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对伍子胥的真实身份已经有了诸多的怀疑,但是伍子胥间接或者直接地表明了他不会对我坦白他的真实身份和背景,所以我也不便在对伍子胥的身份进行试探性的发问。
其实,凭良心来说,伍子胥对我已经做到了足够坦诚。
每个人都有自己应该遵守的边界。
伍子胥也不例外。
然而我现在面临的困境是——我究竟该相信谁?
我面临的又是一个什么样的迷局和困局?
在伍子胥所说的这盘所谓的棋局里,我充当的又是一枚什么性质的棋子?
这些我都得去捋清。
我成为了一颗棋子这件事是板上钉钉,毋庸置疑的事情了。
但是,作为棋子,我总得知道我是红方的棋子还是黑方的棋子吧?
可是,就连这个我也不知道。
越是处在这种的迷局之中的我,却越是抱定了一个基本的信念——那就是在我身边出现的人,无论是谁,阮如溪也好,杜志康也好,蔚巴托也好,面前的这个伍子胥也好,也无论他们各自代表的是哪种组织或者哪种势力,我都要始终如一的坚定自己的立场,站在代表我真实身份的组织这一边。
这个组织就是中国人民解放军!
自始至终,我还是一名有着军籍的真正的军人。
我的所作所为代表的也是人民子弟兵的形象!
于是,一个坚不可摧的信念在我的心中确立了起来。
伍子胥这家伙或许感应到了我的心里在起着某种神秘的变化,朝我问道:“你小子这个时候在想什么呢?”
我沉默了一下,说道:“我现在还能想什么?我怕又碰壁!”
“你别骗我,你小子现在的心里可活泛着呢!还是趁着什么都看不见,好好地睡上一觉吧,养精蓄锐才是最重要的。我可是有点困了。”伍子胥这时打了一个哈欠地说道。
在我还没有来得及回应伍子胥的话,深陷在黑暗中的伍子胥已经打起了鼾声。
很显然,这家伙已经像一条狗似的蜷缩在漆黑一片的世界里睡过去了。
我在绝对的黑暗中发了一会儿愣,也只有顺着冰凉的崖壁卷缩着坐下,冷不丁的手上却触摸到了一种凉悠悠软踏踏的东西,而且有点粗糙。
闪念间才想起是那条已经被我驯化的大蟒蛇。
这条蟒蛇是什么时候游弋到我们的身边的我竟然毫无察觉。
我原本对这种冷血的家伙是绝对排斥和心生恐惧的。但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当我的手触碰到这个家伙的时候,原先的那种排斥和恐惧的心理居然丝毫没有产生,甚至有了一个极其破天荒的想法——我可以不可把这条巨蟒的身体当着一个横着的枕头,然后枕着这条巨蟒声的身体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呢?
这么想的时候我也就这么做了,还真的顺势枕着巨蟒的身体,将身体在地面上躺平了地睡下了。
巨蟒居然一动不动地很配合我的这个动作。
我是在伍子胥的鼾声中昏昏沉沉地睡过去的……
按照正常的情况,进入熟睡状态的我是应该做一些零碎的梦的,而且有可能中途在梦里的场景中突然醒过来,或者在睡醒的时候能够全部或者依稀回忆起梦里出现的一些模糊场景。
可是,在这样的一场睡眠中,我居然没有梦。
整个的睡眠过程是呈一种空白状态的。
难道在这个被封印的世界里,连梦也被封印了?
当我意识到自己醒过来的时候,脑子里昏昏沉沉的就像是灌满了铅,眼皮也沉重得张不开。
即便如此,我的意识还是呈完全清醒的状态,知道自己处在一个绝对黑暗的世界中,睁开眼睛和不睁开眼睛其实是一样的。
既然眼皮沉重得睁不开,索性也就不睁开吧
于是我在醒着的状态下静默了一阵子,感觉身边像是少了点什么。但具体是少了点什么,一时半会儿又不大想得起来。
脑子里的思维这个时候像是慢了半拍。
在脑子里倒腾了一阵子,我才想起是少了旁边伍子胥打鼾的声音。
在我进入到熟睡的状态前,伍子胥是打着鼾声的。
难道伍子胥在我之前醒过来了?
于是我朝旁边的伍子胥喊道:“伍子胥……”
伍子胥既没有打鼾也没有回应我。
于是我又喊道:“伍子胥,伍子胥……”
伍子胥还是没有回应我,这家伙就像是在我的身边消失了一般。
会不会这家伙趁着我睡着的时候一个人跑掉了!
