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个懂事的张树山也不催我,他就很有耐心的牵着驴一边和赶牛车的师傅、妙慧姐说话,一边牵着驴子走。
等安娜美妞拍着我的屁股,让我从驴背上下来的时候,我这才惊醒,抬头一看,我们竟然身在一家客栈的院子里。
这是一家二层楼的客栈,上面挂着一个山海客栈的牌子。
我揉着眼睛红着脸对张树山道:\"张树山,对不起!你看我这一觉都睡到客栈了,中间你也不把我叫醒,要不然你也可以骑一会儿驴子了,你看走这么远的路多累呀啊!″
张树山用手擦着额头的汗道:\"正伦哥,你别客气,我走路也走习惯了,从湖北到河南我走过不少的路,我不累!″
我对安娜美妞道:\"安娜美妞,这到哪儿了?″
安娜美妞道:\"树平镇。″
我仰头看了看,太阳已经到了正午。
妙慧姐和师傅办了手续然后走向我们。
妙慧姐道:\"住客栈的费用我已经交了,我们今天下午就不走了,明天早上我们再赶路。″
我们都高兴的应了。
随后我们就被田员外接进了客栈里的餐厅吃饭。
今天的饭菜很丰盛,田员外说是特意请我们吃的,妙慧姐要付钱,田员外死活不愿意。
在我们吃饭期间,陆陆续续的也有住店的客人进来就餐。
就在这些后来的客人中间,我发现有一个左脸上有刀疤,年龄在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
这个男人的身上背着一个箭盒,里面差不多有十几支箭。
斜背着还有一把弓箭,腰里配着一把宝剑。
身穿青布衫,一看就是一个练家子。
刀疤脸身材魁梧,满脸的匪气,进来就把他身上的包袱啪的一声扔在桌子上,然后对小伙计道:\"伙计!给我上二斤牛肉,一碟花生米,还有一坛春酒!快快快!″
一个十五六岁左右的小伙计提着一壶茶,急急忙忙过来,笑脸相迎,对刀疤脸道:\"客爷!您吩咐的我们马上照做!″
柿子哥看了一会儿那个刀疤脸,然后低声对我道:\"注意,那个到刀疤脸不是好人,应该是江湖中人,是江湖里的好人还是坏人,现在还不好判断!″
张生哥道:\"你看他那个样子,一看就是一个悍匪!″
张生哥的话音刚落,那个刀疤脸突然把桌子一拍,对那个小伙计道:\"酒饭送上来快一点儿,老子走了很远的路,饿的很呐!″
小伙计急忙低声下气的道:\"客爷!我这就去给您端酒弄菜!\"
刀痕脸的这一番吼叫,吓坏了坐在他旁边的一个瘸子男人。
瘸子的年龄在三十多岁左右,这瘸子是左腿瘸,手里拿着一根拐杖,身上背着一个沉甸甸的包袱,里边的银两应该不少。
刀疤脸的喊叫声惊动了田员外,他紧张的盯着那个刀疤脸,刀疤脸也扫到了田员外在向他看,于是也用恶狠狠的眼神看着田员外。
互相看了一会儿,田员外浑身一抖,赶紧转过头,然后低声对师傅道:\"文师傅,我有种不祥的预感,你可要把我保护好啊,只要我安全到了湖北,我一定拿白银酬谢你们!″
师傅道:\"田员外,别说客气话,我们现在就和一家人一样,我们答应你的事我们就一定能办到,这个你放心,你的安全就和我们的安全一样有保障!\"
我挺佩服师傅的,现在的师傅说话是有豪气,有担当,掷地有声,是个汉子。
吃过饭,田员外带着张树山、虎牙去到他们定的房间休息去了。
师傅和张生哥他们也去客房休息了。
安娜美妞拉着我的胳膊道:\"陈正伦,你跟我去镇外看看那些树上有没有我爷爷留下的记号。″
我和师傅、柿子哥他们打了个招呼,然后就带着安娜美妞出了客栈向镇外走去。
镇子外面的路边是两排杨树,我们仔细看了看那些树身,并没有找到安娜美妞的爷爷他们留下的记号。
