前,别说是六七万块钱,哪怕是一万块钱,把全村大家的积蓄都榨个底朝天,都不一定能够掏出这笔钱来。
“唉。”孙涛无奈摇了摇头,又深吸了一口烟,自言自语地说道:
“蒋招娣和陈明的事儿,看来到时候还是得我来上上心,到时候想办法给他们俩人把事儿给风风光光地办了。”
一边说着,孙涛便是双手背着身后朝着院外走,可走到一半像是想起了什么,眸光当中却是闪过了一抹凶狠。
“至于刘阿四那个王八羔子,虽然眼下被关到保卫科去了,可别到时候再整些什么幺蛾子。
趁着陈明和蒋招娣结婚之前,这臭小子我也得给他好好地整整。”
他一边狠狠地说着,便是大步匆匆地走出了门外,可在关院门的时候却是轻手轻脚,像是生怕弄出一丁点动静似的。
等他走后,院里头彻底清净下来,安静十分。
听见院门被关上的动静,陈明叹了一口气,便是伏在了面前的桌上。
又从屋里头翻出纸笔来,来不及太多思索便是在桌上写写画画起来。
眼下这规章制度不能够再出一点点的差池了。
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规章制度完善制定出来。
一边想着,陈明便是伏在桌前不停地书写画着。
外头黑夜如幕,时不时传来一两声清冷的犬吠,还有阵阵的蝉鸣声,时远时近。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等到天边露出了鱼肚白,陈明这才浑身疲惫地趴在桌子上昏昏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