想到这儿的我心里陡然间一惊,想立马就想欠身起来,然而,当我刚一动弹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手脚居然不能自由地动,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一般。
我的意识里第一个反应出来的念头便是我是不是又被谁五花大绑地给绑住了。
于是我边奋力地睁开眼睛边使劲地挣扎。
当我的眼睛终于张来的一刹那,却被眼前出现的景象惊得目瞪口呆!
此时我的居然不是处在漆黑一片的通道中,而是处在一间亮着白刺刺灯光的石室里。
首先映入我眼帘的居然是蔚巴托这张瘦削阴险的面孔。
他正用一双忧郁的眼睛俯瞰着我。
或许是因为我和他相互对视的角度的原因,出现在我眼中的蔚巴托的这场面孔显得有点不大真实的扭曲变形。
我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一种惊悚的恐惧顿时在心里弥漫来来,本能地挣扎着想要欠身起来,但是,除了身体可以极其有限的移动,整个人就像是被固定在了冰凉的石板上一般。
我这才意识到,蔚巴托是趁着我和伍子胥睡着的时候,已经给我上了手段了。
“蔚巴托,你要干什么?”我边挣扎着边朝蔚巴托怒声吼道。
俯瞰着我的蔚巴托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盯着我的瞳孔看了一阵子,然后就一言不发地走开了。
我扭过头,正好看见浑身光着的伍子胥竟然和我并躺在另一张石板上。这家伙的处境跟我一样,手脚被青铜煅件固定在石板的四角,脖子也是被青铜煅件死死地套着的。
而这些青铜锻件是用嵌入的方式牢牢地固定在石板上的……
石板被几根石条支撑着,这让我想起了屠宰场里杀猪用的案板。
这分明就是刑具啊!
在这间石室里,还有这种石板做成的案板!
也就是说,这间石室可以同时给五个人上这样的刑法!
伍子胥也扭着头看着我,朝我笑道:“夏志杰,你小子睡得可真够死的,被像死猪一样地被人抬到案板上了也不知道,我们两个这回简直倒霉倒到家了……”
在这种处境下的伍子胥这家伙居然还能够笑得出来,这显然是在佯装镇定和洒脱!
我没有理会伍子胥的话,而是转动着被限制住的脑袋寻找着蔚巴托……
当我的脑袋转动到另一边,赫然看见石室里的一堵石壁上,竟然用同样的青铜煅件以同样的固定方式禁锢着一个独目人。
只不过这个独目人是以站立的方式被固定住的。
独目人显然已经被蔚巴托复活,一双恐怖的眼珠子正充满邪恶的盯着我看……
我的脑子在发着懵的同时,因为紧张和恐惧,浑身的肌肉瞬间就僵直了……
我再次转动着脑袋寻找着蔚巴托,并大声怒吼:“蔚巴托,你究竟想干什么?放开我!”
因为我的脑袋只能做左右两边的摆动,眼睛的视角是受到严重限制的,所以我并没有找到蔚巴托。或许这家伙就站在我的视角看不到的盲区,或者这家伙已经从石室里溜出去了……
我的怒吼声并没有得到蔚巴托的回应,倒是引得被复活的独目人发出一阵阵低沉的吼声。并且似乎想挣脱束缚,将扣住它的青铜煅件弄得咯吱咯吱地响。
我担心被死死嵌入石壁里的青铜煅件真的被力大无穷的独目人给弄坏了,然后挣脱出来的独目人首先朝我和伍子胥下手。
说不定我和伍子胥会被这东西生吞活剥了!
“你就别咋咋呼呼地吼了,认栽吧!”伍子胥这时依旧语气平静地对我说道。
我对伍子胥的失望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只好扭过头,瞪着伍子胥。
伍子胥这回一脸抱歉地对我说:
“其实我该想到蔚巴托是会趁着我们睡着的时候对我们下手的。可是……瞌睡来了还真的是没有办法。我也不是铁打的,你说是不是?早知道这样,我们两个就该轮班睡的。不过,话又说回来,就是轮班睡又能怎么样?这小子显然是对我们先使用了麻醉药的。要不然,这么大的动作,我们会醒不过来?”
我这时也由于内心彻底的绝望而变得出离愤怒般的平静起来,朝伍子胥问道:“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就这么人命地成为蔚巴托砧板上的肉了?”
