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曦希自从那日派人将苏银灯铺子里的胭脂水粉掺杂了铅粉、砒霜的事情捅出来之后,就等着苏银灯被治罪。
可等了许久,怎么奉天府尹半点消息都没有?
金钊过来禀报说:“夫人,苏银灯胭脂铺子里的穆掌柜已经认罪,说这些都是他一人所为,房契、地契上签的也都是穆掌柜的名字,官府这就准备结案了。”
宋曦希皱起眉头来,这事儿她是冲着苏银灯去的,只让苏银灯赔了一个铺面,自己却安然无事,怎么可以?
根据探子的消息,她曾经要致自己于死地,她绝不能再给她机会让她对自己下手。
宋曦希缓缓摇头:“不对,既然你们查到这胭脂铺子和苏银灯有关系,这铺面就绝对不会是穆掌柜所有,不然,谁会愿意每个月把大把的银子送到别人手里?”
从苏银灯那孤傲的性子来看,她绝不会是和穆掌柜有私情的人,更不会为了金钱给出卖自己。
而且,从年纪上看,穆掌柜也不是苏银灯的父亲,他没有道理把银钱平白无故地白白送给苏银灯。
宋曦希对金钊说:“你派人去牢房里看着穆掌柜,卸了他的下巴,嘴里塞上破布,避免他服毒、或者是咬舌自尽,务必要让穆掌柜活着。”
金钊点头应下。
宋曦希:“还有,穆掌柜的家人想办法找出来,苏银灯肯定是用穆家人威胁了穆掌柜,他才会守口如瓶。苏银灯如今自身难保,人手不如我们的多,没能力看住穆掌柜的家人。”
“穆掌柜肯定还和苏银灯签订了什么,他背后的主人一定是苏银灯。”
金钊应了一声立刻去办。
宋曦希将此事从头到尾细细想了一遍,叫住金钊:“等一下!”
“毒胭脂这事是奉天府尹办案,派人去告诉奉天府尹,要按照北冥的律法办案做事,好好敲打敲打他,别收了旁人的钱财就替人消灾,办了冤假错案,到时候可不光是保不住自己的乌纱帽,很可能还会丢了项上人头!”
金钊明白宋曦希话中的意思,奉天府尹八成是收了苏银灯送过去的银子,而这收受贿赂被人发现了可是要被治罪的。
金钊出去之后,门房快步过来,神色不怎么好看:“夫人,相府来人了。”
相府?
许久没听到相府的消息了,宋曦希还以为这一家人都已经死绝了。
这是看着陆乘渊不在,以为她是个好欺负的,上门来打秋风来了?
宋曦希去了前厅坐下,吩咐门房让人进来。
才坐下,就有人快步走了进来,来人是宋城青身边的侍卫东方井。
原本还气势汹汹的东方井一看到宋曦希就生理性的身上疼,整个人还笼罩在被蜜蜂蛰的痛楚之中。
这二小姐太邪性!
东方井咽了咽唾沫:“相爷说了,你是宋家的女儿总要回家看一看。”
宋曦希冷笑:“呦,这时候想起来我是宋家的女儿了?我被人欺负的时候,老宋头儿在哪儿呢?”
“孩子大了知道养了?晚了!”
“你只管回去告诉宋城青,他和赵氏死的那天,我自会回家去给他们上香守灵。”
东方井大惊失色,抬手颤抖着指着宋曦希:“你,你怎么能如此说话……你大逆不道!不守孝道!”
宋曦希抓起桌子上的茶杯喝了一口:“常叔,送客!”
话音一落,东方井被人打了板子拖了出去。
……
东方井拖着被打的渗出血来的屁股回了相府,将宋曦希说的话原封不动地复述了一遍。
他哭诉着告状:“相爷,小的不过就是去传个话,就被她打了板子!二小姐的心思太过歹毒!”
宋城青吹胡子瞪眼:“这个不孝女!竟然如此说话!”
赵氏气的胸脯剧烈起伏:“老爷,她这么对我也就算了,可她怎么能这么对您呢?!您可是她的亲生父亲,哪有亲生女儿咒自己的父亲死的?!”
宋城青本来就郁结于胸,被赵氏这么一拱火,心里更是不痛快,一口气堵在胸中,憋闷的厉害。
宋城青一拍桌子:“我亲自上门!我倒要看看这不孝女敢不敢当着我的面说出这些大逆不道的话来!”
许是相府银两不足吃不好穿不暖,许是宋城青年纪大了急火攻心,才站起来,急火攻心,身子一僵,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相府又是一阵慌乱。
……
乌云密布,阴雨连绵。
宫里一片宁静。
苏银灯看着窗外接连不停的雨水,心里莫名的发慌。
外头,忽而想起宫女梅香惊慌失措的喊叫声:“尚寝大人,不好了!”
“穆掌柜招了,说这一切都是大人致使的!”
苏银灯脸色大变,手里的茶杯掉落在地上,从前在宫人们面前的那副风轻云淡的样子荡然无存。
苏银灯用力抓着梅香的手:“怎么会,不是已经控制了穆掌柜的家人,以此来威胁他,叫他不要乱说吗?!”
梅香很是无奈:“原本是这样计划的,可穆掌柜的家人不知被谁给救出来了,官府的人还说穆掌柜只要实话实说,他不是主谋,或许可以免了一死!”
“穆掌柜就将一切都招供了,还拿出了和大人您签订的契约,上面白纸黑字写的明明白白。”
苏银灯万念俱灰,难道这件事情半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了,自己真的命不久矣了?
她问:“那袋金子,你可按照我的吩咐给府尹大人了?”
梅香用力点头,她正要再说些什么,忽而房门被人用力踹开。
一队身着铁甲、手持长枪的禁军突然闯入,将她团团围住。
“苏银灯,你已经被罢官,我等奉命拿人!”
“速速换下官服,跟我们走!”
奉天府尹证据齐全,将此事禀报给了俞明帝,俞明帝还在饮酒作乐宠幸妃嫔,就将此事交给汪公公去办。
除了禁军,其余的官员不可带刀剑入宫,汪公公便让禁军去抓人,抓到之后再把人移交给奉天府。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苏银灯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
为首的统领见她浑身僵着没有动作,看向身后的两个嬷嬷,那两个嬷嬷用力将她身上的官服给拔了下来,随便扯过来一件外袍给她套上,随后,给她戴上了冰冷的锁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