我们两个手拉着手往回走,我对安娜美妞道:\"安娜美妞,我们还是没有找到你爷爷留下的记号,你失不失望?\"
安娜美妞淡淡的道:\"没有找到就没有找到,有什么失望的,我不失望,我只希望爷爷他们一路上平安。\"
说这话时,安娜美妞说的好像很轻松,其实我能感觉到她的语气明显是底气不足。
我对安娜美妞道:\"安娜美妞,你现在不跟爷爷跟着我,后不后悔?″
安娜美妞道:\"不后悔,我和爷爷是亲情,我跟着你是为了爱情,在亲情和爱情难以选择的时候,我愿意选择爱情。\"
我笑着对安娜美妞道:\"安娜美妞,你们外国女孩儿成熟的真早,独立的意识也比较强,要是我们中国的女孩那是爹妈最大,爱情次要,因为好多女孩的婚姻都是由父母安排的,她们是没有办法和权力决定自己的婚姻和爱情的。\"
安娜美妞道:\"如果我的爱情要是全都被父母掌握,我自己一点也不能做主,那可就要把我憋死了!\"
回到镇上,就已经到了半下午了,镇子上的人不多,而且这个镇子也不大。
好像我们住的那个山海客栈是这个镇子上唯一的客栈。
当安娜美妞手拉着手在大街上闲逛的时候,路人们全都停下来盯着我们两个看。
不过我发现好多人的眼睛里都透露着善意的微笑。
安娜美妞对我道:\"陈正伦,我就发现大唐人就是这毛病不好,他们总是喜欢盯着我看,但是当我看他们的时候,他们就赶快扭过头,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我就觉得看人就应该真诚的去看,可是他们为什么老是躲避我呢?\"
我对安娜美妞道:\"安娜,你在大唐这么长时间了,大唐人的习惯,一些特点,你应该知道,你刚才说的这些都不是事,这只是他们的习惯而已,并没有什么恶意。\"
安娜美妞道:\"没什么就没什么吧,反正我跟你了,他们爱怎么看就怎么看,你只要觉得舒服,我也就无所谓。\"
小镇太小,也没有什么要买的东西。于是从东到西,很快就把小镇转完了,然后我们俩这才手拉着手回了客栈。
师傅和柿子哥在睡觉,小倩姐、妙慧姐、张生哥、虎牙、田员外和张树山坐在院子里的一张石桌边在聊天。
看到我们回来,张树山急忙过来拉着我的手,让我们俩也过去聊天。
就在这时,我看到在二楼倒数第三间房的客房门口,站着那个刀疤脸,他在盯着田员外看。
我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但是我没敢说,而田员外却浑然不知道有人在偷偷的看他。
我们聊的甚欢,在食堂里碰到的那个瘸子也从一楼的客房里走出来坐到张生哥的旁边。
瘸子把他的拐杖靠在桌子边,然后用手捶他的瘸腿。
田员外让伙计拿两壶当地的好茶来。
有一个小伙计应了,很快就给我们在面前把茶水倒好,然后按照田员外的吩咐又端了四盘糕点。
瘸子长得很瘦,脸上皱巴巴的,就像打了折子的衣服一样。
瘸子对田员外道:\"员外爷,请问贵姓啊?″
田员外没有马上回答他,而是想了想道:\"我姓张。\"
我们几个不知道这个田员外到底是姓田还是姓张了,都没有吭声。
我是有点儿明白,毕竟我大大小小也闯过不少的江湖,我知道像这种带着银钱出门做生意的员外,他是不会对陌生人报自己的真名真姓的,由此我也怀疑这个田员外到底是不是真的姓田。
不过这也无所谓,反正都是陌生路人,也不是什么亲戚朋友,他爱姓什么就姓什么。
看到田员外说自己姓张,报了自己的姓,于是张树山也对那个瘸子道:\"请问你姓什么呀?\"
瘸子道:\"免贵姓王!别人都叫我王瘸子,你们也叫我王瘸子吧。″
张树山又把我们向张王瘸子做了介绍。
当王瘸子了解到我们和田员外是结伴而行时,王瘸子的脸上露出来了喜色。