“成砧板上的肉倒是不可能。蔚巴托也不可能对我们两个大卸八块的分尸,对不对?我现在担心的倒是另外一种情况的出现……”
“另外一种情况的出现?什么情况?”
“我们跟着蔚巴托去虬龙池看那条蛟龙的时候,是不是路过了一个地厅,然后从地厅里的一个洞穴里钻出了一条长着人脑袋的美女蛇?”
“是,那又能……”
我的话刚说到一半,脑子里电光火石般地闪过了一个恐怖至极的念头!
“你是说,那条美女蛇的脑袋是蔚巴托用一颗人的脑袋装在蛇的身上的?”
说出这句话的同时,我又瞬间想起自己跟随着耿卫华刚刚踏入回龙镇的时候,躲在柴草垛子里的那条并没有看到其庐山真面目的疑是美女蛇!
想到这儿,我浑身的汗毛顿时直竖了起来……
伍子胥这时朝我说道:
“现在我基板上可以确定,蔚巴托躲在这里面做出的不可告人的勾当,甚至比731部队做的人体试验还要灭绝人性!我也是大意了,根本没有想到这小子是在做这种事情!”
“那蔚巴托究竟想把我们两个变成什么?也是长着人头的蟒蛇?”我的脑子已经开始有些发木地说道。
伍子胥却说:“谁知道呢!说不定把我们两个变成八条腿的蜘蛛,或者无数条腿的蜈蚣也说不定!那得看这小子的良心和心情。”
听了蔚巴托的话,我又开始挣扎起来。
但是这样的挣扎根本就是于事无补的。
我的挣扎却引得被固定在石壁上的独目人越加地兴奋,他越发地挣扎得厉害,而且发出振聋发聩般的低沉吼声。
“小子,听我的,别挣扎了,面对吧?该来的总会来的……”伍子胥这时有朝我消极地说道。
这时,石室的外边却传来蔚巴托和一个人的激烈争吵声:
“停止吧,蔚巴托,你会闯下大祸的。你千万不要把这件事想象的这么单纯,简单,停止吧!”
“哈哈哈……停止!魏侍者,想必你应该知道,有些东西一旦开始,它就再也不可能停止。或者就像潘德拉盒子,一旦打开,就再也不可能关上了。你说对不对?”
在外边和蔚巴托争吵的居然是那个魔鬼一样的魏侍者!
“不对!”魏侍者据理力争地朝蔚巴托吼道:
“你打开的不是潘多拉盒子!你打开的是一扇地狱般的大门!妖魔鬼怪会从这里面蜂拥着出去,活着的人也会从外边进来……然后,你知道外边的世界会变成什么吗?外边的世界又将变成一个人鬼共存的世界!这难道不可怕吗?住手吧,蔚巴托……”
“魏侍者,没你说的这么危言耸听!一切尽在掌控之中,你放心好了。你现在只需要配合我做一件事情,那就是你要想办法尽量转移回龙镇的视线,别让回龙镇的那帮人找到线索,从外边闯进来……如果他们从外边闯进来,那才是最要命的。”
蔚巴托用得意洋洋的声音说道。
“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我帮你做这种事情?”魏侍者用又冷又硬的声音朝蔚巴托质问道。
“说实话,我还真的没有资格命令你帮我做任何事情。因为你才是这里面的侍者。而我只不过是这里面的过客。但是,我相信你会照着我说的去做的……”
蔚巴托用有恃无恐的声音朝魏侍者说道。
“你别想用冷飚来威胁我,我不吃你这一套!”魏侍者的声音虽然依旧又冷又硬,但是声音里显然缺乏了一种该有的底气。
冷飚?冷飚是谁?
为什么这个冷飚能够威胁道魏侍者?
