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柠已经痛苦到麻木了。
她从来没见过像何永刚这么无耻的小人,他打了她,但是每次都把责任推到她身上。
好像是因为她犯贱,她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他被逼无奈才对她动手似的。
沈青柠索性闭上了眼睛,眼不见心不烦。
何永刚却偏不肯让她有片刻的清净,揭开被子,自顾自地替她套上毛衣,又贴心地帮她穿好裤子。
袜子和鞋子,也都一一帮她穿好。
沈青柠像个提线木偶似的,任由他摆弄自己。
何永刚又强拉着沈青柠去卫生间洗漱干净。
“青柠,你应该感到幸福,瞧瞧,我多爱你啊。
这世上有几个男人像我这样伺候老婆?”
何永刚洋洋得意地看着沈青柠,亲了亲她的脸颊,牵着她的手上车了。
“青柠,不要丧着张脸,我送你去学校,下午我去接你,带你去医院检查身体。”
沈青柠扳着脸一言不发,肉眼可见的不开心。
但是这丝毫没有影响到何永刚的心情,他龇着牙乐个不停,时不时瞅瞅沈青柠平坦的小腹,就更乐呵了。
到了政法大学门口,只见一堆人围拢在一起,不知道在看啥热闹。
沈青柠天生喜欢八卦,忍不住从车窗里探出脑袋,伸长脖子看朝人堆里瞅了又瞅。
何永刚今天心情好,很愿意宠一宠沈青柠,温柔地说:“那么多人在看马戏团表扬吗?青柠,咱俩也去看看热闹。”
沈青柠点点头。
何永刚停稳汽车,牵着沈青柠下了车。
只听围观地吃瓜群众感慨道:“啧啧,谁能想到政法大学的学生,竟然是个赌徒!
现在的大学生真是不得了!”
“我呸!狗屁大学生,就是个不要脸的赌棍!”
“这种坏种真应该被开除!记者朋友们,多拍几张照片,非得搞臭这个小杂种不可……”
在一声声鄙夷地辱骂声中,依稀能够听到“咔嚓!咔嚓”的拍照声。
沈青柠更加好奇了,到底是谁啊,竟然连记者都招惹来了。
何永刚力气大,用胳膊肘愣是推开一条道路,成功将沈青柠护送到了人群的最里圈,让她能够近距离吃瓜。
沈青柠一眼认出此刻蜷缩在地上、面色苍白、已经昏死过去的人正是宋云庭。
他身旁用红色油漆写着几行刺眼的大字。
“政法大学败类宋云庭,赌徒一枚!”
“白天上课,晚上赌博!自毁前程!”
“欠债不还,深陷赌局!毫无底线……”
几个记者扛着照相机正对着宋云庭和他身旁猩红刺目的大字拍个不停……
一会儿回去,记者们就会将宋云庭安排到报纸上,让全京市的人都知道他是个无耻的赌徒。
这些记者全都是季锦忠安排过来的,
他要彻底搞臭宋云庭,要彻底毁了他的前程。
沈青柠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她跟宋云庭同校三年,又好过一段时间,虽然对他的人品不敢恭维,但是在她的印象中,宋云庭是个很好胜很要强的人,骨子里有股子傲劲儿。
这样一个人,辛辛苦苦考上大学,怎么会自毁前程,自甘堕落到这种地步?
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沈青柠不由替宋云庭感到悲哀。
她知道,宋云庭彻底完了。
何永刚发现地上的人是宋云庭后,心里的妒火便蹭蹭蹭往上涨,他愤恨地看了沈青柠一眼,难怪这个小贱货脖子深得跟长颈鹿似的,
不顾有身孕在身,非得挤进人群里关心宋云庭,这个贱货就是放不下宋云庭。
何永刚粗暴地攥住沈青柠的胳膊,强行将她拖拽出了人群。
沈青柠不知道何永刚又要发什么疯,瑟缩着跟着在他身后,一声都不敢吭。
何永刚直接将沈青柠拖到了车上,点燃香烟,二话不说就在她的腿上烫了五六个疤痕。
“贱人,你再敢惦记宋云庭,我弄死你……”
沈青柠大着胆子替自己辩解:“是你让我去看热闹的,我根本不知道宋云庭在那里……”
何永刚嗤笑一声:“你惦记野男人,倒怨起我来了?我弄死你!”
一边骂,一边狠狠地又掐又拧沈青柠腿上的皮肉……
十几分钟后,学校安保处派了几个人,驱散了吃瓜群众。
与此同时,政法大学的各个校领导都收到了一只大大的信封。
信封塞着的正是宋云庭在赌场赌博的十几张照片、以及宋云庭亲手写的欠条复印件。
校领导们怒不可遏,当即开了个碰头会,一致同意尽快开除宋云庭!
宋云庭发烧了,浑身烫得厉害,校领导怕他死在学校里,急忙令人将他送去医院接受治疗。
与此同时,给周慧芳打了通电话。
自打宋云庭考上大学之后,周慧芳的腰板便挺直了,有意无意地总是流露出几分优越感。
知道宋云庭跟季微微好上后,周慧芳就更得意了。
好像季家的万贯家财已经归到了宋云庭名下似的。
这天,周慧芳正一脸自豪地跟巷子里陈婶儿吹嘘宋云庭。
“你是不知道我们家云庭现在有多出息,啧啧,连京市首长的女儿都抢着给他生孩子……”
张婶儿翻了个白眼,双手交叉抱在胸前。
“你都给我吹了一百遍了,你没说累,我听都听累了,我还要回去做饭呢,你自己乐呵吧。”
周慧芳不为所动,拉着张婶儿的手不准她走。
“啧啧!首长的女儿又什么了不起的,我还看不上她呢!
太娇气,一身的娇小姐毛病,哼!”
张婶儿:“……”
你就吹吧!
周慧芳笑得更肆意了。
“我云庭还说首长要给他安置套大房子呢,等房子下来了,就接我和小桃、春娥去京市享福,我说我不去,云庭非得让我们去……”
“首长家就那么一个女儿,只要我们云庭娶了他女儿,我云庭将来的工作单位肯定差不了,至少也要在京市立足对吧?
说现实点,首长两口子就是在给我云庭打工,将来他们两口子两腿一蹬归了西,那万贯家财还不全都是我云庭的……”
张婶儿听得无语透顶,瞥了瞥嘴。
“你云庭最厉害行了吧?”
“那可不!”
两人正说着话,附近的小卖部老板扯着嗓子喊道:“周慧芳,电话!京市打来的!”
周慧芳喜出望外地应了声:“来了!肯定是我云庭打的电话!”
说着拉着张婶儿匆匆往小卖部跑了过去。
张婶儿本来是不打算去,但是周慧芳非得拽着她。
周慧芳的目的很明确,那就是继续向张婶儿炫耀她儿子有多优秀。
电话铃声很快响了起来。
周慧芳兴冲冲地抓起话筒,提高声音喊了声:“喂,云庭啊,我是妈妈!”
那边却传来一道陌生的中年男人的声音。
“你好,你是宋云庭的母亲吧?
我是政法大学的老师,宋云庭在校期间沉溺赌场,欠下了巨额赌债,影响非常恶劣!
学校现在已经将宋云庭开除了!
宋云庭因欠钱不还,被人把手指头全都砸烂了,伤口感染发起了高烧,正在医院里躺着呢,
你赶紧来京市一趟……”
话筒里的声音很高,老师的声音清晰地落进张婶儿和小卖部老板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