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道士这么说,我一点也不惊诧,因为像眼前这位专门利用玄学搞骗人勾当的江湖术士,是很会把极平常的事物渲染成匪夷所思的神奇玩意儿的。
我还真得提防着眼前的这家伙,潜意识里始终绷着一根弦,怕被这家伙给坑了!
江湖术士,骗子多如牛毛,稍不留神就掉进他们挖好的坑里了。
就像我被万老道骗到那个玄冰洞里。
尽管我现在依旧不确定那个玄冰洞是不是真正的存在,但是现在我想一个废人一样躺在床上是事实。
而素昧平生的琼池活生生地在我面前晃动也是事实。
所以在信与不信之间,我暂时失去了平衡的支撑点。
可是见道士一副严肃的表情和煞有介事的样子,我对这家伙的话又不大敢掉以轻心了。
毕竟我确实身临其境的极其逼真地经历了一场匪夷所思的经历。
难道当初那个和我同岁的乡下男孩塞进我嘴里的那个金色蟾蜍还真是一个灵物?
我这时才想起那个男孩的名字和样子。
那个男孩的外号叫管子,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叫这么一个奇怪的名字。
管子其实是有真实姓名的,因为都叫他管子,就连他的父母都这么叫他,所以我并不知道他的真实姓名是什么,只记得他叫管子。
尽管后来我再也没有见到过管子,那是因为我奶奶隔年就去世了,于是就再也没有谁带我去到过乡下和管子在一起玩。
不过,管子的样子却留在了我的记忆里。
这家伙头发稀疏而且泛黄,属于典型的严重营养不良的那种乡下野孩子,人也瘦小,像根猴子,但力气去很大。
他眉心处的一颗豌豆大的黑痣最为醒目。即使我以后有机会见到他,就凭他眉心处的那颗黑痣,也可以一眼把他认出来……
就在我凭着回忆在复原管子的样子时,我冷不丁地发现道士冰刀子一样的眼神突然盯在了二娘的脸上。
二娘被道士冷不丁地这么一盯,身子本能地哆嗦了一下。
二娘被道士盯得打了一个哆嗦,是因为她的小命此时就攥在道士的手里。
此时的二娘很怕这个道士。嚣张的气焰早已荡然无存。
“你听见这小子说的话了吗?”道士冷声朝二娘这么问道。
二娘唯唯诺诺的很被动地冲着道士点了点头,却不敢应声。
“这小子原先肚子里就有一只金蟾蜍了,现在你又给这小子下了一条已经成蛊的毒蜈蚣进去。一个是万年难遇的灵性物件儿,一个是千年历练的邪性物件儿……”
“……这两样物件儿在一个人的肚子供着,一旦遭遇上了,你想会有什么结果?即使修为再高的人,也不敢这么干,你倒好,竟然冒天下之大不违地让这小子遭这份罪,你于心何忍?”道士朝二娘沉声问道。
二娘紧张得声音发紧地说:“这样会轻者肝肠寸断,重者魂飞魄散……”
一听二娘说这话,我的脑子顿时就像是被雷击了一下似的,懵了!
我这根本就不是撞上了洪天大运啊,我这根本撞上的就是一场倒霉透顶的霉运啊!
不是肝肠寸断就是魂飞魄散。还有第三条路可以走不?
“既然你知道会有这样的后果,你为什么还要给他下这么阴恶的毒蛊?”道士朝二娘厉声质问道。
一旁的崔致远立马替二娘解围道:“道长啊!凡事都得捋出个先后对不对?你即使是道长,说的话也在理,但是还是得分个青红皂白是不是?二娘给这位小兄弟喂蜈蚣进去的时候,她不是不知道这位小兄弟的肚子里已经有了一个金蟾蜍了吗?她要是知道这位小兄弟的肚子里早就有个金蟾蜍了,肯定不会再朝他肚子里喂蜈蚣的……”
道士没好气地朝崔致远挖苦道:“你少替她开脱罪孽!你根本就是一个糊涂虫,什么都不知道,一辈子就只会围着个女人转,我都怀疑你离了这个女人还能活不?”
崔致远被道士挖苦得脸都涨得通红了,但是却不敢朝道士翻脸。
“那怎么办?”二娘显然也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朝道士问道。
“怎么办?你问我,我问谁去?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你得想办法把他肚子里的那条蜈蚣弄出来。不然,我手里的这个锁魂符就只有朝灶膛子里扔了。一名换一名,到时候,你可真的不要说我没有给你留有余地。”道士说。
崔致远听道士这么说,哀声说道:“道长啊!你求你千万不要这样做。我都说了,这位小兄弟福大命大造化大,他不会有事的。真的!”
道士已经懒得理会崔致远,而是朝二娘说道:“我只给你三个时辰,要是三个时辰你没有把他肚子里的蜈蚣弄出来,你就下到地狱里去陪他吧!”
二娘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没有回应道士的话。
“还有,你铁了心要带走的那个琼池,到时候也会捎带上一起的。别以为你趁着我不注意的时候把她悄悄支走就没事了。我要找到她是分分钟就能搞定的事情。”
听道士这么说,二娘立马就目露凶光地朝道士几乎是咆哮地喝道:“你要是敢碰我们家琼池小姑娘一个汗毛,我必将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二娘色厉内荏地指着我说道。
我感觉自己是真的太被动太倒霉了,到这个节骨眼上,道士和二娘居然还是用我作为较劲斗法的筹码!
道士冷哼一声道:“你就不怕我将你和琼池挫骨扬灰?”
二娘这时也变得寸步不让地冷哼道:“只怕你还差点火候!”
道士没想到二娘还跟他叫上板了。这样反倒把他弄得有点找不到台阶下了。
幸好崔致远这时又出来调解道:“好了,好了,你们都别在嘴巴上争个高低输赢了。现在大家都坐下来,平心静气地想一下这个事情怎么弄才是最妥当的。事情不出也出了,出了事情就想办法解决事情就是了!争争吵吵的能解决什么问题?什么问题也不能解决嘛!是不是嘛?”
见崔致远说到了点子上,道士暗觉理亏,没有再反驳崔致远。
见自己说的话有了效果,崔致远又接着说道:“好了,你跟二娘都先坐下来,静一下心气,我先去给你们饭去。天大的事情,也抵不过一日三餐是不是?”
道士却说:“你别又想在饭里下蒙汗药哈!”
崔致远已经懒得理会道士,转到另一间屋子里去了。
而我现在却很想知道琼池到什么地方去了……
我刚这么想的时候,琼池的影子居然又在后门出现了,慌慌张张的抢步跑进屋子,又迅速转身啪地把后门给死死关上了,顺势用后背抵住,脸上一副慌张惊惶的表情。
二娘不明就里,朝琼池说道:“姑娘,我不是叫你先出去躲躲吗?怎么又转回来了?还慌里慌张的!”
琼池或许是因为害怕或者是紧张,就像是已经不会说话了样,只是冲二娘使劲地摇头,眼神里的惊惶表情越加明显,玲珑高挺的鼻尖上全是细密的汗珠子。
难道琼池是在外边碰见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被吓成这样的?
我疑心大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