当魏侍者提到这个陌生的名字的时候,我的心里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
“呵呵呵……对不起,可是现在冷飚他听我的,严格地说,冷飚现在对我是信任的……对了,还有一件事,我必须得再叮嘱你一下,那辆军列已经上路了,我希望你能把这辆军列截停在锁龙谷!不论你用什么方法!而且我知道你是有这个手段的。屹立千年的那块屠龙石,也到了该放下来的时候了。”
蔚巴托又用不可一世的语气和态度朝魏侍者说道。
“蔚巴托,你怎么会知道那儿有一块屠龙石?你……你究竟想干什么?”魏侍者用几乎疯狂的声音朝蔚巴托低声喝问道。
“你问我想干什么?实话告诉你,我还真的不想干什么?如果我真的想干什么,我就不会从国外像贼似的偷偷跑回来了,我完全可以选择走另一条我想走的路……”
“……但是,怎么说呢!说简单点,我现在能做的就是想宣泄一种……一种仇恨。你知道吗?当仇恨的火苗在胸膛里无时无刻地燃烧着的时候,需要的就是一种得到宣泄的感觉!那种感觉也是挺让人着迷的,就这么简单!……”
“……如果,你连这个小小的愿望都不能让我得到满足的话,你知道我下一步会做出什么举动吗?你不知道,因为……也许我也不会知道……”
蔚巴托的话说得轻描淡写,但是却对魏侍者充满了威胁!
“蔚巴托,难道你真的要破罐破摔,自暴自弃地无可救药了吗?”魏侍者用质问的语气再次朝蔚巴托问道。
“错!不是自暴自弃无可救药,我恰恰是在实现我的价值!”蔚巴托很干脆地说道。
“蔚巴托,如果你的父母知道会是这么一种结果,他们……”
“我再警告你一次,你千万不要在我的面前提我的父母!他们已经死了!死了!从此我的心里只有两座坟!没有人!”蔚巴托就像疯了似的朝魏侍者歇斯底里地爆吼道。
随着这声爆吼声的中断,外边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躺在石室里的我完全能够想象得出两个男人怒目相向的对峙场面。
我和伍子胥也被外边的争吵给镇住了,相互看着不说话。
就连被禁锢在石壁上的独目人,这时也没有了动作。
难道它也被镇住了?
好一会儿,外边才又传来蔚巴托缓和下来的声音:
“对不起,魏侍者,我不是有意针对你才发这么大火的。有时候,我真的……真的不能控制住自己……”
“……你知道吗,魏侍者?假如我的父母健在,我是……我是有可能让他们长生不老的。真的……可是,现在这一切的一切都不存在了,一切都变得毫无意义了……”
“……如果……我的父母能够重新回来,那么,我的世界才会重新开始。但是……这个世界是没有如果的,所以我的一切也就从此终结了!……”
“……你知道我现在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吗?我感觉……我感觉我所有的聪明才智都变成了一场空……我的存在就是一个已经失去了任何意义的废物般的存在!……”
“……可是,我又不能给自己做一个了结!要是我能给自己做一个了结就好了!对,我不能死!因为,自少我的心里还有一个执念!是这个执念支撑着我做现在所做的一切事情……”
“蔚巴托,你的执念是什么?你能够说出来吗?”魏侍者这时变得极其温和地朝蔚巴托说道。
“我的执念就是……报复!”蔚巴托一个字一个字的恶狠狠地说道。
说出的这几个字里透出深入骨髓的寒冷!
“是的,蔚巴托,我理解你。每个人的心里都有执念。我也有。如果我心里没有执念,我就不可能被你用冷飚一而再再而三地要挟!”魏侍者这时显得有些颓废和气馁地说道。
很显然,在蔚巴托乖张的戾气面前,魏侍者选择了妥协!
此时的我是多么希望这个模样像魔鬼一样的魏侍者能够勇敢地挺身出来伸张正义。
但是,魏侍者居然选择了屈服和妥协。
于是我不顾一切地朝着石室的外边大喊起来:“魏侍者!魏侍者!”
我以为魏侍者听到里面我的喊声一定会走进石室里来,但是,我的希望落空了,我接连感了几声,魏侍者似乎对我的喊声充耳不闻。
“别喊了,他们是一伙的。你在想什么好事呢!你以为魏侍者会来救你?你可真够幼稚的。”伍子胥朝我嘲笑般地说道。
伍子胥的话让我感到了侧头侧尾的沮丧,于是停止了呼喊。
这时,石室外边传来魏侍者痛彻心扉般的仰天长叹:
“蔚巴托——蔚巴托啊!你就是一个鼠目寸光的混蛋啊!仅仅是因为私人恩怨的仇恨,你就辜负了一切啊!你是一个天选之子啊!天选之子啊!值得吗?嗯,值得吗?天之骄子!天纵英才啊!哈哈哈……”
魏侍者是在仰天长叹中渐行渐远的,他留下的歇斯底里般的疯狂笑声在外边的通道里久久不散……
听到魏侍者的悲怆的仰天长叹,我的心似乎被某种神秘的东西撞击了一下,隐隐作疼的同时生出了一丝悲凉。
这种悲凉的情绪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缘由,泪水一下子就涌出了我的眼眶,并顺着我的眼角流淌下来。
我看着伍子胥。
伍子胥这时也看着我的,眼神里充满了一种长兄般的关爱,他朝我笑道:“夏志杰,别这样!男儿有泪不轻弹,会没事的,死不了……”
伍子胥以为我是在担心自己的处境和生死。他怎么会知道,此时的情感正在升华,已经完全出离了生死这个隘口!
