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妃心头一动：“母亲的意思是……”
孙夫人没再说话，只拍了拍她的手道了一句：“你放心。”
母女二人对视一眼，虽然都没再说话，不过车里的气氛悄然间缓解了许多。
马车一刻也未停下，孙夫人掀开帘子往外看了一眼，道：“你这是要去哪呢？”
晋王妃这才回过神来，叫马车停下。
“母亲，我有事得出去一趟，还是先送您回去吧。”
见她有事，孙夫人摆了摆手道：“不用不用，我也是乘着马车来的，你要是有事就去忙吧，不用管我。”
说吧，孙夫人又握了握她的手，这才下了马车。
晋王妃没急着走，而是看着孙夫人上了自己的马车走了，这才重新放下帘子，声音也随之冷了下来：“走吧。”
赶车的下人应了一声，继续驾着马车往前走去。
马车平稳前行，外头安静了一阵，很快又热闹起来，没过多久，又安静下去。
晋王妃掀开帘子，往外看去。
他们所在的这条路道路宽敞干净，街上没什么行人，一眼看过去，只有看不到头的干净的围墙。
马车又往前走了一段，便停住了，外头响起车夫的声音：“王妃，咱们到了。”
晋王妃弯腰下了马车。
已经有下人提前上前，跟魏王府的门房打过了招呼，这会儿晋王妃下了马车，便直接进了正厅。
魏王府的装潢虽然也华丽至极，不过晋王妃同样也是王妃之尊，皇宫也能进出自如，眼下并不把魏王府的风光看在眼里，坐在厅里只顾喝茶。
没过一会儿，魏王妃过来了。
她似乎一夜未睡，脸色很不好，也没有修饰修容，就这么直接过来了。
说起来，二人也算是妯娌，不过见了面却连句寒暄也没有，魏王妃直接道：“王妃亲自过来一趟，不是为了看我笑话来的吧？”
“二弟妹如今沦落至此，这样的场面可不多见呢，”晋王妃勾了勾唇，“我自然是要来亲眼看看的。”
“你？！”
魏王妃难以置信地看着晋王妃。
这人还真有这个闲心啊？！
晋王妃却没看她，目光落在那些下人身上：“二弟妹还真是风光，在自家的院子里还带着这么多的人，平时是有多难伺候？”
魏王妃往她身后看了一眼，见她身后只跟了个小丫鬟，转身一挥手，那些人便齐齐退下了。
在自家院子里，自然是不用带这么多人的。
不过她和晋王妃一向不和，谁知道这人突然过来是为了什么，为了稳妥起见她才带上的，没想到过来一看，晋王妃竟然只带了一个人就来了。
魏王妃上前坐下，道：“我如今这样，你之前又不是没有经历过，从前我没有上赶着看你的笑话，如今你却来看我的，也真是好意思。”
晋王妃一反常态地没有说话，而是默默啜饮着茶水。
过了半晌，晋王妃才道：“你们这王府，看着布防周密，其实也不过如此。”
“什么意思？”
晋王妃抬眸，定定地看着她：“晋王已经知道你和魏王准备暗中去见孙家人了，如今只怕已经在外头布置好了一切，等着你们自投罗网。”
闻言，魏王妃的脸色一变，失声道：“他怎么会知道的？！”
她也知道这时候该避嫌，但是知道归知道，如今在大牢里的毕竟是养育自己多年的父母，所以她还是忍不住想去看看他们。
不过既然知道利害，那行动起来自然很是小心，魏王不应该知道才对啊！
“不管怎么知道的，反正是知道了，”晋王妃道，“你若还想去看你的父母家人，如今那条路走不通了，该想想别的法子才是。”
魏王妃心中慌乱了一瞬，又冷静下来，警惕地看着她：“我凭什么相信你？”
二人的立场打从一开始就是不一样的，晋王妃能这么好心地过来提醒她？
“信不信由你，总之，能帮的我已经帮了。”晋王妃道。
“那你为什么帮我？”魏王妃又道。
世人皆被利益驱策，晋王妃以前也是这样，如今怎么可能转了性了？
“为什么……”晋王妃重复了一遍，又突然笑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来了。
见她这样，魏王妃一时间也沉默下去。
两个女人同坐厅里，谁也没有再说话。
过了半晌，魏王妃才又开了口：“最近街上的流言，我也听说了，是你安排的吧？”
本以为晋王妃会遮掩，却不想她直接点了头，认下了：“是我。”
“看来，你是铁了心要离开晋王了。”魏王妃抿了抿唇，“那……顺利吗？”
晋王妃摇了摇头：“晋王进宫了一趟，说陛下不答应，所以……我恐怕没别的办法了，就这么熬着吧。”
说这话时，晋王妃显得有些……悲凉。
她今年明明也才不到三十。
哪怕依旧身着华服，依旧前呼后拥，但那股子悲凉的气息依旧从她的骨头缝里钻出来，弥漫她的全身。
魏王妃被她身上这样异常的气质吸引，不由仔细打量起她来。
这么一打量，她才发现晋王妃那泛红的侧脸：“晋王对你动手了？！”
她骤然发问，声音不可避免地尖利起来，晋王妃都被她吓了一跳。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魏王妃咳嗽了一声，重新勉强端起了王妃的架子，没好气地道：“你好歹曾经也是尚书之女，又在王妃之位上坐了这么多年，怎么就让人欺负成这样？”
晋王妃苦笑一声：“身为他人妇，仰仗夫君鼻息度日，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何况是在皇家，”晋王妃叹了口气，“皇家啊……”
帝后一句话就能把人给压死了。
她身上的悲凉之气愈发浓重了。
一旁的魏王妃翻了个白眼：“我看你是被欺负傻了。”
对上晋王妃疑惑的目光，魏王妃没好气地道：“你忘记了，陛下和皇后不许你自请下堂，但是宫里还有个太后啊！”
“太后平时是不管事儿，但你这桩事儿，我觉得她老人家能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