他走到柿子哥的身边低声道:\"柿子哥,我看你是一个练家子,你看我虽然是个瘸子,但我也是个生意人,我这一次身上带了不少的银两,我也要到湖北去谈一笔生意,可是这一路上也没有找到一个作伴的,我给你们一百两银子,然后和你们作伴同行,你们要保护我不被强盗把我身上的银子劫了,好不好?\"
柿子哥还没说话,张生的便已经接过话道:\"好,好好!不过一百两银子太少了,二百两银子行不行?″
王瘸子摇摇头道:\"我只能拿出来一百两银子,求求你们了!″
张生哥还要坚持,小倩姐一巴掌扇在他的头上道:\"一百两就一百两!带一个也是带,带两个也是带,我们就带上你了,不就是到湖北吗?又不是多远的地方!″
王瘸子看我和师傅等人没有说话,也没有表示不同意,于是赶紧从包袱里取出五十两银子放在桌子上道:\"各位师傅,我先付给你们五十两,等安全到了湖北地界之后我再给你们五十两!″
张生哥不甘心的瞅着桌子上的五十两银子道:\"五、五十两银子是不是有点少了呀?″
小倩姐一脚踢在张生哥的屁股上道:\"一百两还嫌少,你有本事保护王瘸子吗?\"
张生哥尴尬的用手挠了挠头道:\"我、我是没有。″
小倩姐把他往旁边一推道:\"没有就不要在这儿放屁!\"
张生哥就坡下驴子的道:\"好吧,那我到茅房去放屁吧!\"
小倩姐看着张生哥的背影道:\"出息!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本来计划着明天早早赶路,但是没想到天快黑的时候老天爷又开始撒尿了。
瓢泼大雨哗啦啦的下个没完。
大雨困住了不少的旅人。
很多赶到小镇上的旅客全都一股脑的进住了我们这个小客栈。
院子里停满了马车,马厩里牛喊马叫,客房里客人们吵吵闹闹。
今天晚上一下子入住了比平时多几倍的客人,老板和小伙计们可乐坏了!
他们穿梭其中,跑来跑去,忙着安排客人们住房吃饭。
晚上吃饭,师傅坚决不让田老板掏钱,我们和田老板还有王瘸子是各吃各饭,各掏各钱。
吃过饭,餐厅里依然很热闹,有好多人没有选择早早的回客房休息,而是坐在餐厅里聊天。
有的人走南闯北,见识不少,说开话来就像说书人,说起全天下的奇闻异事那讲的是头头是道,声情并茂,委婉曲折,煞是吸引人。
就在田员外吃过饭站起身来,准备到我们这桌来说话的时候,忽然,有一个算卦先生拦住了他。
算卦先生年龄在五十多岁左右,他头头上戴着一个类似道冠的帽子,但是我敢肯定那绝对不是道冠。
他穿那一身的灰布衫,手里拿着一个幡儿,上面写着\"天下神算金算子\"。
这家伙的口气真不小。
我对师傅道:\"师傅,看到没有?现在有假道士在抢你真道士的生意呢?″
师傅道:\"可能这个人会算卦,但是他不一定就是修道的人,人家也是为了混碗饭吃,‘天下神算’也就是一个噱头,只是为了招揽生意而已,别多想,也不要胡说。″
刚开始我还是有点生气,但是现在师傅既然这么说了我也就无所谓了,师傅就是师傅,师傅就是高人,他能看透众生,他能理解众生的苦。
我师傅看起来除了帅之外,处处都透着人情味儿,可是他就是对我太狠了,不过没有办法,我是他徒弟,打就打吧,骂就骂吧,干不过他,只能听话了。
我走过去,坐在桌子边静静听那个金算子忽悠田员外。
田员外看着金算子,他没有说话,也没有说不算,也没有说算。
金算子觉得田员外可能会上钩,于是急忙拉着田员外坐下道:\"员外爷!我是个好人,诚实的人,而且算的很准的人,要是外人的事我就不管了,但是我看你是个好人,所以就想救你一命!″
金算子的话好像戳中了田园外的软肋田园外不由自主的就坐了下去。