仰天长叹的魏侍者消失了以后,石室的外边一度变得安静起来,外边的蔚巴托没有进来,也像是没有离去。
这时,石室的外边又传来另外一个陌生的声音:“蔚巴托,已经得到确切的消息,那辆军列已经启程了,正在来的路上,我们需要提前做好准备吗?……”
蔚巴托冷冷地应道:“知道了。”
这两句简单的对话过后,外边又变得寂静无声。
从刚才蔚巴托和魏侍者以及那个陌生人的对话中,我预感到蔚巴托在制造一场大的阴谋!而且,这场阴谋和那辆军列有关!
蔚巴托究竟想干什么?
我和伍子胥很听了一会儿石室外边的动静,当确定外边的蔚巴托已经离开了石室以后,我才朝伍子胥说道:“伍子胥,你刚才听出点什么来了吗?”
“当然听出来了。蔚巴托想对一列军列下手!他家伙的胆子也太大了。”伍子胥这时也变得有点心惊胆战地说道。
“他说的锁龙谷在哪儿?你知道这个锁龙棺这个地方吗?”我朝伍子胥问道。
“去过,是一条天然形成的泄洪槽。有一条废弃的铁路正好从泄洪槽的上边经过。铁路和泄洪槽之间的落差起码有几十上百米。如果蔚巴托选择在那儿动手的话,伤亡是会很大的……”
“……至于那条泄洪槽,传说曾经有一条快要变成龙的蛟,趁着山洪爆发的时候想从那条泄洪槽通过,最后被人施法,锁在了泄洪槽里的一个山洞里。所以那儿就叫做锁龙谷。”
“我们必须得阻止蔚巴托的这个疯狂的举动。我感觉他是想要挟魏侍者制造一起火车脱轨事件。如果他的这个阴谋得逞的话,伤亡真的会很大的!”我颇为担心地说道。
伍子胥却朝我苦笑道:“你觉得我们还有这个能力吗?我和你现在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还怎么可能去拯救一列军列?别异想天开了!”
伍子胥的话说得也不无道理,此时的我和他分别被死死地禁锢在两块石板上,寸步难行,怎么可能还有机会去拯救那列军事专列?
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默默地祈祷!
蔚巴托离开以后,我和伍子胥只做了短暂的几句交流,然后就不在说话了。
其实我和伍子胥的心情都很压抑,有着这样的压抑的心情,当然就没有了丁点说话的兴趣。
此时的我和伍子胥就像是两具人体标本似的,一动不动地被禁锢在两块石板上。
令我感到奇怪的是,那个被蔚巴托复活的独目人,这时也跟我和伍子胥一样,一动不动地被禁锢在石壁上。
而石室里的时间也像是凝固停止了一般,根本感觉不出丝毫流逝的迹象。
也不知道到过了多久,我灵敏的听觉系统里突然出现了极其细微的响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石室的外边鬼鬼祟祟地落脚一样。
我立马变得警觉起来,想扭转脑袋朝石室的外边看去。但是因为被禁锢住后,角度的原因,我根本看不到石室的出口。
就在我想看石室的外边出现的动静是怎么一回事儿时候,有两条极其敏捷的影子在石室里晃动了一下。
这两条影子是在灯光的映照下出现在石壁上的。
我急忙寻着影子转动脑袋,寻找影子出现的源头,这时却听见几声吱吱的尖利叫声。
听到这叫声的我不由得浑身一震。因为这叫声分明就是猴子的叫声。
很显然,有两条猴子闯入了石室。
这里面居然会有另外的一种活物——猴子?
于是我急忙转动脑袋将目光朝着发出吱吱叫声的方向看过去,却看见有两只毛色纯白,有着一双血色瞳孔的白色猴子正朝着被禁锢在石壁上的独目人抓耳挠腮……
这两只白猴子我见过,就是从伍家祠堂的那具金丝楠木棺材里跑出来的雪猴!
