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麒一怔,随即惊喜,这是过关了?
原以为墨鹤会对他考验再考验,挑剔再挑剔,没想到他没想象的那么爱刁难人。
早知他如此好说话,他早就向陆锦语告白了。
激动之情难以掩饰,陆麒道:“谢谢墨叔叔!”
墨鹤唇角微抽,心想,臭小子,嘴不是挺甜的吗?这会儿怎么不甜了?不该改口喊点好听的吗?
次日傍晚。
墨鹤带着陆麒来到陆砚书和华琴婉家。
二老的家其实就在墨鹤家附近的独栋别墅。
华琴婉早已白发苍苍,但气质尤在,皱纹虽多,五官仍依稀可辨年轻时的秀美模样。
陆砚书已九十余岁,身子骨还算硬朗,身形依旧清癯如竹,苏婳的身形像极了他。
墨鹤微抬下颔,指指陆麒道:“爸,妈,这是陆麒,你们都认识,现在是锦语的男朋友了。我精挑细选很多年,实在挑不到和舟舟一样的苗子,就他吧,勉强凑合。”
陆麒后背肌肉不由得微微绷紧。
他条件其实不算差,在整个京都城也能数得着,在墨鹤嘴里,却成了勉强凑合。
陆麒将准备的礼物送给陆砚书和华琴婉。
给陆砚书准备的是一只毛笔和一端砚台,从外公元老家拿的。
给华琴婉准备的是一串澳白珍珠项链,从母亲那里拿的。
礼物得体,对方收着也不会有压力。
陆砚书和华琴婉接过礼物,让陆麒坐下。
陆砚书脑子仍然十分清醒,打量陆麒,记起这孩子是祁连和元书湉的小儿子,也是老年生子。
怕他是晚来子,被家人骄纵得厉害,锦语日后嫁过去,会受委屈。
华琴婉比较在意年龄。
她问:“孩子,你今年多大了?我记不清了。”
陆麒道:“二十一。”
华琴婉噢了一声,慢慢蠕动嘴唇,喃喃道:“比锦语小三岁呢。”也是怕他年纪太小,不会照顾人。
陆麒面色从容带笑,谈吐落落大方,“外婆,我虽然比锦语小三岁,但是很会照顾人。我爸妈四五十岁时才生我,怕他们百年后走了,到时留下了我,生活不能自理,所以并不娇惯我。你问墨叔叔,前几日锦语阑尾炎手术住院,是我一直在照顾。”
陆砚书看向墨鹤。
墨鹤道:“对,臭小子若是娇生惯养的二世祖,我不会带他来见你们。”
陆砚书颔首,“既然你同意了,我没什么意见。”
华琴婉仍觉得他太年轻,才二十出头,怕没有定性。
陆砚书将手覆到她手上,“我比你小四岁,男人有没有担当,不看年龄,看品行。”
华琴婉不出声了。
陆砚书比她小四岁,但是非常有担当。
她前夫楚砚儒倒是比她大几岁,但是渣得不得了,婚内出轨,不管孩子。
小三岁,貌似也能接受。
华琴婉道:“我也没什么意见了。”
陆麒绷紧的神经瞬间放轻松,连声说:“谢谢外公外婆!我其实一直喜欢锦语,喜欢了很多年,怕墨叔叔不同意,迟迟不敢告白。”
陆砚书笑笑地望着他,目光有些虚无,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当年他也暗恋华琴婉,那时的华琴婉风华正茂,他也年轻青涩。
时间过得真快啊,转眼间,他已九十余岁,华琴婉也已年过一百。
说不定哪天就归西了。
陆砚书朝陆麒伸出手。
陆麒连忙走到他身边,垂首,把头给他。
陆砚书慈爱地摸摸他的头,“好孩子,一定要和锦语好好的。”
“外公,您放心。”
陆砚书又看向墨鹤,“孩子年纪还小,会有些棱角,看不惯的,用嘴说,别动手。有时候他不一定是错的,你也不一定全对,互相包容,别太艮。”
墨鹤最听陆砚书的话,连忙答应着。
嘴上答应是一回事,但是改不了他骨子里的艮。
陆麒又说:“外公,我和锦语以后的孩子,名字由您来取吧,辛苦您了。”
陆砚书微微笑了笑,这孩子虽然年轻,情商倒是不低。
他拍拍他的肩膀,“好,我来取,我好好想想,一定给取个有意义的名字。”
墨鹤和陆麒离开后,陆砚书靠在沙发上,脸上露出淡然的笑容,对华琴婉道:“墨鹤眼光一向很高,难得他能看上陆麒。那孩子叫麒,麒麟,墨鹤是鹤,都是祥瑞之灵,倒也合得来。锦语估计会是这帮孩子中第二个结婚的,等舟舟帆帆也结了婚,我们就没什么心愿了,可以安心归西了。”
华琴婉却不想死。
人年纪越大,越不想死。
她忽然很想舟舟和帆帆。
拿起老年机,她拨通舟舟的号码说:“舟舟啊,太外婆想你了。有女朋友了吗?带过来给我们看看。”
顾近舟道:“有了,等我忙完就带她去。”
华琴婉答应着。
本以为会过几天,没想到一个小时后,顾近舟就把颜青妤带来了。
礼物是他从后备箱拎的。
初次见陆砚书和华琴婉,颜青妤有些紧张。
顾近舟向二老介绍:“她姓颜,名青妤。苏颜墨白的颜,金陵颜家,书香门第,也是世代修复古书画的,家中经营古玩店。别看她长了一副江南女子的清婉模样,其实是个女汉子,救过我,救过我妈。救命之恩大过天,这女人,我娶定了。”
言外之意,反对的话,谁都别说。
陆砚书抬手按了按额角。
臭小子说话太冲了。
华琴婉打量颜青妤,模样长得标志,身上自带书卷气,倒也挑不出毛病,就是家离得太远。
顾近舟猜出她的心思,道:“我奶奶选的。”
五个字把华琴婉想说的话堵回去了。
陆砚书起身去书房,取了明代着名画家唐寅的一幅《风竹图》出来,递给颜青妤,说:“孩子,没想到舟舟今晚就带你来了,没来得及给你准备见面礼。这幅画你拿着,是苏婳早年间送给我的。”
画轴卷着,颜青妤只知画古色古香,看不到是唐寅的,恭敬地道了声谢,接过来。
二人又坐了会儿,离开。
回到墨鹤家,颜青妤上楼回房,打开画卷,才知这幅画的贵重。
心里咯噔一下,她拿着烫手,这么贵重的画得放进保险柜里。
等不到天亮,她小心翼翼地将画卷起,捧着画,乘电梯来到顾近舟的房间,敲开他的门。
顾近舟来开门,看到是她,微挑剑眉,“大半夜的,来敲我的门,想我了?”
颜青妤道:“画太贵重,放你房间吧,安全。”
顾近舟扫一眼那画,“谁的?”
“唐伯虎的,他的《庐山观瀑图》曾经在纽约苏富比拍到了35.9亿元。”
顾近舟勾唇,“太外公倒是挺疼我。”
不知为何,心里突然异样地跳了一下。
紧跟着放在壁柜上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顾近舟迅速走到壁柜前,摸起手机,见是陆砚书打来的。
短短时间,陆砚书声音苍老了许多,“舟舟,你太外婆快不行了。你带小颜马上过来一趟吧,还有帆帆,你太外婆说想见你们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