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哪个才是真的你？
裴湛进了院里，一眼便瞧见姚大人高坐主位，脸色凝重如铁。对面一人锦衣华服，正滔滔不绝地说着什么。
原来今日造访的是长公主燕宁的人，目的也很明确，美其名曰“多加照拂”。
姚大人为人正直，之前朝会会为长公主说话，是欣赏燕宁的手段与能力。
可如今明晃晃的贿赂摆在面前，一下把燕宁在姚大人心中的形象毁去了大半，大有一种偶像塌房之感。
裴湛站在门口，饶有兴趣地观察着这出好戏，也不急着进去，正好可以试探一下姚大人的态度。
这长公主倒是帮了自己一个忙。
燕宁派来的人名叫娄岱，也是个精明角色。
深谙人性，知道寻常贿赂不成，也没赶着凑热闹，偏偏选在今日登门拜访，还大咧咧地来到考院，想来是胜券在握。
自认为有着能拿捏姚大人的把柄，又不怕裴湛这个“纨绔子弟”。
“姚大人是寒窗苦读才金榜题名，为大燕鞠躬尽瘁，想来最是能够共情明日即将科考的这群读书人啊。”娄岱笑容可掬，眼中精明闪烁。
“公主殿下最是惜才，想来姚大人也不希望明珠蒙尘吧。”
裴湛倚在门后，挑了挑眉。
先礼后兵？就是不知道燕宁的兵是什么了。
姚大人神色愈发严肃，说话没有那些弯弯绕绕，直接义正言辞：“还请娄大人回去告诉殿下，长公主若真有心，应当遵循科举规矩，让那几位公子凭真本事取得功名。。”
娄岱似乎早就预料到姚大人的态度，不慌不忙地缓缓起身，从袖中拿出一封信，递到姚大人桌前：“姚大人也不用急着拒绝，可以先看看公主殿下送来的'；礼物'；。毕竟姚大人也是上有老下有小。”
此话一出，裴湛眯起了眼睛。这里面的威胁意味十足，想着用姚起元的妻女要挟他。
不过，他的如意算盘肯定要打空了。
姚大人打开信，神色顿变。
信里详细记录着他妻女每日的行程，细致入微到每个时辰在何处、与何人相见、说了什么话，甚至连吃了什么饭菜都一清二楚。
“你们欺人太甚！”姚大人手抖得厉害，一种恐惧感从脚底蔓延至全身。自己一家人被监视，长公主竟然如此堂而皇之地威胁，简直视皇权于无物！
“殿下感谢姚大人在朝会上为殿下回归的仗义执言，所以才时时刻刻'；保护'；姚大人妻女的安全。”
娄岱语气轻松，仿佛只是在谈论天气，“而且公主殿下志不止于此，未来姚大人封侯拜相也只是时间问题。”
道貌岸然，简直可耻！
还画大饼。
裴湛在门后冷笑，这长公主的手段倒是越发阴毒了。
姚大人低垂着头，双手紧攥成拳，指甲都快嵌入肉里。
娄岱看着姚大人的模样以为他已经动摇，心下舒坦，脸上笑意更深。却不料下一秒，一本厚重的《大燕律法》砸到了他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书页散落一地。
“姚起元你别给脸不要脸，你妻女的命不要了？”被砸了一脸的娄岱，鼻血顿时流了下来，跌坐在地上，恼羞成怒，两人彻底撕破脸皮。
“回去告诉长公主，有什么直接冲着我来，威胁这种手段实在下作！”姚大人怒发冲冠，平日的儒雅全无。
裴湛暗自点头，这姚大人倒是有骨气。
看来自己是时候登场了。
在房间外听了好久戏的裴湛，这才姗姗来迟，故作震惊地惊呼一声：“哎呀，这不是娄大人么？什么风把您吹来啦？”
他目光扫过地上的书本和流着鼻血的娄岱，“您说来就来了，怎么还躺在地上呢，姚大人这我就要说你了，待客之道呢！还以为咱们考院是什么土匪窝子呢！”
娄岱被这变故弄得一愣，连忙挣扎着想要起身，那模样狼狈至极。
裴湛两步迈到娄岱旁边，假意伸手去扶。娄岱刚要抓住这根“救命稻草”，正待起身之际，身后季小川突然大声喊道：“世子！”
裴湛“不小心”手上卸了力，娄岱一个趔趄，又狼狈地跌坐在地，唉声连连，屁股又摔了一遍。
“小川，能不能不要这么慌慌张张的，你现在出门代表的不是侯府，是我裴湛知不知道！”
裴湛一本正经地教训起身后的季小川，活像个循循善诱的老师，“我爹的名声臭就臭了，但是你家大人的名声可要护好。”
低头受训的季小川弱弱说了句：“世子，我知道错了，但是…”他偷偷指了指还坐在地上呲牙咧嘴的娄岱，提醒裴湛。
“你这小子，快回去做事吧，误我正事，记得回去领罚。”裴湛这才假装想起正事，又去扶娄岱。
娄岱此时已经看透了这一主一仆的把戏，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却又不好发作，只能借力起身，狼狈不堪。
“娄大人体谅，我真是御下不严，回去一定好好教训这小子。”裴湛满脸歉意，眼中却闪烁着恶作剧得逞的光芒。
娄岱起了身，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摸着摔疼的屁股，他算是看明白了，这屋里的几个人都在演戏，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亏得公主殿下还准备拉拢裴湛。
这裴湛，看似浪荡风流，实则一肚子坏水！
根本没有任何合作的必要！
“告辞！”娄岱连忙拂袖冷哼，灰头土脸地离开。
待人走后，裴湛脸上的笑意瞬间收敛，转向姚大人：“姚大人，需要在下帮忙吗？”
姚大人愣住了，他没想到平日里纨绔浪荡的裴世子，此刻竟是如此沉稳可靠的模样。
虽然两人已经共事了月余，但裴湛在他印象中的一贯是个吊儿郎当的二世祖模样，考院的大大小小的事情，裴湛都是漫不经心的推给自己去做。
而现在，却收起嬉皮笑脸的模样，想要对自己提供帮助。
真是孩子气！
姚起元摇摇头，连连叹气：“世子爷，您就别添乱了，我知道世子爷仗义，但这不是你能管的事。”
说完，起身去收拾散落在地的纸。
可姚起元拾起一张，裴湛便能被送出那张纸上的全部内容。
姚起元震惊的看向裴湛：“你...”
裴湛将姚起元拾起的纸接了过来，脸上还是戏谑模样：“最近跟着姚大人学了很多，现在就让我来付学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