我大喜过望地朝伍子胥喊道:“伍子胥,是伍家祠堂里的那两只雪猴!是伍家祠堂里的那两只雪猴!我见过它们!当时还吓了我一大跳!”
伍子胥这时却朝我小声骂道:“你大呼小叫个锤子!担心蔚巴托听不见?”
有了蔚巴托的这句提醒,我竭力抑制住自己根本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激动心情,压着嗓子的小声朝伍子胥说道:“你也认识这两个灵物?”
伍子胥说道:“这话亏你也说得出口。我岂止认识这两个畜生,我跟这两个畜生的熟识程度你绝对想都想象不到。我可以让它们走东,它们绝对不会走西!”
“你是说它们可以听从你的指挥?”我越加欣喜若狂般地说道。
“那还说啥呢?”
说着,伍子胥就朝着两只雪猴轻轻打了一声呼哨。
伍子胥故意把呼哨打得很轻,显然是怕被蔚巴托听到了。
尽管伍子胥的呼哨打得很轻,两只雪猴的听觉却异常灵敏,它们一下子就警觉起来,并同时朝被禁锢在石板上的伍子胥看过去。
伍子胥笑道:“这两个畜生,只认得穿着衣服裤子的我,没穿衣服裤子的我就不认识了?畜生就是畜生。”
伍子胥的话音刚落,两只雪猴却已经一前一后地争抢着跳上了禁锢着伍子胥的那块石板,并且一下子认出了伍子胥……
“伍子胥,这两个畜生会不会是进来救我们出去的?”我朝伍子胥问道。
“那还说啥呢?”伍子胥居然自信满满地朝我说道。
伍子胥的话顿时令我大喜过望。
两只雪猴看到摊开四肢并被牢牢禁锢在石板上的伍子胥,似乎有点搞不懂状况,分别用猴爪子抓住禁锢住伍子胥手脚的青铜煅件又拽又摇。
青铜煅件在这两个畜生的爪子里纹丝不动。
两只毛手毛脚的畜生使出了浑身的解数也无济于事。原本就缺乏耐心的两个家伙索性放弃了要将伍子胥从禁锢的状态中解救出来的意图,而是突然对伍子胥的身体感兴趣起来。
其中的一只,居然用爪子去探了探伍子胥的那个小巧玲珑的私人物件儿……
看到出现如此喜剧的一幕,我抑制不住地差点没有笑出声。
被触及到了底线的伍子胥又羞又臊地朝着探囊取物的那只雪猴骂道:
“我曰你大爷!看我不弄死你!”
雪猴就像是能够听懂伍子胥的怒骂,一下子就跳开了……
我终于没有忍住地咯咯咯地笑出了声……
我这一笑不要紧,却一下子成了伍子胥锁定的报复目标。
当伍子胥用恼羞成怒的目光盯向我的时候,我的内心抽搐着打了一个激灵的同时,便从伍子胥的目光中一下子猜出了这家伙的不怀好意……
只听见伍子胥又朝着两只雪猴打了一声带着明显调门的呼哨,两只雪猴果然就像是能从伍子胥的呼哨里听出个子丑寅卯似的,齐刷刷的一起将血色的瞳孔盯向了我,并敏捷地蹿到了禁锢住我的石板上。
我顿时预感到大难临头,朝伍子胥求饶地说道:“伍子胥,你千万不要乱来,算我失礼了!算我失礼了!你绕了我好不好?绕了我吧……”
没想到伍子胥这小子却朝我恶狠狠地说道:“我绕了你,可是谁又绕了老子?还他妈幸灾乐祸地笑,这下老子让你笑个够!”
说完伍子胥又朝着两只雪猴打了一声带着明显调门的呼哨。
就在两只雪猴要在伍子胥的怂恿下朝我动粗的时候,一直被禁锢在石壁上的独目人这时发出了一声振聋发聩般的低沉吼声……
独目人的这声低沉吼声就如同闷锤在石室里锤击出的两记声响,两只正要朝我施毒手的雪猴受到了巨大的惊吓,一下子就从石板上蹿了下去。
猝不及防的两个畜生回过神来,一时间恼羞成怒,血色的瞳孔变得越加的血红恐怖,就像是有血浆要从瞳孔里喷溅出来一般。
它们齐刷刷地朝着独目人发出吱吱地尖利叫声。
但是又忌惮于独目人浑身散发出来的邪气,站在距离几米远的地方,抓耳挠腮地上蹿下跳。
而独目人似乎也被两只雪猴的挑衅行为搞得有些兴奋起来,努力地想要挣脱石壁上青铜煅件对自己的束缚,发出一阵嗷嗷嗷的吼声。
独目人发出吼声的同时,张开的大嘴巴里露出的牙齿闪着动人心魄的乌光,其锋利的程度似乎连铁板都能一口咬缺!
