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族雄性愣住了,他感受到手下毛茸茸的触感,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是鲛宫的守卫兽人,平时也没少干杀人逼供的事。
但是,面对小崽子,却怎么也凶狠不起来。
尤其是这么一个,眨巴着大眼睛,直拿头顶往他手心里蹭的小崽子。
鲛族雄性的心,像是化开了一样。
他轻咳一声。
提醒自己,要保持理智。
才忍下,把她抱起来举高高的冲动。
谁知,他刚收回手。
果果就一头扎进了他怀里。
鲛族雄性彻底沦陷了。
伸手将她抱到了腿上。
“想吃什么?叔叔给你拿?
还有,叔叔今天拿刀是吓唬你的。
只要你妈妈乖乖取血,我绝对不会伤害你的。
你可不要生叔叔的气哦!”
“呦呦呦……”坐在他旁边的鲛族雄性撇撇嘴,“刚才还提醒我呢!
自己还不是一样。”
在听到“取血”两个字的时候,果果垂下了头。
她当然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她曾经,也被蛟旖姑姑一次次的取血。她每一次,都试图看到她的内心,做出让她喜欢的事。
可她喜欢的事只有一件,就是让她的血拥有兽神之力。
可是,果果的血里没有……
所以,即便她能够看到她的内心,即便她努力乖巧懂事,鲛旖姑姑还是不喜欢她。
送饭的叔叔也不是真的喜欢她。
他喜欢她,是因为她总是帮他捏肩捶背。
而且,还在他打算逃离鲛族,想着怎么生存的时候,出现在他眼前。
让他想到,雌崽子也是可以换晶石的。
后来,他们出去了。
送饭的叔叔看到了山峰上妈妈的像,又想到要利用她,假扮妈妈的兽夫……
羊城照顾她的姨姨,也不是真的喜欢她……
大家都不是真心喜欢她。
直到,她遇到了妈妈。
妈妈和妈妈的兽夫都是真心喜欢她。
妈妈和她长得那么像,她都以为她是她生的了。
只可惜,她不是妈妈的崽子。
现在妈妈又和她一起被抓回来了……
果果越想越伤心,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抱着她的兽人,一时间慌了。
“你……怎么还哭了?
这怎么办?”
他问另一个兽人。
“要不,让她隔窗见一面?”
“你疯了!”那雄性兽人忽然清醒过来,急忙将果果放在地上。“她妈妈可是和那怪物关在一起!”
另一个鲛族雄性好奇道:“不过,为什么要让这崽子的母亲取血。
而且,那怪物竟然真的没有杀她!”
正在努力挤眼泪的果果忽然停下了动作,竖起了耳朵。
“去去去!一边儿去!”
刚才还抱着她的鲛族雄性,将果果轰走。
果果乖巧地坐回到床上,却集中精神,探查着两人的想法。
“听说过,多年前鲛族王族集体死亡的事情吗?”
“当然听说过!他们在鲛归日的宴会上,误食了有毒的海葵。”
“这你都信?”
“不是吗?”
我听说……
两个鲛族雄性的声音很小,但他们的心声却无比清晰,一字一句全都落在了果果的耳朵里。
她紫色的眸子越瞪越大,仿佛亲眼见证了,那场惨烈地相互屠杀。
而那场屠杀的开始,只因为“他”轻飘飘的一句话,“杀光你身边,除我以外,所有的鲛族。”
而“他”和鲛族王子,曾经使用同一具身体,他们都喜欢着妈妈。
所以——
果果小小的脑袋瓜里,好像想明白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鲛旖让她喊她姑姑,而不是姨姨了。
一个鲛族雄性猛然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指着果果,“那她是那……那雌性和怪物生的!”
他说着,立刻往后退了好几步。
另一个鲛族雄性哈哈大笑起来。
“当然不是!
她要是,我们俩还能活到现在?
她是废物王子的崽子。”
说完,他看向果果,嘴角挂着嘲弄。
好像在嘲笑她真没本事,本来能有个更厉害的爹,结果选了最窝囊的一个。
“不过,你这都是听谁说的?”另一个鲛族雄性回到座位上。
同伴说的事情,太匪夷所思了,他感觉自己可能被耍了。
“我一个好兄弟的妻主是鼠族。
当时,他妻主的亲戚的朋友的弟弟的邻居在鲛宫做事。
他趁乱变出兽形逃了出去。”
另一个鲛族雄性:……
“我就不该浪费时间,听你胡说八道!
该你看着了!
我走了!”
……
深夜,呼噜声从不远处的桌子上传来。
一片漆黑中,果果睁着深紫色的眸子,出神地望着天花板。
内心悲喜交加。
妈妈真的是她的妈妈。
但爸爸却不一定是她的爸爸。
两个爸爸好像都可以看到兽人的内心。
如果死去的那个是她的爸爸,她就没有爸爸了,呜呜……
如果没死的这个是她的爸爸,那她的爸爸不仅被锁了起来,还要被取血,好可怜,呜呜呜……
她太小了,她能做什么呀!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
果果拿定了主意。
就算是死,她也要和爸爸妈妈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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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
唐软坐在地上,盯着天花板上,一面差不多直径两米的水镜。
突然,那面镜子倏地消失了。
眨眼,出现在唐软左侧的墙上。
她立刻转头,追随着镜子,朝左边看去。
水镜中照出她和恒咒的影子。
“你说,鲛洛可以通过这面水镜,看到我们在做什么?”唐软问。
“对!
但她听不到我们说什么。”恒咒的声音自信满满。
唐软倏地站了起来,凑到恒咒面前。
看到他眼睛上蒙着的白布,希望立刻破碎了一半。
这白布也被施了封印,她只要一触碰,就会被弹飞出去。
而恒咒只有看到东西,才能更好的使用异能。
“你是不是有什么主意,可以逃出去?”她语气懒散。
心想:他要是有主意,早逃出去了,还用待到现在?
这几天的相处,她算是看出来了。
他就喜欢逗-她-玩!
虽然不记得从前的事了,但唐软已经可以想象,当她还是个小崽子的时候,他是怎么把她逗哭又哄笑的。
恒咒:“有,你凑过来,我就告诉你。”
唐软不上当。
想了想,还是凑了过去。
突然,恒咒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唐软立刻跳开,“你再这样,我生气了!”
恒咒:“你刚才在脑子里,不是把我想象成叔叔的样子吗?
被叔叔亲一口,怎么了?”
唐软:“不准偷看我的想法!”
恒咒的声音,忽然变得很低,“其实,我们没有差那么多……”
“什么?”
“没什么?我真的有主意,你凑过来。”
唐软不动。
恒咒抿了抿唇:“过来。”
空气中立刻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一把将唐软拽了过去,直接撞到了恒咒的身上。
恒咒俯身在她耳边,“你听着,我需要你配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