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格,方才贝勒爷遣人前来传话,说是要留九爷等人用膳,故而今日便不过来了。”莺儿自门外轻轻掀起帘幕,步入室内,恭敬地向她禀告。
王婉慈微微颔首,她那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绝美面容上并未流露出丝毫失落之意。
前些时日,八爷曾温柔地将她搂在怀里,轻声地告知她,皇上已准她晋为侧福晋,只待数日后,便会颁下圣旨。
如今,她既有八爷的宠爱,又有稳固的地位,更有小阿哥承欢膝下。即便是提前步入闲适安逸的养老生活,亦是无可厚非了。
毕竟,若是在旁的府邸,她尚可教导子女日后争夺爵位,乃至那至高无上的皇位。可在这八爷府里,能够安安稳稳地活着,已是莫大的福分,又何须再去争抢些什么旁的?
“哦?既然如此,那便罢了。”王婉慈轻轻搅动着手中温热的茶盏,目光落在窗外轻轻摇曳的竹叶上,语气中带着几分淡然。
“格格,您就不担心贝勒爷被福晋给拉拢了去吗?”莺儿忍不住问道。
每每九爷他们过来,贝勒爷总会让福晋来招待,全然不似从前侧福晋那般。因此,芳景阁的下人们都猜测,是否是八爷嫌弃格格身份低微,故而才如此行事。
八爷为何如此,王婉慈心里有数。她微微一笑,反问道:“担心又有何用?若是这么轻易便能拉拢去,那爷和福晋早就是恩爱夫妻了。”
“再者,皇上既已允了我侧福晋之位,便是给了我和孩子的保障。哪怕是日后失了宠,咱们也不至于被人欺了,至于其他的,顺其自然便好。”
“格格说得是,是莺儿多虑了。”莺儿闻言,心中稍安,又伺候着王婉慈用了些点心。
“你且去看看二阿哥是否已醒来,”王婉慈轻声吩咐道,眉眼间流露出一抹温柔的色泽。
“是,格格。”莺儿轻声应答,随即转身,步伐轻盈地迈向内室。不多时,便见她笑靥如花地走出,禀报道:“格格,二阿哥已然醒来,方才还念叨着您呢!”
闻此,王婉慈脸上的笑容愈发温柔,她缓缓起身,细致地整理了一下衣裳,而后迈步向内室行去。
一踏入内室,便见被奶娘、嬷嬷们簇拥着的小家伙。他生得与王婉慈颇为相似,又巧妙地融合了八爷的某些优点,故而相貌格外出众,是她所有孩子中容貌最为俊逸的一个。
“来,让额娘抱抱。”王婉慈伸出双手,将正坐在榻上嬉戏的小家伙温柔地抱起。
二阿哥一见额娘,立刻放下了手中的玩具,站起身,踉跄着跑到王婉慈身前,兴奋地喊道:“额娘!额娘!你去哪儿啦?”
王婉慈低头凝视着怀中的小宝贝,心中涌动着无尽的柔情,她轻轻地在二阿哥的脸颊上落下一吻,嘴角勾起一抹温婉的微笑:“额娘这不是来找你了嘛。”
小孩子的精力总是格外充沛,好似永远不知疲倦,整天活蹦乱跳、东奔西跑。若不是有众多下人的悉心看护,只怕这满院子都会被他折腾得天翻地覆。也正因如此,王婉慈才能安心地坐下来,尽情地享受这难得的天伦之乐。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几位阿哥爷们围坐在桌前,推杯换盏,谈笑风生。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皆已有些醉意。尤其是平日里稳重自持的八爷和九爷,此刻也是满脸通红,说话舌头都开始打结,一个接一个地倒在了桌上。就连一向酒量不错的十爷,这次也未能幸免。
见此情形,福晋知道不能就这样让下人们把他们送回去。于是她当机立断,吩咐身边的人赶紧去九阿哥、十阿哥和十四阿哥府上通传一声,告知今晚三位阿哥要留宿在此,并让下人们速速返回各府取来换洗的衣物。至于住处,则安排在了前院的院子里,正好与八爷相邻。
待一切事宜都安排妥当,众人也纷纷睡下之后,福晋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她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坐下,目光温柔地落在了已经熟睡的八爷身上。此时的八爷紧闭双眼,安静地躺在床上,全然没有了白日里那副温润如玉的模样。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淡淡的清冷和漠然,让人不禁心生敬畏。
然而,福晋看着眼前的八爷,心中却是爱意满满,她觉得也只有此时此刻自己才能放开心思,无限的靠近这个人。
这般模样,虽然看似对任何人都保持着距离,但正是这种一视同仁的态度,才叫她心中有些许平衡。想到这里,福晋轻轻地笑了笑,然后起身帮八爷掖好被子,自己也躺在了他身旁,缓缓闭上了眼睛。
……
夜半时分,那位喝得酩酊大醉的十四阿哥,猛然间睁开了双眸,在深沉的黑夜里,他的目光竟明亮得如同火炬一般,丝毫不见醉酒后的迷离与混沌。
他缓缓坐起身来,这一细微的声响,瞬间惊醒了在一旁守夜的小太监。小太监连忙起身,小心翼翼地询问道:“爷,可是口渴想要喝水?”
十四阿哥听闻此言,不禁长长地叹了口气,那声音中充满了无奈。他语气中带着几分扫兴,淡淡地说道:“不必了。”
然而,当他再次躺下时,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难以入眠。那些纷乱的思绪,如同曾经无数次在梦中萦绕一般,火烧火燎地折磨着他的心,又叫人忍不住细细回味,久久难以忘怀。
这是他们最近的距离,也是最远的距离,心中的那丝邪念在黑夜里无限放大,甚至叫他生出为所欲为的想法。
他翻身坐起,随手披上一件外衣,挥退欲要跟随他的小太监,脚步从容地走向窗边。
月光透过窗棂的缝隙洒进来,映得他脸庞轮廓分明,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十四阿哥望着窗外寂静的夜色,思绪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