这时,我脑子里冷不丁地想,这家伙的牙齿既然如此的锋利,怎么就不知道用牙齿试试能不能将禁锢它的青铜煅件咬开呢?
铜和铁比起来是要柔软一些的。
我脑子这么想的同时,绝对出乎我意料的是,独目人居然真的就转过头,想要用牙齿去咬禁锢着它手腕的青铜煅件。
我似乎立马意识到,会不会是我的意念起了作用,独目人能够听从的意念的指挥,或者说,独目人能够感应到我的意念?
而且,独目人能将感应到的意念付诸行动?
不过,令人感到遗憾的是,独目人即使把脖子延展到了最大的限度,却依旧够不着禁锢住他手腕的青铜煅件,况且,独目人的脖子同样被一个青铜煅件牢牢圈着的。
伍子胥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用诧异的眼神盯着我,问道:“你朝他动念头了?”
我有点不大敢确认地说道:“我不知道……”
“你应该是朝他动念头了。”伍子胥用肯定的语气说道。
“我不知道。”我仍旧说。
“不会是蔚巴托真的在你的身上动了手脚,而且有了效果吧?”伍子胥的眼神越发的诧异。
“我不知道。”我心里一凛地说道。
“夏志杰,我警告你,如果真的是你的念头能够控制他,你可得千方百计地把你的这个能力隐藏起来。千万不能让蔚巴托知道了!听到了吗?”伍子胥这时用命令的口吻朝我说道。
伍子胥的这种口吻让我突然想起了我的连长耿卫华。
想到耿卫华的同时,我的心里同时打了一个激灵——伍子胥会不会是军部的人?
这家伙命令的口吻简直太像耿卫华经常朝着我们发号施令的口吻了。这种充满血性和足够底气的说话口吻,没有经过特殊环境的训练,是不会从普通人的嘴里说出来的。
作为职业军人的敏感,我熟悉这样的说话口吻。
但是,此时我却并不想当面戳穿伍子胥。
我还是含沙射影地朝伍子胥说道:“伍子胥,你说话的口气我怎么觉得这么熟悉呢?很像一个人的说话口气,但是我一时半会儿却想不起来。”
伍子胥却朝我说道:“你少给我扯偏风,我在跟你说正事呢。你可千万别把我交代你的事情当着耳旁风。”
“我记住了,啰啰嗦嗦的。不过,我说句你不爱听的话,你和我都是有今没明儿的人,何必还要顾忌那么多,对不对?蔚巴托知道有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我不服气地说道。
“什么叫有今没明儿?夏志杰,我告诉你。蔚巴托如果要我们两个人死的话,我们两个早就死了八百回了……”
“……我倒是觉得,如果当时伍子胥把你和我交给那个魏侍者的话,说不定我们已经早就到奈何桥上报道了……”
“……魏侍者才是真正要我们命的人!你他妈刚才还像是抓救命稻草一般地扯着嗓门地喊魏侍者,就你这智商啊……”
我却冷笑道:“听你这话的意思,蔚巴托还是在保护我们咯?”
“我可没这么说。我是给你就事论事地分析问题。我们两个对于蔚巴托而言,是有价值的。对于魏侍者而言,是没有任何价值的。所以,蔚巴托不会要我们的命,但是魏侍者会!”伍子胥说道。
“你这话的意思不就是我们两个命,不是被蔚巴托攥在手里就是被魏侍者攥在手里呗?”
伍子胥却说道:“但是,我要说的是,说不定我们落在蔚巴托的手里比落在魏侍者的手里更惨!”
“伍子胥,你跟我绕了半天,究竟想表达一个什么样的中心思想?究竟是蔚巴托对我们有利还是魏侍者对我们有利?”
我被蔚巴托的浑话搞得有点不耐烦了。
“什么有利没利的,对于你我来说,遇到的都是坎卦!”伍子胥冷冷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